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的牛奶!”任白秋跑过来,学着他妈喊了一句。
任孤看过去,这他妈也是上万的牛奶?
见梁悦也在看他,任白秋摸了摸鼻子,“没,就几百块钱的东西。但那是我的东西,谁允许你碰了!”
“都让开。”任乐松挤进来,“臭小子,行啊你!”
他被任孤摆了一道,愤怒得眼睛里全是红血丝,表情狰狞。
任孤面对着这一家三口恨不得将他撕吃了的神情,丝毫不怵。
孤哥可不是吓大的。
他甚至淡定地用吸管吸了口牛奶。
事情做都做了,能咋滴?
“滚出去!”任乐松冷冷看着他,“从我们家滚出去!”
任孤没什么反应,漫不经心地咬着吸管,就这么看着他。
“先生。”管家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劝他:“现在网络上都是对您不利的评论,若是这样做,万一被人知道了,岂不是就……”
后面的话他没说完,但显然任乐松是听进去了。
要是真把任孤赶了出去,不就是间接了承认他们任家对他不好这一事实。
任乐松额头全是汗,他扯了扯领带:“我现在回公司,让公关部的人赶紧想办法。”
说完,他狠狠剜了一眼任孤,转身就走。
梁悦和任白秋这才后知后觉,似乎是出了什么事。
但任乐松根本没时间跟他们解释,他也没心情跟他们解释,现在只求视频赶紧下架,看到的人越少越好。
等人都走了,任孤吸完最后一口奶,上楼回了房间。
敷完面膜后他照了照镜子。
咦?效果不错!
简单洗了把脸,任孤随意换了件衣服,便大摇大摆地走出了任家。
贾虞开着一辆嫩黄色的骚包跑车在路口等他,看见任孤十分激动,挥着手臂:“老大!这里这里!”
任孤坐进去,深深吸了一口气。
任家的空气污浊度都比外面高了好几倍。
贾虞发动车:“老大,你是不是还没吃早餐?想要吃什么尽管提,我爸为了庆祝我顺利毕业给了我好几张卡随便刷。”
任孤没什么想吃的,就让贾虞随便选。
“喝粥可以吧?刚好我知道一家新开了的店。”考虑到任孤的喉咙,贾虞说道。
任孤点点头,没意见。
一般贾虞会去的地方都是高档餐厅,这家也不意外,装潢得古色古香,穿着旗袍的服务员领着二人进入包厢内。
包厢的一侧连通着外面的花园,小桥流水,看得任孤心情也变得不错起来。
贾虞嘿嘿笑:“我就猜到老大你会喜欢这里,待会儿要是无聊去花园里逛逛,听说这家店还养了几只孔雀,可好看了。”
等上菜的功夫,贾虞问:“对了老大,任家那些人看了视频后没有为难你吧?”
他愤愤不平:“我听我哥说,任乐松这人人品不咋样,我们家基本上和他都没有生意来往。”
任孤笑着摇摇头,把今天发生的事给贾虞讲了一遍,逗得他哈哈大笑,露出两颗小虎牙。
“任乐松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听说任家的股票一直在跌,他肯定急坏了。”
任孤闻言,露出嘲讽的神情,他就是知道任乐松在打什么算盘,才不会让他得逞。
一个多月前,任孤的母亲一头撞死在了任家大门口,与此同时任孤又被紧急送往医院,这事被人在网络上爆了出来,网友们纷纷炸开了锅。
一时间,任乐松声誉扫地。
什么“情妇带着私生子上门逼宫”“任乐松冷漠无情逼死小三”之类的报道层出不穷。
任孤比任白秋大了五个月。
任家抓住这一点,编了个故事。
大概就是任孤他妈妈和任乐松原先是恋人,后来任孤妈妈带球跑了,而任乐松并不知道对方已怀孕,只是伤心地以为对方甩了自己,随后在家里的安排下与现任妻子结婚。
硬是把自己塑造成受害者,摘了出去。
但说出去有多少人,也就由不得任乐松了。
也正因如此,任乐松才会在任孤出院时安排这么一出报道,想让大家知道他对任孤有多么上心,他不是渣男,而是一位负责任的好父亲。
任孤怎么可能让他如愿。
贾虞乐滋滋地点开手机,“我要站在吃瓜第一线,看任乐松吃瘪的样子,哈哈哈……卧槽!”
“老大,这丫的买了水军在黑你!”
任孤正手托下巴看着风景,闻言扭头看过去。
贾虞一张脸紧绷着,“有好多人,他们在说你一点都不可怜,说你上学的时候就一直在霸凌同学!”
将手机重重一摔,“太过分了!老大你虽然是校霸,但是我知道你从来没做过欺负弱小那种恶心的事!不然我怎会衷心追随你这么多年!老大我们现在怎么办?”
任孤被贾虞的表情逗乐,他摆了摆手,示意算了。
用手机打出四个字:“来日方长。”
这样下去,只会没完没了。
贾虞听任孤的话,蔫了吧唧:“好吧。”
想了一会儿,“不行,我咽不下这口气。”他拿起手机,啪啪啪打字,“我要骂回来!”
任孤站起身,指指外面,告诉贾虞他要出去走走。
贾虞忙得头都不抬,“好的,老大。你要看孔雀的话出门右拐,走过桥就是了。”
任孤倒也不是想看孔雀,他就是想在这样放松的环境中一个人待一会儿。
他才22岁,刚刚大学毕业,处于人生才开始的阶段。
可这一个月下来,任孤觉得,他的人生好像已经到头了。
走过石桥,脚下是潺潺流水,抬起头,视野里出现了几只蓝孔雀优雅的身影。
只是还没走几步,刚清净下来的耳朵,就传入了一群青年男女嘻嘻哈哈的吵闹声。
而其中的两个男生,竟然翻过围起来的栅栏,跳入了几只孔雀的中央。
任孤一开始还不明白这些人跳进去干嘛,直到他看到那两个男生追着孔雀跑,一人拔了一根孔雀的羽毛下来。
孔雀们很明显受到了惊讶,纷纷四散而去。
两个男生浑然不觉自己的行为有多么粗暴恶劣,他们炫耀般的走向其中一个女生,竟让她选谁拔下的羽毛更好看。
任孤越看越皱眉,他环视了一圈,不见这家店员工的身影。
难怪这群纨绔子弟会这么肆无忌惮。
在看到那位女生将两根羽毛都收下后,他略感意外地挑了挑眉。
好起来的心情被这群人毁得差不多,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刚准备转身走,就被那群人注意到了。
其中一人惊讶地喊出了他的名字:“任孤?”
任孤不觉得那群人里会有他的好朋友,脚下步子没停,装作听不见。
“任孤!真的是你啊。”身后的人已经追上来了。
不得已,任孤只能赏赐他们一个不太有耐心的眼神。
叫他的那个男生正好是刚才拔羽毛的人之一,染着一头黄毛。
确定没认错人后,黄毛的态度变得不怀好意起来:“竟然会在这里看到你?没想到你这条流浪狗被任家收养之后,竟然配来人类的饭店了。”
他说完,有几人没忍住,轻笑出声来。
任孤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这话可就难听了。
还有,这人谁啊?
应该是他大学的同学吧,任孤记不清了,也懒得想。
他忙着暗自盘算要不要偷偷把这人剁碎了拿去喂流浪狗。
“怎么不说话啊你?哑巴了?”黄毛眼里的恶意越来越多:“噢……我都给忘了,你真成哑巴了。没想到啊任孤,你也有今天。”
任孤抬了抬眼皮,又扫视了一圈后面的那群男女。
很是无语,现在跟他动嘴上功夫有什么意思呢?等惹怒他后动起手来,这群人还不是得老老实实跪下叫爸爸。
“这样吧,只要你跪下叫我爸爸,我就放过你,不然,我和我的兄弟们是不会放你走的!”说着,黄毛已经撸起了袖子,顺便对身后的人使眼色。
除了女生,男的全都走了上来,将任孤给围住了。
任孤:“……”
妈的,这人有口臭。
受不了这味儿,他刚后退一步,忽然间不远处有一辆轮椅出现在了余光里。
任孤脸上露出了错愕的神色。
那是……
那是鹤南渊!
他竟然在这里遇上了鹤南渊!
一个出神,任孤脚没站稳,不小心就被自己绊倒了。
他跌坐在地上,目光透过这群人痴痴呆呆地看着轮椅上的男人。
恰好,鹤南渊也在这时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任孤呼吸和心跳都停了。
黄毛等人是背对着鹤南渊的,他们见状,还以为是任孤怕了,无情地嘲笑:“看来你嗓子哑了,胆子也变小了。”
“王先!干什么呢你!”
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
黄毛抖了抖,霎时像是见了猫的耗子,刚才的嚣张劲缩回了身体里,“爸?你怎么在这?”
大家齐齐回头,这才发现,他们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一群西装革履的商人。
以鹤南渊为首,他身边站着一位脸色愤怒的中年人,正是黄毛口中的“爸爸”。
任孤看鹤南渊看呆了,但男人只是对视了一秒,就毫无感情地移开了视线。
虽然知道他们只是陌生人,但还是难免伤心和失落。
任孤沉浸在自我伤感中,忽视了他这副模样落在旁人眼里,给人感觉就像是被黄毛他们欺负惨了造成的。
王高衷简直要被气死,今天是他组的局,原本大家高高兴兴,说是这里环境好便在吃饭前出来走走,没找到一出门,就看到他儿子在带头欺负人。
看样子,他不仅要围殴人家,还欺负的是一个哑巴!
平时王先在家里怎么混账,王高衷不管他,但今天可是有这么多人看着呢!
他脸都气绿了,丢人丢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