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w市。
这是个可以称得上是远近闻名的酒吧,放着有着烟嗓女歌手的音乐,低哑痴缠,可这里不是清吧,暧昧的歌词,游离的语调,为在这里玩的先生们女士们提供了极大的空间。
灯光衬得本就秀丽绝伦的容色愈加秾艳。
虞钦玥浅浅喝了一口红酒,视线还放在场内逡巡,像是窥伺羊羔的猎豹,不过这只猎豹的皮毛太过顺滑了些,也夺走了不少人的眼光。
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
"玩完了?"来人穿的休闲西装,大红色,很艳,不过很适合,虞钦玥瞥过那块裸露的白皙肌肤。
看了眼虞钦玥修长的手里的红酒,目光幽深,转头对侍应生说,"一杯和这位先生一样的。"
“别麻烦人了,这杯给你。”半杯红酒被推了过来,不羁的青年旋转杯子,对着杯口喝了一口,稳稳落在刚刚虞钦玥触碰过的地方。
骄矜的微抬下巴,青年顺着他的目光往那看,:"怎么,狗狗也跟来了?"
“没甩掉,太不乖了。”虞钦玥夺过青年手里的杯子,喝了一口。
青年待了一会,才问“我听说你想回国?”看似随意的问句,青年却很忐忑他给的结果。
虞钦玥眉眼弯弯,“是啊。”回国还能看看他驯养的最乖的一条狗。
他是费了大心思在这条狗上的,拔下他尖利的牙齿,磨平他锋利的爪牙,终于让他变成了只对自己摇尾巴的乖狗狗。
他还是挺喜欢这条乖狗狗的,可惜....
薄唇微红,面容精致却又不显女气,眼眸微微一眯,:"你想过界?"他带着笑意,精致漂亮的脸上神情散漫,随手抓了抓凌乱的长卷发。
孟酒愣了,“没有。”
精致漂亮的虞钦玥不想听他讲话,“听说你晚上有约,再见。”
摆摆手,侧眸看见穿着公主裙的女孩,孟酒的未婚妻
趁孟酒转身,举了举杯“Cheers,beautiful lady”语调慵懒又随意,碧眼金发的小萝莉红了脸。
孟酒听见他的话,顿了顿,他知道,没有结果了,那杯酒敬的是他的未婚妻,也是他,是他这个连爱都不纯粹的人。
"听说你很擅长把控人心,"虞钦玥听了他的话,语气淡淡。
"看来是真的。"
那不是把控,是驯养。虞钦玥觉得眼前的人很无聊,一副了解自己的样子来搭话,以为自己多厉害似的。
真无聊...
晚上回去时,随意搭了一个人的顺风车,狗狗之一,很听话。
甚至于发生车祸时也不忘护住他,玻璃碎片飞溅,没有一片能伤害到他。
.........
夏钰等了半天,也没见先生回来,半靠在沙发上,做了个破碎不堪的梦。
醒来的时候,已经凌晨一点了,只有老式钟表还在一点点的运作,很安静,开着的小灯被灭掉了。
翻开手机,只有助理发来的两条消息。
“出差。”
“老板嘱咐您先睡。”
出哪门的差?
孟时泽怕是也忘记了,在开花店前,他的小妻子是学经贸管理的。
“好。”
去w市最早的航班是凌晨。
孟时泽打电话通知秘书让他把文件电子档发到他手机上。
真正到了机场才卸下力气,拉开小半截袖子,露出那串红玛瑙手串,比之前更红艳了些许。
珍视的吻了一下,抵着清晰可见的血管。
那是最安全的地方,也是最危险的地方。
飞机是晚上十一点三十五分的,孟时泽就一直看着手机,冷硬的手机上无机质的光亮不间歇的闪。
母亲两个字眼突然跳动在手机屏幕上,孟时泽等手机铃声响过一会儿,才接起“回去。”向来好像好说话的声音突然变得这么相去甚远。
孟时泽声音低哑“我就去看一下...”
短促的忙音在耳边响起,像是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冷水,孟时泽甚至感觉,他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一样清醒。
他还是不能,一直以来不能去找钦玥,甚至现在都不能,他被彻底剥夺了去找他的权利。
他在这一刻体会到了恨。
他更恨自己没能力,恨自己不能毫无顾忌的去找他,恨自己像个被仔细摆放的玩偶,终究离不开被划定的范围。
用力在手掌心扣出了血痕,面容清冷矜贵的男人就这样毫无预兆的哭了起来,悲伤也是浅浅淡淡的,他用尽力气按了电话,“我听你的话。”无力至极的一直退后像是落败的将军只能割地赔款。
还有不少人在候机,孟时泽把手串掩了起来,拖着略显沉重的步伐离开了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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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护人员接到伤者立马送到手术室,虞钦玥坐在外面恨自己听力怎么这么好?什么都听见了。
“伤者失血太多,去血室调血!”
“情况非常危险,血压还在往下掉!”
“心率失常,快电击除颤!”
滴滴滴--
虞钦玥在外候着,他才知道,原来手术室里那个人根本没有亲人,紧急联系人都没有,多么可怜啊。
罕见的孩子似的哼出一声哭音,狠心咒骂着,“你死了我也不会感谢你的,所有人都是一个样子.........”泪止不住的往下淌,滑过饱满的苹果肌,最后流入深色的衣服里。
漫长的手术持续了很久...
虞钦玥一开始还坐着,后来站起来不自觉的就在附近走,来来回回,好像这样才能减轻一点焦灼感,他太怕了,医院,一直都是他避之不及的地方,他不想在这里再送走任何人了,无论是以什么身份来讲...
终于,刺眼得鲜红色灭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推开门走了出来,“The patient is out of danger,but needs to be observed in the sterile ward.”[病人已经脱离了危险,但是仍然需要在无菌病房观察。]
虞钦玥只能止不住的鞠躬感谢,医生摆摆手带着协助医生和护士走了。
虞钦玥才脱力的瘫坐在地上,丝毫没有之前意气风发的样子,眼底里的疲惫害怕一点也挡不住。
无力感袭上心头,把头发扎了起来,用力去拧手背,想让自己保持清醒。
没事的,他活着,他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