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黑挟着一个女人走到沈枭身后。
他右手举枪,抵住女人的太阳穴。
女人惊恐颤栗,双目含泪看向叶柏文,“老爷,救我...”
是叶夫人!
叶柏文面色阴沉,“阿枭,你这算怎么个意思,砸我场子吗。”
他向来知道沈枭是什么人,但起码看在他与督军多年交情的份上,怎么也不至于伤他夫人。
沈枭掐灭烟头,语气轻佻,“叔,我就是来看望咱夫人,紧张什么?”
叶柏文冷哼,“沈督军,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
气氛僵持,叶柏文说话也不客气,如同成吨的火药,随时要爆炸。
督军深知其中原委,以沈枭的脾气,劝他反而适得其反。
他说,“叶老,砸场这个词,性质太重,不妨听听阿枭怎么说。”
我见识过沈枭的狠绝,开枪崩谁如同玩笑一样。
他要真发起狠来杀了叶夫人,我们怕是都难全身而退。
想到这里,我像被人踩住了喉管,闷的喘不过气,下意识往督军身边靠了靠。
督军察觉我的惊慌,在人堆里牵住我的手,握了握指尖。
他掌心温厚有力,我踏实了不少。
沈枭走到叶夫人面前,
贪婪落在她耳畔深吸一口,“叶叔,夫人好香啊。”
叶柏文脸色骤变。
“别动我妈妈!”
忽然,叶柏文的儿子叶恒从人群里冲出,举起棍子就朝沈枭砸去。
沈枭嗤笑,眼皮都没抬一下,顺手攥住了少年的脖颈,将他提在半空。
叶恒惊悚挣扎,沈枭手掌不着痕迹用力,风轻云淡看他脸色由红变青——
“阿枭!”督军出声阻止。
沈枭倏地松手。
在叶恒即将落地时,一掌劈向他脊背。
只听咔嚓一声,
叶恒痛叫出声,整个身子直挺挺栽在地上。
噗通巨响,脊柱崩碎,淌了一地血。
下一秒,叶柏文眸子一眯,这如同暗令,四面八方的马仔纷纷拔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沈枭。
顷刻间局势扭转。
我看得心惊肉跳,衣袖下的拳汗涔涔。
就在我以为一场惊心动魄的枪战即将上演时,
沈枭却像对周围聚拢的危险毫不在意般,径直绕到叶柏文身后,
他弯腰,“叶叔,咱夫人做了那样过分的事,我都没动她分毫,您老倒是先拿枪对着我?欺负人也得有个度吧。”
沈枭偏头看向趴在地上的叶恒,以及他头下蔓延开来的一滩血,“起得来吗。”
叶恒用力抬起头,“畜...畜生。”
“是这样”,沈枭也不恼,逗狗般拿脚尖支着叶恒下颔,“你母亲欺负了我母亲,害她自尽,你说咱叔那么大把岁数,我总不能真让他做鳏夫吧?按辈分,我只能欺负你。”
风平浪静的语气,行为却偏执疯狂。
我大吃一惊。
关于沈枭的身世,我从未听说,没成想其中竟有这样一段原委。
难怪他的脾气阴骜又狠厉。
此时成排的步枪对准沈枭,叶柏文自认占了上风,笑意森冷,
“小子,你这脾气还真跟你那死去的妈一样倔。”
沈枭舌尖舔过门牙,阴毒毕现。
他摘下戴在右手的佛珠,放在一旁。
下一秒,谁也没想到的事发生了!
沈枭兜里藏着一把特质的钢刀。
那刀像夹子一样分成上下两片。
他以极快的速度捅进叶夫人嘴里,夹住滑溜溜的舌头。
左手狠狠掐住她的腮帮子,右手大力搅动,再往外一拉,叶夫人凄厉惨叫,整根血淋淋舌头掉在地上。
她噗地喷了一地血水,张着嘴含糊不清喊着什么。
沈枭毫不手软,两根手指抠入叶夫人眼眶,她那哭到红肿的眼皮一点点被撑开,两只眼球向外凸出。
叶夫人拼命挣扎、嘶喊。
无奈身子被阿黑牢牢按住。
越挣扎,沈枭抠的越用力。
两颗浑浊的眼球一点点被拉出,大半悬在了眼眶外。
凄惨的叫声听得沈枭皱眉。
人总是这样。
害别人时云淡风轻,轮到自己挖个眼珠都承受不了。
似乎想到母亲曾经所受种种屈辱,他眸底猩红翻涌,拔出刀子将挂在眼眶外的眼珠割下扔在地上。
噗嗤一声,
他像踩烟头那样碾了碾,血糊的肉珠爆了浆。
叶夫人哇一声昏死了过去。
沈枭轻扬下巴,狂气睨向叶柏文,“叶叔,婆娘没了,你倒是稳。”
突如其来可怖的一幕,我全身汗毛炸了起来。
有些女眷尖叫吓晕了过去。
叶柏文未料到沈枭真敢下死手,
风光半辈子的人物,在自己夫人的生日宴上,居然被一个小辈威胁,
甚至老婆孩子都在对方手里成了人质,
他面目扭曲,全身青筋暴起,“畜生,我杀了你!”
沈枭随脚踢开挡在面前的女人,单手拎起趴在地上的叶恒,
他手臂带起一股劲风,下一秒拔出腰间的枪,抵在少年脑袋边,
低声发笑,“可惜啊,你杀不了我。”
持枪的马仔们一怔,拿不准崩不崩了。
“你想怎么样?”
叶柏文看了一眼浑身发抖的叶恒,“沈枭,尽管缅北不是我独大的时代了,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废了我夫人一双眼一条舌,现在还要我儿子的命,我只能鱼死网破。你老子的千秋大业,毁在你手里,你想清楚。”
沈枭平生最恨被指着鼻子威胁。
向来只有他威胁别人的,从没人敢威胁他。
沈枭冷笑,“你夫人害我母亲受辱自尽,我弄她十次都不为过!至于你这宝贝儿子嘛,放心,有数着呢。”
下一秒,他拉响扳机,二话不说对准叶恒小腿就是一枪。
砰一声。
视线里的画面定格凝滞。
沈枭枪口抖了抖,将疼晕过去的叶恒扔在地上。
阿黑收了枪,跟在沈枭身后离开。
叶柏文抬手想崩了他,老远传来沈枭的声音,
“叶叔,我枪法您知道,这一枪我打在咱侄儿小腿,下一枪就是脑袋,您叶家欠我的账,我会一笔一笔跟你算。”
最终,叶柏文放下手枪,眼睁睁看着两人离开。
沈枭大闹宴会,只带了阿黑一人,明显是留了后手。
真火拼起来。
沈枭孑然一身没牵没挂,可他叶柏文年过半百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他赌不起。
眼下最重要的是将老婆孩子送往医院。
他匆匆赶到叶夫人和叶恒身边查看伤势。
沈枭下手太狠,一个又瞎又哑,一个终身瘫痪。
虽说都留了口气,但这比死了还痛苦。
叶柏文眼里敛不住滔天怒意,恨不得下一秒就将沈枭抽筋扒皮。
可此时却无力跪坐在地。
督军向前表示歉意,叶柏文摆摆手,“这是我和沈枭个人间的恩怨,与你督军府无关。”
突然,一枚缀着火星的子弹从我脑袋边擦过,燎了一撮头发。
突如其来的砰砰两声枪响,瞬间将人群炸裂,“咓罗帮的人来了,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