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时雨意气风发的的回到明州,刚到家正准备给秦晴打电话就听见有人敲门,他一手握着电话,一手拉开房门。
“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你是季时雨吗?”
电话忙音响起时他正好看到门口站着的两位穿着警服的人,他们面色肃穆,声音冰冷。
“我是,请问……”季时雨平生从未做过亏心事,第一次这么近的与警察接触是爸爸车祸身亡那一年。这是第二次,他莫名就有种不好的预感,一颗心怦怦直跳。
“有人举报你诈骗,请跟我们走一趟。”警察拿出一张拘留证明来,还不等他看清楚内容,一副冰冷的手铐已经套在了他的手腕上。
季时雨想张口否认,但对上警察那不带任何情感的眼神,他满腹疑问一个字也问不出口,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跟他们走。
一路走来,遇见的面孔不论是生的还是熟的,都对他指指点点,看他的眼神也充满了探究。大多都是说他:人不可貌相的。他被塞进警车里,一颗心忐忑不安,脑海里嗡鸣一片,他诈骗?诈骗了谁?
“警察同志,我能问一下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们接到报警电话,称你以合伙创业为由实行诈骗犯罪,涉及金额两百多万元人民币。”开车的那位警察从后视镜里扫了他一眼,冷冰冰的说。
“警察同志,我没有骗钱……”季时雨难以置信,着急着想分辨:“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们确实是几个人合伙创业的。”
“是不是误会你说了不算。”
车子很快就驶到了警局,让季时雨意外的是他在警察局里见到了很多熟人,他们都用愤恨的眼神看着他。他很想上前问一句到底怎么回事,但被身后的警察推着进了审讯室。
他一个人坐在那张黑色的,不知道坐过多少罪犯的审讯椅中,他等了很久,越等越着急,越等越心慌,等得后背出了一层冷汗才有警察进来问话。
警察例行公事的坐在他对面,问了他的姓名、年龄、性别后才陈述起他的‘犯罪’经过。
警察称他以创业的名义先后向八个大学生借款共计一百二十二万元,并有签约合同做为凭证。然后一个多月前他又以创业为由向某机构贷款一百万元人民币。
据报案人称,他拿到钱到现在创业没有任何进展,他们多次要求退款却遭拒绝。半个月前他突然消失不见才引起了他们的怀疑,这才报了警。
“警察同志,这就是一场误会,我是去杭州谈布料和机械的,我女朋友可以作证。”季时雨强压下心里的不安,尽量调理分明的否认自己没有骗钱。
“你女朋友半个月前就联系不上了。”
“不可能。”季时雨张口就否认:“她怎么会联系不上了呢?”
警察给他看了个视频,视频里秦晴拖着行李从小区里出来,上了一辆出租车,出租车绕着城市的马路七绕八拐的,最后就不见了。警方四处搜捕,一直到现在都没找到人。
脑海里闪过一些细碎的画面,快得让他抓不住。他只觉得浑身都像泡在冰水里一样,让他从脚底寒到了心底,他哆嗦着血色尽失的嘴唇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受害人已经说了,只要你把钱还给他们,他们就不追究你的责任了。”警察见他这样大概也是被女朋友骗了,善意的提醒见一句。
季时雨只觉得更冷了,他哆嗦着嘴唇说:“警察同志,我不曾向任何机构贷过款。”
“是你女朋友用你的身份证信息贷的款。”警察说。
“那你们应该去抓她啊。”季时雨眼睛都气红了,激动得从椅子里站了起来,又被警察呵斥得坐了回去。
“你先别激动,她我们肯定是要抓的,但是人家受害人只认借款的那个人。”
“你仔细想想,借钱的合约是不是都是你签的名按的手印?你既然签了名按了印你就得付全责。”
“可是我没钱还他们,所有的钱都在秦晴那里,我……我……我该怎么办?”季时雨脸色苍白,心里难受得像是要死了。
秦晴为什么要这么对她?为什么要把他置于这种境地?两百多万啊,他拿什么来还?
警察沉默的看着他把头埋在双臂间,沉默的看着他如其他犯人一样可怜又无助,最后说道:“我们已经通知了你的家人,希望他们可以想到办法帮你。”
“警察同志,如果想不到办法,我会怎么样?”季时雨已经完全没心思去在意赵雪梅和王志会怎么想他了,他只想知道自己会落得一个什么样的结局。
“如果……”警察犹豫了一下,说道:“还不上钱,受害人也不愿意撤诉的话,你将面临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季时雨浑浑噩噩的被带进了看守所,他感觉自己像做梦一样,怎么也无法接受秦晴会如此对他。他们交往了两年,仿佛才是第一天认识她一样,她不但拿走了他所有的钱,还让他背上诈骗犯的污名,这哪里是情侣能做出来的事,分明就是仇敌啊。
季时雨又心痛又害怕,他还不上两百多万,那些人平时跟他关系还可以,但一旦涉及到利益,谁也不是好说话的,毕竟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那些钱也是他们用来创业的启动资金,全没了,搁谁身上谁受得了?
难道他的人生就这么毁了吗?几年牢狱之灾再出来,连个毕业证也拿不到了,四年大学等于白读了不说,从此以后在他的人生履历里就得永远留下一个诈骗犯的污点,谁还敢用他?
季时雨害怕得一夜没睡,第二天早上,他再一次被带到那间审讯室,一个女警察面露同情的看着他说:“我们给你家人打电话,他们说……”
女警察说到这里就顿住了话头,她见季时雨听到家人时表情都没动一下,又联想到他家人说的话,不难猜测出他和家人的关系。
“他们是不是说,家里没有条件帮我,我自己犯的事自己兜着,该怎么判就怎么判?”季时雨苦笑着把他亲妈可能说的话复述得一字不差,女警察愣了一下,然后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