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地方后，莫晚淮支开了莎莎，独自进了咖啡馆。

“不用我跟着吗，你一个人面对大导演没关系的吗？”莎莎有点担忧，她和池零平时就像姐姐弟弟那样相处，池零虽然活泼开朗，面对年龄不相仿的人却有些怕生，面对资源也不争不抢，偶尔还有些自卑，十分在乎网上对他的评价。

莎莎的担心不假，莫晚淮却不能让莎莎留在咖啡馆，眼下时间不多了，他找了个直截了当的理由劝说道：“莎莎姐，面对王导要真诚，王导看中了我想要挑战自我的勇气，我当然要勇敢一点了。”

莎莎莫名觉得有点感动，像是自家弟弟长大了的感觉。

她虽然有些担忧，但“池零”都这么说了，她只好相信池零。

莫晚淮成功支开了莎莎，他刚在咖啡馆靠窗的位置坐下，空间里的池零就贫嘴道：【莫哥好帅，莫哥发言好阳光偶像！】

019判断这句话是好话，也跟着复述了一遍。

莫晚淮脸都要黑了。

他还没来得及怼人，一个看上去慈眉善目的中年男人就敲了敲桌子，莫晚淮抬头一看，确定了自己面前的人就是资料上的王军。

莫晚淮站起身来，他注意到王军并没有带着助理过来，心下了然，伸出手道：“王导好，我是池零。”

简洁了当又不失礼貌，王军更加满意了，两人握了握手坐下后，王军从公文包里拿出几份文件，进入正题：“小池啊，你刚拿了影帝，在圈子里也打拼了这么些年了，人气也高长得也好看，是可以去拍摄量身定制的剧本的，你为什么会选择《破茧》这部剧呢？”

按池零现在的商业价值，其实是不需要来冒险的，为了突破自己这个理由太冲动和不理智了，王军虽然是个好导演，愿意去尝试和突破，但也是个生意人，为了确保拍摄上映后的回本，王军不能太冒险，他看了池零的个人履历，了解到池零其实从来都没有拍摄这种抒情电影和励志型男主的经验，除去对池零冒险精神的欣赏之外，王军要确认的是池零的能力。

这就很像面试场景了，莫晚淮眨了眨眼，池零这张脸就是蛊惑人最好的工具，笑起来是真的人畜无害：“我想要尝试新的风格，我热爱演员这个行业，也对自己的能力抱有信心，并且我相信王导您的执导能力，在第一眼看到《破茧》男主角的这个剧本时，我就决定一定要和王导您探讨一下这个剧本的深度了，在现在的市场中，这种类型的电影太过小众化，甚至还没有被普及，我觉得这种思想是需要去宣扬的，我能理解到王导您的想法，不是我选择《破茧》，是《破茧》这个剧本的内核选择了我。”

这段发言，简直是行业楷模，不仅维持了新晋影帝的自信，该谦虚的时候谦虚，该自信的时候自信，又对执导人抱有了最高限度的尊重，空间里的池零听愣了神，好半晌才道：【莫哥，你讲的真好，我以后发言都要学习你，要不你以后都替我去发言吧。】

莫晚淮没空理他，他这番话听上去真诚的很，其实没一个字儿是真心话，全靠池零这张看上去真诚的脸在撑着。

王军认真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才说出自己对《破茧》的看法：“小池啊，我能明白你的意思，市场需要创新，需要新鲜血液来活动，如果这部作品拍摄出来是和我预期设想的一致的话，那么将会成为这一年势头最猛的作品，但这需要长时间的磨合，你可以接受长时间的拍摄吗？”

莫晚淮毫不犹豫：“我可以的，王导。”

这种时候，说再多都没有果断的回答有用。

王军满意地点了点头：“你这孩子还不错，拍了六七年戏了，刚拿了影帝，一点都不自满。”

莫晚淮跟着一块儿笑，若有若无地带着话头：“王导，《破茧》定在下个月开拍对吗，那你选角有什么想法吗？”

王军有些犹豫道：“不瞒你说啊，我也不嫌丢人了，这部电影拍摄周期长，现在那一个个演员档期满，能起来的贵的死，我们拍摄组和后期杂物都置办好了，就是苦在请演员的资金上，那些投资方一个两个给的都是固定资金不肯加价，因为《破茧》题材不够热门，所以我和我的团队也要投资一部分钱，我瞧着你投我眼缘，也就不瞒着你了，现在倒是有几个演技不怎么样，但是有点背景的演员找到我了，我还在观察期。”

莫晚淮眉头一动，心中默默推断，然后建议道：“学校不是有很多在校的学生吗，他们年龄适合，也没入行，您去学校里挑人，片酬不贵又适合。”

王军担忧道：“你也是科班出身，当然知道学校里教的大多都是死的，《破茧》需要灵气，自然而然流露出的灵气，不是光培养就能做到的，这才是选角的难点，而且......有位女演员背景特殊，具体的我也不好跟你讲，这个月我再和制片组好好沟通一下吧。”

莫晚淮一听，便猜到那名女演员应该是带资进组的那位女主演戴茵了，这应该是王军倒卖剧本的关键线索，他让019记下这一点，下了剂猛药：“王导，您也知道像这样的青春片是需要少年灵气的，而最具有灵气的演员往往是在最纯粹的校园，我是真心想将您预期中的那个《破茧》饰演出来的，如果您资金出现了问题，我可以零片酬出演，如果您愿意从校园中寻找演员，他们的片酬可以由我来出，并且我不需要任何分红和挂名。”

这的确是个令人心动的条件，王军犹豫了一下，甚至有些怀疑“池零”的目的，但当他看到“池零”那真诚极了的眼神时，突然就答应了：“行，那就这么办吧，不过，小池啊，你真的不需要任何片酬，还愿意替我出资？”

莫晚淮点头道：“当然，我们可以以合作方的形式签合同，只是您选角的时候务必要通知我，我并不需要任何片酬和分红以及挂名，只是想要参与到选角的这个阶段。”

王军也没想到困扰自己许久的问题在碰到“池零”后迎刃而解，此时看自己面前这小子越看越激动，笑着说道：“那不行，这名你得挂上，怎么的也算是解决了我的大问题，参与选角没有问题，我们现在算是合作，就去学校选角，过几天就去！合同我过几天一并带给你，咱们到时候联系！”

王军明显有些上头和激动，莫晚淮就显得冷静了许多，他稍稍露出了一点激动的情绪，笑着道：“好，到时候联系。”

这么一场合作就谈了下来，莫晚淮向王军告别，在路边等待莎莎的时候，空间里的池零开口问道：【莫哥，你这操作是什么意思？】

莫晚淮在心里回答道：【王导弃拍和戴茵带资进组诬陷你是导致你人生走向深渊的第一颗石子，要想避免和解决，自然要去深入问题，只要和王导建立了比较紧密的联系，我就可以找到想要的答案和踪迹。】

他在心中回答着池零，路边等待莎莎的过程中，他的余光突然瞟到一抹身影。

那是在马路对面，身材修长比例完美，却装备严实带着口罩帽子的黑衣男人，即使他将自己遮的再严实，甚至姿态也十分自然，莫晚淮仍然敏锐地感觉到这个男人在注视——或者观察着自己。

意识的本能习惯让他假装若无其事，却悄悄有了戒备之意，在男人观察他的同时，他同样在用余光观察着男人。

直觉告诉他，这个男人很重要，甚至会影响这个任务的关键。

好巧不巧，在莫晚淮想要确认黑衣男人更详细的特征时，莎莎却开着车停在他的面前：“小池，没等多久吧，快上车！怎么不在里面等呢，这傻孩子......”

莫晚淮沉默了一会儿，当他再去捕捉那抹身影时，男人早已消失不见，他只好坐上后座，心里暗暗有了提防心。

莎莎并没有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只当作是“池零”累了，反倒是莫晚淮意识空间里的池零和019察觉到了不对。

019问道：【宿主，您有些紧张，是发生了什么吗？】

池零同样感受到了这种波动，开口关心道：【怎么了怎么了，是太热了吗？】

莫晚淮轻轻摇了摇头，在心中认真道：【有个男人在观察我，他从来没有在你的故事线里出现过，我可以保证。】

这句话是说给池零听的，池零并不傻，愣了几秒后极快地反应过来：【莫哥，你的意思是，那男的可能是影响我人生的关键点？】

莫晚淮沉默许多，“嗯”了一声：【任务成功与失败之间，除去平衡就是关键人物，如果漏了任何一样，故事线就会因为不够缜密而坍塌，如果你之前的任务者漏掉了这一点，可能拍摄《破茧》这个直线任务，就是整个任务的失败关键点。】

【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不过......】

他剩下的话没有说出口。

那个未知的男人，对他的感觉很不好，甚至有几分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