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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暗流涌动的桌子下头,南宫羽袖子半卷,露出的手腕中正好被潦草的黑色领带死死捆住,指尖蜷缩着,而另一头被白月光手掌牵着,领带崩的很紧,仿佛是带着恨不得掐死的意味似的。
你就说实话,这是在诱人,还是在驯服狗?
关键是南宫羽居然还真愿意,丁琛这下子也算是明白他的那颗心到底被迷的有多厉害。
他刚刚喊的声音虽然大,但没打扰那边氛围,于是他将脑袋往下藏了藏,继续举手机竖耳朵听。
“吃这个虾。”
“好,你,也是。”
“为什么今天会想要这样做呢?”
南宫羽只有一只手是空闲的,但他原本却毫不提及,语气是愉悦的,眸子总在对方身边徘徊,过了会儿还是忍不住继续道:“而且,还不看我。”
南宫阑羽一时间想要捏断手心筷子。
原本藏在他膝盖的三花猫赶紧用爪子戳他裤子,还崩溃的尖叫道:“喵喵,不要,剧情还在发展啊!牵手改成用领带牵人我已经勉强同意,这个剧情再崩掉的话,我真的会一头跳进长江里的!”
它边说,边举起个透明牌子,上面有字。
南宫阑羽的火气吐不下去又咽不下来,憋的他本来掩盖似的用筷子夹土豆的手指都在颤抖,好一会儿他才酝酿好,抬起眸子,平视盯自己对方,眼角危险勾起,念台词道:“害羞,不可以吗。”
原本踩在地上的鞋尖死死碾起,心里酝酿暴风雨的同时,他已经想好有空掐死对方的百种方式。
南宫羽顿时笑的灿烂起来。
他一口吃掉碗中的土豆片,刚入嘴发觉是腥辣的姜,麻意将他味觉全部包裹,笑意顿减,可是在对方看过来后又拼命挤出个扭曲的笑容来。
南宫阑羽:“...”
本来打算看他狼狈样子,结果反被恶心一把。
很好,他拳头更硬了。
“没事,先吃饭吧,咳咳,不提这个。”
南宫羽在面对白月光时情商跌入谷底,他生硬的转移过话题后,又胡乱刨大米饭,耳垂泛红,头发耷拉,好似生怕别人不知道他高兴似的。
“呦西,不亏是我的主角攻,就是这么纯情不做作,容貌满分、话语满分、情绪满分,耶!”
三花猫高兴的直接站起身来。
它一边查看这个任务点的结束时刻,一边招手道:“很好,你出场台词已经讲完了,现在找个借口去上厕所,今天暂时没有你的戏份!”
南宫羽此时再次抬头,他原本高挺侧脸此时被灯打的带上润色,似乎添了分不夸张的旖旎韵味,他刚要说话,却被‘咔嚓’的拍照声打断。
丁琛猛然捂住摄像头,将帽子往下一拉,呼吸都少了几次,他偏过头,耳朵凝神听别的动静。
“该死,刚刚那张错位的照片真的很绝,那么能当证据,千万不能被他发现!”丁琛暗搓搓想道。
南宫羽从凳子上站起身,长身玉立,他面上表情沉下去,想到了不好的事,他再怎么说也历过社会污垢,加之是从卑微的位置摸爬滚打上来的,遇到这种情况的概率简直不要太多。
“喂,把你手机拿出来。”
丁琛一听,想把口罩往上拽拽,结果摸了个空,心顿时落入谷底,只好紧紧攥住帽子。
三花猫快傻掉了。
它愣愣的看着两人互动,胡须颤了颤,问道:“他们是在对话吗,在你还没有离开的前提下。”
南宫阑羽直接站起身,连一句告辞的话都没有说的意思,抬脚就要从桌边的缝隙中离开。
“等等,还没说‘失陪一下’!”
三花猫赶紧拽住南宫阑羽裤脚,整个身子顿时被悬空的带着走,它语气含着悲切的说道。
南宫羽这会儿就像后背长了眼睛似的,立即扭身将手臂拢到半空中,面庞上带点小骄傲的兴味,他说道:“晚晚,你别过来,这事我能解决掉。”
就是这个时候!
丁琛腾然从凳子上起身,一把将手机塞进口袋,眼神瞄着洁白的地板,双腿右拐直接从南宫羽右侧飞奔出去,帽子都被牵带着往上跳了跳。
“起开!”
很不走运,南宫阑羽正巧站在桌旁,他本人现在顶的是枫叶晚的壳子,这会儿视线由一米九转移到一米七八,那双原本朗润的眸子硬生生被他给扭曲成索然寡味的淡然来,不过丁琛没细看。
可在这中途,一只小巧牧羊犬猛然从空中出来,它还迈着极快的脚步跑向丁琛,还用尖锐牙齿去咬丁琛裤脚,跟生气过头的炸弹有的一拼。
“?”
丁琛被迫往地上看去。
除了与小狗面面相觑,他还由于猛然停下的脚步使得上半身不受控的往前倾,余光瞥到左边盆栽的湿润土壤,他只好咬牙往另一边摔去。
“完蛋!”
该死自己怎么连跑步都不上道,这样蠢何谈离婚,估计连渣攻未来都会欺负到自己头上吧!摔下去的且只有那几秒功夫的丁琛抽空想道。
‘啪嗒’,丁琛直接摔在硬邦邦的东西上,帽子也由于力道而滑落,露出原本白嫩的脸蛋,他磕的下巴生疼,估计过一晚上就会变青紫了。
丁琛原本没什么感觉,原身泪腺却很发达,已经滑出一小抹泪痕出来,他掀开眼皮,默默抬头,就与身穿白色裤子神情莫名的正主对视上。
世纪死亡的事件发生了。
#如果有天你发现你栽到名义上老公白月光的鞋子上,然后眼角含泪开头直接输掉气场怎么办#
南宫羽诧异自己精神体怎么会莫名其妙蹦出来,他还在悔恨自己在晚晚面前丢人,好似显的自己自制力不够似的,结果刚收走,就看到磕到下巴眼泪汪汪的丁琛,心里直接就清明了。
原来是这样。
原来是因为遇到乔墨,自己才会暴走啊。
看来他还是有那么丁点在意自己的,肯定是回心转意了吧,呵,就算那样,自己也不接受他!
想罢,他直接黑着脸颊怒气冲冲的走过去,身板站的笔直,眉型却往下挑,狠狠逼问道:“乔墨,谁让你跟过来的,你的胆子是不是飞上天了!”
在他察觉不到的心底某处,传来一阵轻微的舒心,可他只是在盯着刚从地上起来的丁琛,满眼都在看着对方,怒火与挑衅齐齐迸发出来。
说完后才用余光瞥向南宫阑羽,语气温柔道:“晚晚,下次我再请你吃饭,今天就先送你离开吧。”
他的话语,打断了丁琛两人间的氛围。
“快走快走,不要让他送!”
三花猫顺着裤脚爬到南宫阑羽肩膀上,焦急道。
“这个主角受有问题,他刚刚似乎是想引起我的注意,我建议你把更多注意力放他身上。”
南宫阑羽一听他要送,头都疯掉了,他本想松松领结,可这样的动作是不符合这具身体行为的,只好再次忍耐,却毫不留情的给它挖坑道。
“不是的,他没问题,他只是摔倒而已,才没有想引起你的注意继而恶心主角攻呢,你快走吧!”
三花猫并不跳坑,依它智商连坑都没察觉到。
南宫阑羽唇角拉起个与寻常不同的弧度,他心里还被它的话给引的攀升起个有趣的想法。
若能恶心到快点走完剧情退场,他不介意装装。
丁琛面对南宫羽可不怂,见他说的话明显在白月光面前有收敛,赶紧抬起得逞的脸,扬声道:“我就不能在这吃饭吗?倒是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咒骂我,不嫌我跟你扯上关系了吗?!!!”
没错,快看我这么嚣张,使劲骂我啊,让你的名声从此扬出去,让你丢光脸,让你抱不得美人!
南宫羽听完,想找快破布堵住他的嘴,也想到这样做对晚晚有影响,身体便自发走过去堵在南宫阑羽跟前,与好奇往这边看的别人对视上。
他喜欢晚晚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优先保护他。
“看什么?”
他穿的西装正式,面部轮廓清晰,人模狗样,大部分人能深深嗅到不同寻常的味道,于是差不多一大半的人低头吃饭,再也不把注意力放到这。
“您好,饭来了。”
小伙子端着盘子走过来,原本无懈可击的笑在看到对峙几人所站的位置后身板就僵掉了。
原因无他,丁琛外表柔软,很容易给人一种受欺负的模样,南宫羽长的高大,蹙眉添凶残之感,特别是他明摆般的护着个风光霁月的家伙。
“客人,不吃饭请出去。”
本家餐馆规矩第一条:惹事者,滚。
虽然南宫羽就是看中这样的清幽才过来的,但他怕是死也不会想到,丢脸这事会发生在他头上。
丁琛慢腾腾移动,路过南宫阑羽时看他一眼,见对方一副鸟都不鸟自己,思绪不在线的模样,本来刚刚砸到人家脚的惭愧也通通消失了。
嗯,反正也不是好家伙。
自己可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要心虚,心虚的也该是他,自己就当提前活动下筋骨了,他偷偷的对人家比个中指,示意日后在战,而后一副乖顺的模样坐到原本座位上,开始低头吃饭。
南宫羽已经没了吃饭心情,他一个人就算再怎么唇枪舌战,有监控也讨不着好,又见丁琛那事不关己的模样,更加憋屈,他转回身想要找到晚晚并送他回家,却发现人早就已经离开了。
要不是顾着形象,他都想干脆直接发疯掉算了,他想将乔墨摔成一坨橡皮泥,想让他把吃的那些东西都给吐出来,再把污水给吐出来,想他变回曾经贴心,不会忍心自己落到这地步的人。
他不知,他在这样想时,已经默认这些全是对方的错。他曾经被捧到天上过,以至于现在,但凡受点什么都觉得对方不如意,也不知,这是种无理取闹、小孩心性、毫无意识的道德绑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