今天是我们小组例会,有老师提了个很有意思的问题:“什么是出轨?”
法律上并没有出轨这个说法,婚姻法的详细条文是说“重婚或有配偶者与他人同居”,如果按照这条来界定出轨,那应该和很多人想象的不一样。
其实每个人对出轨都有自己的理解,我就见过有90后的女当事人认为老公在朋友圈给别的女生点赞就是出轨。
精神出轨也是出轨,她要做扩大理解也是可以的。
不过在我接触的大多数人来看,出轨大部分是指与第三人发生性关系。
那么这样问题就又来了,如果是以上述这个标准来划分的话,嫖娼又算不算出轨呢?
这个又见仁见智了。
曾经有一个四十岁出头的,很有气质的女性来向我们求助,他的丈夫是一位领导干部,但有嫖娼的恶习。这位女性始终没认为她丈夫出轨,只是厌恶丈夫明明做了这件事却百般狡辩与推脱,这让她无法再相信丈夫的任何一句话,夫妻间的信任崩塌,而她又不能离婚,内心情感极为痛苦,只能来找我们咨询。
新时代婚姻下,出轨导致的离婚占比很高,只是有些知道,闹开了来离婚,有些不知道,莫名其妙被离婚后不久发现男人和小三结婚,为这种事发疯砍人的都有。
今天我要讲的就是个小三上位的故事。
故事的主角是雅雅,她老公就叫大宫吧。
雅雅是妇联带过来的,原因是家暴,我第一次看到雅雅的时候她的额头凹陷,身上青青紫紫,手腕还有血瘢。
我第一反应就是让雅雅去医院做检查,妇联的工作人员说雅雅都做过了,因为我之前给雅雅她们社区做过有关家暴的讲座,雅雅也听过,所以她知道一旦发生家暴要报警和去医院检查。
和雅雅聊了几句后,我发现她不太肯多说话,觉得她可能是对我律师的身份有抵触,于是建议让她明天过来,让我们的心理咨询师对她进行疏导。
于是雅雅就先走了,妇联工作人员在雅雅走后,才支支吾吾地问了我一句:“如果是互殴,能不能定性为家暴?”
“互殴?男的也受伤了?”
“男的头都打破了。”
“……”我又问了几句雅雅和他丈夫之间争吵斗殴的频率和细节,听工作人员说,雅雅和她丈夫天天吵架,从来没有好过,有时候吵得凶,就互砸东西,揪着头发打架,她丈夫虽然是个男人,力气也比她大,不过年纪大她十几岁,所以有时候还会处于下风,被雅雅痛打一顿。
我揉揉眉头,如果这些情况是真实的话,雅雅还真不是遇到家暴。我跟妇联的工作人员解释道:“家暴的根本原因是为了控制,而且有周期性的特征,如果你们发现一对夫妻好的时候好得不行,差的时候也能闹翻天,而且一方永远处于被压制的地位,那就要注意这对夫妻之间是不是存在家暴的隐患。像雅雅这种显然是因为双方性格火爆而且还在争夺家庭主导权的情况,暂时不能归结到家暴的范围。”
当然,具体情况怎么样,还要看明天心理咨询师了解到的再下最后结论。
隔天,我被一件事情耽误了,是一个有关清除社区车库住人的联合执法行动,这件事本来和我没关系的,不过是街道潘主任打电话给我,非要我过去做个见证。
我到那边的时候,警察、城管、工商、住建还有街道社区的人都在,一溜穿着制服的小伙子都帅到不行,在一群制服大檐帽之中,我只能默默戴上我们所的所徽。
几十个人都围在一个卷帘门紧闭的车库门口,社区的工作人员说这里面肯定住着人,邻居举报晚上里面一直有动静。
可警察和城管连着拍卷帘门都没人应门,于是就让社区的人打电话给业主过来。
社区的工作人员很为难,因为业主在国外,电话打不通。
他们几个部门就在那里商量,要不要把卷帘门撬开,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
潘主任问我意见,我托腮说了句:“也不是不行,就是至少得有个搜查令吧,车库也是业主的私产啊。”
话音刚落,站我前面两个警察叔叔回头看我:“你是干什么的?”
“邻居,邻居。”我拉住身边的潘主任不让她暴露我的真实身份。
警察叔叔却嘿嘿一笑:“别瞒了,我认识你们律所的所徽。”
呃……律所太出名也不太好啊。
因为是联合执法行动,所以相关手续并不难办,过了半个小时,一个开锁匠就来开卷帘门。
门刚打开就是一股恶臭,警察职业敏感还是很强的,三步两步冲进去,接着就让我们打电话叫救护车。
一个穿着胸罩短裤的女人被抬出来,那一瞬我有一种柯南附体的感觉,不过本能还是让我躲得远远的。
再然后我就觉得我呆在现场有些不合适,找了个借口跟潘主任说了声后就回到机构里。
我回到机构的时候,那个女人的模样还回荡在脑子里,听前台小梁说雅雅已经在接受心理疏导,就给自己泡了杯咖啡坐到电脑前处理工作。
做没两下工作,电话微信就一个个进来了,有工作上的事也有人情交际上的事情,我们做律师这行,忙的时候做工作,闲的时候跑人情,没有加班,因为没有下班。
不知不觉就临近中午,小梁来问我要不要订外卖,就在这时,雅雅走出来了。
接受过心理疏导的雅雅明显比昨天看着开朗些,见到我也打了个招呼。
“感觉怎么样?”我起身问她。
“林老师让我明天继续过来,不过我已经觉得好多了。”雅雅嘴唇苍白,勉力一笑后,唇中有一点点血色,但很快消失。
“心理疏导至少要3-5次才会有效果,你不要中途放弃啊。”
“嗯,林老师跟我说过的,谢谢。”雅雅说着就鞠躬离开,走了没两步又回头:“那个,等我好了,我请你们吃饭啊?”
“不客气,不客气,不用的,真的。”一般这种饭局我们都会婉拒,因为很多咨询者经济并不富裕,而且我们的咨询都是带有公益性质,吃请并不符合我们设立机构的初衷。
雅雅咬了咬下唇,眼神有些受伤。
这个我就有点尴尬了,估计刚才的态度伤到她,于是又说道:“过段时间我们有个联欢会,都是之前来我们这边咨询过的人,到时候你一起来玩啊?”
雅雅这才又露出笑容,跟我挥挥手就推门离开了。
林老师从谈话室里出来,表情比我想象中更严肃。
“林老师,她情况怎么样?”我赶忙上去问他。
林老师一言不发,抿着唇把我从他面前挪开。
难道雅雅的心理问题非常严重,让林老师都一筹莫展?
我心怀忐忑地看着林老师稳步走入卫生间。
“林老师上午吃了路边摊的蛋饼,肚子一直不太舒服。”小梁在我身后默默地说。
吃坏肚子还要这么端着,林老师你的偶像包袱是有多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