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夤生气之余又有些痛心地指着我，“你…你…”

半晌，他没说出个所以然。

我拂袖，“既然从两位仙君中选一位，那我便问一问，两位仙君谁对仙界的贡献最大？这种境况，恐怕只有论功行事才最合理。”

司命仙君略一沉吟，“若要论此…便是凤衍仙君。他为九天战神挡了反魂刹断了九尾，而他两次魂飞魄散都是因为这反魂刹。”

“那疏衡仙君呢？”

司命思索片刻，“疏衡仙君倒是一直按部就班。”

我颔首，“那便救凤衍仙君吧。”

滕夤突然牵起我的手，语重心长道，“孩子，疏衡他虽然只是尽了他做仙君的本分，可他从冥河主神降到魂河主神，散了万年修为，到如今魂飞魄散，都是为了你啊！”

语毕，他又重重叹息，十分痛心看着我。

我察觉这目光没有方才的咄咄逼人，痛心也不是对我，反而大有一种感叹命运弄人的意味。

然而我思索片刻，甚至不晓得疏衡是谁。

“是么？不认得此人。”

“何况你说疏衡仙君为了救我而魂飞魄散，可凤衍仙君却是救了仙界千万个如我这样的神仙。”

滕夤没再说话。

最终我得了司命仙君如何施展拾魂之术的指引，在河畔守了百年，从千千万万的渡船中凑出了凤衍的一缕游魂。

我将那一缕游魂送上九转台的司命仙君手中时，有许多神仙都来谢我。

我听了半天，大抵是什么他们都感慨青梧与凤衍这一路走来实在令人唏嘘，我全了这对苦命鸳鸯，真是仙界顶好的仙君。

还有说让我去造月老的反的。

我内心没什么波澜。

我救人只是因为我能救，而这个月老我也是不想当的。

我于情爱一道，没什么感触。

08

我依旧长久地守在魂河岸边点灯。

后来我听滕夤长老说起这事我才知晓，那株桃花树和我同岁。

想来它已在河畔陪伴我万年之久，我觉得应该让它重新开花才好。

可无论我怎么施法，千年中，也没再看到它抽枝发芽过。

但我特意嘱咐了冥河的仙君们，莫要看他枯死了就把它伐了去。

躺在那巨大的躯干养神，对我来说是一件不可多得的美事。

茉游仙君来找我说话还吃了一惊。

她说我一贯穿粉衣，躺在树上时，飘带与裙缀从枝头悬垂，远远看着就像这株枯木又开花了。

茉游走后，又有一个女仙君从九天来找我。

她一身青衫，十分伶仃。

然而我从她背后足足数轮光转来看，她是掌二八星宿主宫位的大人物。

“清瑶，好久不见。”

这话又令我十分迷茫。

“仙君，我们…见过吗？”

她眉头轻蹙，而后如同司命那般，伸出一指点在我额心。

一点温和的灵力在我体内游窜，不知探到什么，她顿时惊讶非常，不可置信地后退两步，“情魄全无，七情俱散…怎么会？！”

“你是说我吗？”

她没有答我的话，而是直奔去了滕夤长老的仙居。

我跟在她后面几步，站在云烟缭绕的仙居门口，听到了仙君与滕夤的对话。

“她没有情魄，是因为当年被我剥了去？可当年离体的情魄浑然一体，根本看不出是两个人的，为何还有她的？”

我听到了滕夤无可奈何的叹息，“是，但不全是。你与凤衍拿回自己的情魄时，她的情魄虽然一同离体，但也还剩下连通着七情的最要紧的一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