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福吃完还闹着要吃，我妈小声说道：“来福也是男孩，鸡蛋怎么不对半分。”

婶婶立马说起了酸话：“来福还小，金宝年龄大，让他多吃两口。”

奶奶把自己的米粥给来福扒了两口：“你这个当大人，还跟孩子计较。”

妈妈闭上嘴不敢再说话了，她的勇气也就仅限于此。

奶奶一瞪眼，她就像泄了气的皮球。

这就是她所说的，有了儿子就能抬起头来。

8

快过年的时候，家里发生了一件事。

这个家终于分了。

金宝跟来福玩闹的时候，打了一架。

来福年龄小，自然吃了亏。

他头上磕了个大包。

我放学后割了猪草才回来，就听见了家里的鸡飞狗跳声。

婶婶捂着嘴说不好意思，一边又抱怨我不在家没人帮她看孩子。

“要我说啊，若男丫头就该在家里看弟弟，上什么学呀。”

我妈抱着来福心疼地抹眼泪，嘴里嘟囔着：“我就走开这么一会，来福就……”

话里话外都是怪婶婶照顾不周。

“哭哭哭，哭什么哭？”奶奶没好气地翻个白眼，“家里的福气都让你哭散了。”

奶奶眼睛里像淬了毒一样盯着我：“让若男在家带孩子吧。”

“我才不带金宝。”我后退几步，躲到妈妈身后，“我有亲弟弟了，我只管来福。”

我这句话把背地里的矛盾挑到了明面上。

他们以为我年龄小，说出这样的话肯定是学大人。

奶奶随手抄起一根竹竿，就往我身上敲。

“你个死丫头，说的都是什么屁话？”她下了狠劲，“金宝也是你弟弟，你敢不管他？”

我爸回来的时候，正巧听见了。

他这么多年第一次拦住奶奶手里的棍棒。

“若男还小，你跟她计较干啥。”

我身上有很多疤，大多都是奶奶留下的。

还有婶婶心情不好时掐的。

我爸我妈从来没问过我一句疼不疼。

来福长牙的时候调皮，还用我的胳膊来磨牙。

咬的我皮开肉绽。

他们只会说一句：“我儿子力气真大！”

正巧叔叔把家里的钱拿去做生意，却被人骗了，足足一百二十块，赔了个精光。

那是攒了五六年才存下来的。

我爸顺势提出说要分家。

奶奶知道，我爸有了这样的心思，这个家迟早要散。

9

奶奶狮子大开口，每个月要七块钱的养老费，爸爸咬咬牙答应了，我们一家搬到了村尾的废宅里。

这个房子虽然破，但远离了奶奶跟婶婶，我的日子比以前好过了一些。

来福被我爸妈宠坏了，甚至比金宝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妈怕他受苦，三岁才断奶。

同村的孩子嘲笑他，这么大了还找奶吃不嫌羞。

来福哭着回家。

我妈一边心疼地哄他，一边骂我。

“死站在那里干什么？他们欺负你弟弟，你就不知道护好他？”

我无动于衷，没断奶的又不是我。

我根本就没吃过她的奶水。

单靠种地是不可能养活全家的，我爸咬咬牙，跟着村里的同乡去外面打工了。

自从分家以后，奶奶还是隔三差五上门来搜刮东西。

“大江不在家，你可得把我的金孙给看好了。”奶奶眯着眼，“算了，还是把来福抱我家去养。”

来福是我妈的命根子，她才不会同意。

但奶奶打的一手好算盘，她想让我妈上门去给她干活。

叔叔婶婶好吃懒做，家里的杂活没人干。

喂猪喂鸡洗衣做饭以前都是我妈跟我一起干，婶婶装模作样地动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