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他们跑遍了全市的孤儿院,只希望能收养一个能和他们血型匹配的孩子,做他们儿子的移动血库。
在跑到最后一家孤儿院的时候,他们终于找到了我,在我的资料中,清楚地标示着我是Rh阴性血,所以这也是她们选择收养我的原因。
在韩家的时候,每隔一段时候,就会有私人医生上门,给我抽血。
一开始我也很疑惑,但爸爸解释说,是因为我的血型难得,世界上很多人都需要我的血液,所以我们要帮帮他们。
听了他的话,我也觉得十分有道理。
但是事情越来越不对了,因为那个男人来的越来越频繁,有时候一个月就要来一次。
我的身体慢慢开始吃不消了,我问爸爸,能不能少抽点我的血,我现在已经常常会觉得头晕了。
但是那次,爸爸发了很大的脾气,他指着我的鼻子骂,是他养我就是为了这个,我竟然还敢讨价还价,简直是不知好歹!
从那次之后,我只慢慢知道了他们收养我的真正目的,我一直计划着逃跑,但是我作为他们儿子的移动血库,又怎么可能逃得掉呢,上大学便成了我的唯一出路,所以我才会拼了命的学习。
林卉张着嘴巴,她的表情从害怕到震惊再到佩服。
半晌后,她喃喃开口,“既然有了你,他们为什么还要选择我!”
我轻叹了口气,“因为他们的儿子身体越来越差了,现在必须要进行肾脏移植,而我的器官不符合匹配条件。”
自从爸爸带我去省城做过体检后,爸妈就突然提出他们还有个亲生女儿流浪在外,他们要把她找回来。
他们继续在全城搜索,终于锁定了林卉。
林卉也是罕见的熊猫血,她刚回来的时候,爸妈还不确定她的器官也能匹配上。
毕竟我已经是个固定的移动血库,所以在林卉匹配结果出来前,韩家仍然想稳住我,所以对我的态度还算不错。
直到她的结果出来了,林卉的肾脏与他们儿子匹配结果完全一致!
所以,他们放弃了我,在那次与林卉发生争执后,我终于搬了出来,逃离了那个令人窒息的家!
林卉发疯似的笑道,“哈哈哈,果然是这样,你知道吗,我在家里发现了器官移植同意书,我才知道这一切都是阴谋!”
林卉说,这段时候,频繁有医生出入韩家,但是家里人明明都很正常,没有生病。
爸妈的心情越来越差,那天,她躲在书房门口,偷听到了医生和爸爸的谈话。
医生说他的情况越来越差了,必须要马上动手术。
隔着房门,她都能感受到爸爸的焦急和担心。
但很快,爸爸说话了,语气笃定,“好,尽快安排手术。”
爸爸和医生出门后,林卉偷偷进去看,桌子上放了一张“器官移植同意书”。
移植人那一栏填的是“林卉”。
8
很快,韩家爸妈找了过来,林卉看到他们,吓得躲在桌底不敢出来。
韩爸看到我,倒是没有一点震惊的样子,“我就知道她会来找你,你都知道了?”
我看着他,点点头,“没错,我早就知道了。”
韩爸看着我一笑,眼里流露出一丝温柔,“你果然聪明,你知道吗,其实有很多次,我都在想,你要真的是我女儿就好了。”
我摇摇头,“但是养女怎么可能比的上亲生儿子呢,我只是他的移动血库,只要我没了价值,很快就会被你们踢出去。”
韩爸眼睛里透出一股悲伤,他转身看着窗外,雨水顺着玻璃一股股流下。
“小昊是个聪明孩子,可惜他身体不好,这些年,我一直把他养在另一处别墅,找了私人医生专门照顾他,可是他的身体还是一天不如一天。”
韩爸声音哽咽,他转过头看着我,眼圈有这湿润,“医生说,只有经过肾脏移植,他才能活下来,我费了很大力气,才找到了她。”
他伸手指着林卉,经他一指,林卉吓的更厉害了,她几乎是咆哮着喊出,“凭什么?凭什么我要给你病鬼儿子移植肾脏!”
韩爸摇摇头,语气中带了点悲怆与决绝,“迟了,现在我是你的监护人,你的手术单我已经替你签好字了。”
林卉不可置信地看着韩爸,眼底布满血丝,突然又像发了疯似的往门外跑去,可是刚出门,就被门口的黑衣人拦了下来。
“你们放开我!你们快放开我,我不要去做手术,你的儿子死了关我什么事!”
她的目光瞟到我,又指着我大叫,“她不是你儿子的移动血库么,她的肾脏一定可以的,你们再带她去做一次检查啊!我也是你们的亲生女儿啊,你们怎么能这么对我!”
我看着被牵制住的林卉,朝韩爸问道,其实,她不是你们的女儿吧?”
闻言,激动的林卉顿时安静了下来,她睁大了双眼,空洞洞地盯着我。
韩爸一笑,“你果然聪明,找到她以后,我跟她养父母说是我女儿,她养父母一开始也不相信,但是谁能抵制的了钱的诱惑呢?”
韩爸看了一眼时间,对着黑衣人说道,“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走。”
说罢,韩爸转身出了门,林卉还是不死心的挣扎大叫,但是很快,她被塞进了一辆豪车,就是当初接她的那辆车,消失在雨夜里。
林卉很久没有来上学了,听同学说,她好像出国了。
而我,顺利地参加了高考,并且成为了那年的理科状元。
我选了临床医学专业,这是我从小的梦想。
毕业后,我在一家当地的三甲医院上班。
我再也没去过韩家,只是在新闻上得知,韩家后继无人,这几年经营状况每况愈下,现在已经濒临破产。
我想,可能那场手术没有成功吧。
毕竟就算完全匹配的器官,移植后也会引起排异反应。
对于爱子如命的韩家人来说,白发人送黑发人,才是世间最大的痛苦,那就让他们,继续活在人世间,承担这种痛苦吧。
那天,医院里来了个特殊的病人,她不过25.6岁,但是面如枯草,身体单薄地像一阵风就能被吹倒,她掀起衣服,左侧后腰上有条十几公分的伤疤,像一条巨大的蜈蚣爬在后腰上。
她看到我,嘴角扯出一丝弧度,挤出了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鱼尾纹。
“好久不见了,韩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