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花妹妹,我,我喜欢你很久了。”
“对不起阿落,我一直把你当弟弟而已,我喜欢的人是施星沉。”
.......
戚月落陡然从梦中惊醒,发现窗外早已天色大亮,霜雪压得树枝低垂。
宿醉的报应很快就来了,他扶着头痛欲裂的脑袋,刚掀开被子,就听见玻璃窗上传来了细微的敲击声。
一只手攀着窗沿往上,没一会儿,结了霜花的窗户就出现了林郁一傻不愣登的笑脸,
“戚小爷,你还不起床,上学该迟到啦!”
他的卧室在二楼,估计林郁一这傻子又爬水管了,他踩着棉拖鞋走到窗边,一拉开窗,裹着冷霜的风就吹了他一脸。
林郁一戴了厚厚的兔毛手套,扒拉着窗边打量他眼睑下的乌青,“你到底睡醒了没啊?不就被花妹妹拒绝了吗?你别想不开逃学啊,不然你那校长爸铁面无私起来,这么冷的天儿,我可不想帮你写检讨。”
看见林郁一嘴巴跟放鞭炮一样吧啦吧啦说个不停,戚月落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你能闭嘴不?说得我心烦。”
他转身捞起椅子上的衣服进了浴室,没一会儿,里头就传来了哗啦哗啦的水声。
林郁一趁着戚月落洗澡的间隙翻了进来,看见窗台边上散落的空啤酒罐,闻了闻屋子里还没完全散去的酒味儿,他忍不住皱了皱眉,“戚小爷,不是我说,虽然你喜欢花妹妹十年了,但是说老实的,花妹妹真不适合你,毕竟她还没有你.......”
“好看”二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浴室里忽然传来了戚月落的声音,
“林子,施星沉是谁?”
林郁一起初没听清,凑近了等戚月落又重复了一次那名字之后,他就倚着门给他科普,“就前两天转来那转学生呗,理科培优班那个,好家伙,一来就把齐贺挤下了神坛,学校贴吧都建了好几层楼了。”
齐贺是他们实中食物链最顶端的学霸,当年还是他们S市的中考状元,成绩好,头也秃。那个什么鬼施星沉比他还厉害,那头得秃成什么样子。
他竟然输给了一个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秃头书呆子?戚月落越想越觉得不服气,拽着毛巾把自己的脖子都搓红了。
等他洗完了一身的酒味出来,林郁一已经帮他收拾好了书包,一边看着他穿外套一边道:“别想太多了,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花妹妹一枝花。”
戚月落没吭声,拽着书包带子就往外走,路过书桌时看见地下那个做工精致的木雕玩意儿,他有些烦躁地一脚把它踢进了桌缝里。
活了十七年第一次跟人表白就被发了一张弟弟卡,戚月落愁得都没心思上学了。
早上的文化课有语数英三门,因为昨天生日庆生喝了三罐,壮胆子喝了两罐,被拒绝后喝了四罐,八罐啤酒完全超出了极限,戚月落上了一节语文课就受不了了,扯着围巾走到了护栏边上吹冷风。
正值课间,林郁一上完厕所绕了个弯,正打算去美术班找戚月落玩,一下楼梯就看见他站在护栏边上,侧脸被风吹得肤色青白,鼻尖泛红,笔挺的鼻梁线如琢如磨,下垂的长睫在脸上弯出一段漂亮又伤感的阴影。
那模样,看上去要多悲伤就有多悲伤,要多想不开就有多想不开。
林郁一扶着楼梯焦急地喊了一声,“戚小爷!”
戚月落闻声转头,嘴巴埋进围巾里,被冷风吹得有些青白的肤色显得一双大大的眼睛又黑又亮。
林郁一火急火燎地跑到了戚月落跟前,拽着他的胳膊就把他拉离了护栏边,嘴巴急急冒着白雾劝他,“不就是失恋吗?没追上就没追上呗,犯不着想不开吧,你要是从这里跳下去,实中就完了。”
稍稍活动了一下冷得有些发僵的手指,戚月落抬手冻开了林郁一拽着他的手,没好气地张嘴制止了他,“你白日梦做够了没有?谁告诉你我要跳下去了,大早上发神经。”
瞧见戚月落虽然眼底红血丝密布,但是看上去倒也不像是要轻生的样子,林郁一才半信半疑地嘟囔了一嘴,“谁叫你没事一副伤春悲秋的样子站栏杆边上,你丫从情窦初开就暗恋花妹妹,我才不信你醉一宿就没事了。”
戚月落确实没放下花盈静,心里也确实有根刺,但是那根刺不是花盈静,而且那个横刀夺他爱又秃又呆哪哪儿都比不上他的施星沉。
正想着,林郁一忽然睁大了眼睛趴到护栏边上朝下指,“花妹妹诶,她隔壁那人,噢,施星沉.......”
听见“施星沉”三个字,戚月落立刻就跟上了发条一样,杀气腾腾地转过身跟着他一起朝下看去。
校道上人流如织,很多去上体育课或者去小超市买东西吃的学生。
施星沉长得鹤立鸡群,颀长高大的身躯在人群里格外显眼,厚厚的羽绒服盖不住他挺拔板正的身形,一头浅色头发看上去蓬松又柔软,不仅不秃,还浓密得招人恨。
眼看着两人都要走到树底下进教学楼了,戚月落忍不住扒着护栏杆探头往外去看,正打算把施星沉的模样瞧仔细一点,身后忽然传来了声音,
“戚小爷,接我一球!”
戚月落正看得入迷没回应,那人见他不理便将抛着的篮球扔给他。
不料方向没找准,那个风风火火的篮球就擦着戚月落的耳朵越出了栏杆,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楼底下那棵大树上。
枝桠上的霜雪被砸得簌簌飘落,深深浅浅地砸了走到树底下的人一身。
变故发生得太快,戚月落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被细雪砸了满头的施星沉径直抬头朝他望了上来。
四目相对,戚月落的呼吸陡然一滞。
施星沉的脸跟他的身高一样出众,细雪落在他浓密的睫毛上,随着他扬眸的东西微微有些化了融在他的微微上翘的眼角上。
霜雪冷,那双眼眸看上去更冷。
隔着一层楼的距离,戚月落没法看得太清楚施星沉的表情,只觉得那张脸看起来又拽又傲,非常惹他讨厌。
对视了数秒,施星沉就把头垂了下去,然后转头去跟花盈静说了什么。
戚月落看得眼珠子都要起火了,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见花盈静仰头朝他看来,十分无奈地说了一句,
“阿落,你玩球差点儿砸到人了,下次小心一点好不好?真是的。”
戚月落被骂得哑口无言,还没来得及解释,花盈静就跟施星沉走进了教学楼,他憋了一肚子火没地发,忍不住一拳砸在护栏上。
眼看着戚月落都把那护栏砸出了一道弯,林郁一战战兢兢地张嘴安抚他,“戚小爷,你冷静点儿,你就算把这条栏杆拆了也没用,花妹妹不喜欢暴力的。”
一提到花盈静,戚月落总算是冷静下来了,抄手鼓着脸颊看他,“那你说怎么办?”
林郁一眼珠子转了两转,很快就有了主意,“据我观察,花妹妹也未必就那么喜欢施星沉,不过是你们太熟了,她一时不适应你喜欢她,你可以等她好好想清楚,在这之前,你可以先把你的情敌解决掉,免得他撬你墙角。”
戚月落正有这个打算,于是他琢磨了一上午,利用下午画速写的时间写了一封正儿八经的战书,让林郁一回去的时候顺路捎给施星沉。
他要用绝对的武力,让施星沉那个没有眼界力的狗东西知难而退,从此再不敢肖想他的花妹妹。
冬天太阳下山快,没一会儿天就黑了。
戚月落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告诉戚正儒自己要晚一点回去,听着他唠叨了两句之后就挂了电话,抬步往跟施星沉相约的教学楼后边空地去了。
北风凛凛,吹得人后颈发凉。
戚月落拢了拢脖子上的围巾,端了个有气势的站姿站着等了好一会儿之后,就受不了地坐到了一旁的长椅上。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直到附近的钟楼钟声敲了九下,戚月落才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手指,眼看着左等右等等不来施星沉,他忍不住给林郁一打了个电话。
林郁一几乎是秒接的,张嘴就喊了一声,“戚小爷,大晚上的找我干什么?”
戚月落冻得鼻尖泛酸,还没说话就先打了个喷嚏,一边抹着鼻子一边问他,“你确定把战书交给施星沉了吗?老子都等他两个半小时了,怎么连鬼影也没一个?”
“是啊,开始塞他抽屉,后来觉得不妥,我就直接塞他手上的。”
林郁一说着在被窝里翻了个身,然后抬眼看了一下窗外,“我看天气预报说今晚可能会下雨,戚小爷,要不你还是........”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听筒里传来了一声模模糊糊的雷声,于是他立刻改口,
“没事的戚小爷,打雷下雨打雷下雨,还得有一段时间,你赶快.......”
“跑啊”两个字还没说出来,嘈杂的雨声就钻进了他的耳朵里,同时还有戚月落生气的怒吼声,
“林郁一,你他妈还真是个乌鸦嘴!”
生气地把电话挂了之后,戚月落一把将外套帽子盖到头上,顾不得什么决斗不决斗的事情,抱着脑袋拔腿就往外跑。
冬天的雨水冷得刺骨,寒风一吹就更冷了,戚月落跑回家的时候被结结实实浇了个透心凉,后半夜擤着鼻涕被戚正儒逼着喝苦药的时候,还不忘诅咒施星沉那个狗东西一辈子都倒大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