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脑子里“轰”一下炸响，瞬间失去了理智，从地上窜起来就抓过板凳抡了过去，舅妈尖叫着躲开。

刘勇也站了起来，往前一步想拦住我，我扔掉板凳，抓起书桌上的纸笔文具，一股脑朝他们扔过去，最后拿起一罐“英雄牌”钢笔墨水，对着舅妈的脑袋砸了过去。

「啊！」

玻璃材质的墨水瓶正中舅妈的额角，鲜红的血液混合着漆黑的墨水，糊了她一头一脸。

我妈吓得尖叫：

「住手！晓楠快住手！」

「吴晓楠！」

刘勇怒吼一声，扑过来双手掐住了我的脖子，还一脚踹到了我大腿上。

我比他高一个头，当下强忍住窒息感与疼痛，伸手抓住他的头发，另一只手连扇带挠地往他脸上招呼，脚下也没闲着，一阵乱踹。

没两下刘勇就痛呼出声，松开了手，捂着裆部大哭起来。

我立在原地大口地喘着气，这会儿才感觉到一边脸上火辣辣的疼，左手也在刚才跌倒时扭到了。

突然后领被人拉住，我回头，只见我妈满面怒容，下一秒我就被一巴掌打得歪过了头去。

此时舅妈捂着头，坐在地上“哎呦哎呦”地叫着。

刘勇捂着裤裆，缩在桌角哇哇大哭。

我捂着脸，站在桌边，披头散发瞪着我妈。

我妈不知是气到了还是吓着了，浑身哆嗦，手指着我，嘴里“你你你”的说不出一句整话。

我懒得等她调整好状态再发挥，一把推开她，冲出了房门。

6.

我到家的时候，爸爸和奶奶已经知道我在姥姥家大发雌威的事，坐在沙发上等着我了。

「你长能耐了啊，居然把你舅妈的头都打破了。」

爸爸铁青着脸质问我，我从没见过他这么生气的样子。

奶奶担忧地看一眼爸爸，连忙问我：

「晓楠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我从头到尾把事情说了一遍，不带一点儿添油加醋，奶奶听完后拍着大腿叹气：

「这个淑芬，自己偏私娘家不说，还拿着孩子去做人情，糊涂啊！」

我爸紧绷着脸不说话，半响才开口让我先去给脸上涂点药膏，别周一顶着两个巴掌印去上学。

我知道自己这关算是过了，松一口气，刚要转身走人，我爸又把我叫住：

「这事儿你也有错，以后不能再随意出口伤人。」

「对方先出言不逊呢？」

「那也不行！你还说自己想当医生呢，这点儿肚量都没有，从医了还不得天天跟患者吵架？！」

我低头不语，暗下决心——以后绝对不从医了。

妈妈是周一晚上才回家的，我正在房里学习，她一把推开房门：

「马上跟我去姥姥家，给你舅妈道歉。」

我奋笔疾书，头也不抬：

「不去。」

她提高了音量：

「你去不去！？」

我猛地站起来，转身瞪着她，比她还大声：

「说了不去！你打我呀！？」

她又气得浑身哆嗦，但是这回大概是提前在心里有过预演，很快就流利地骂了出来：

「你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居然敢跟长辈动手，还踹你表弟的裤裆？你怎么这么歹毒啊？！」

「她也配做我的长辈？我呸！欠钱不还，占便宜没够，我早就不耐烦见她了，就你还拿她当个宝，上赶着给人家送钱，还要拿我做人情？有你这样当妈的吗？！」

我妈扶着门框仿佛要气晕过去了：

「都是你爸和你奶奶教唆的，把你教成了这么一个没心没肺，没有孝心亲情的畜生……」

突然一道低沉的男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