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惊:“……”
钱冉微怔,觉得墨琛这话说的颇为霸气,像是在宣示主权。
大概意思是。
他的婚礼,他自己会主做。
他的女人,只能跟他坐同一张椅子。
墨琛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平稳,看不出喜怒,但眸光是冰冷的,是认真的,让封老太爷老脸一红,不知道该怒还是该笑。
这臭小子,吃醋吃到他身上来了!
好歹这么多后辈在,多少给他老人家留一点面子呀!
他可是他们的外公!外公呀!
墨琛走到封一面前,继续敬茶,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只是这次没有低头没有鞠躬,笔挺挺的站着,神色淡漠,还少了个‘请’字:“大舅,喝茶。”
钱冉学着墨琛的做派:“大舅,喝茶。”
封一表情差点没绷住,平日也就算了,今天新娘子第一天进门,竟连带着一起不给他面子,他觉得站在屋里的下人们,现在心里指不定怎么笑话他。
他努力的扯出一丝笑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亲切一点,喝了茶,给了红包。
钱冉来者不拒,收进口袋。
这举动,第二次瞧见了。
封一眸底闪过讥讽,白瞎了一张好脸,到底是农村长大的,上不得台面。
沈爱萌笑着把自己准备的红包拿了出来,看似体贴的替钱冉着想:“封二,把你那份也拿过来吧,我们一起给冉冉,免得她敬一次茶放一次口袋,挺辛苦的。新婚之夜,我们也不好耽误他们太多时间。”
封一附和:“你大嫂说得有道理。”
气氛顿时变了。
封老太爷脸色难看。
墨琛深邃的眸子眯了眯。
看来他平日对大舅妈宽容了些,才会让她当着他的面就敢给冉冉难堪!
封二没看任何人,只把玩着手里的两份红包,薄唇勾起了薄凉的笑:“那不行,大哥大嫂你们都老夫老妻了,封商到了谈婚伦嫁的年龄,封业也不小了,可我还单身呢。”
说到这,他看向钱冉,笑容邪魅:“小舅跟他们不一样,我可是要喝了你们敬的茶,才给红包的。沾沾喜庆,好早日给你们娶个小舅妈回来。”
就冲这话,钱冉断定小舅跟墨琛的关系,肯定不错。
沈爱萌脸上有点挂不住了。
红包攥在手里,给也不是,不给也不是。
封一脸一黑,一点也不肯拜下风来,嘲讽道:“也是,你都老大不小了,还是自己一个人,现在连琛儿都结婚了,你也该抓紧了。”
帝都不知道有多少女人眼巴巴的想嫁给封家二老爷封二,当封家的二夫人。
但偏偏封二一点也不着急,三十岁了,连个女朋友都没谈过,大家都在背后传,封二可能不喜欢女人。
闻言,封二收敛了脸上的笑,没说话,只是盯着钱冉瞧。
钱冉被盯的有些莫名其妙,挑着眉,伸手,抽走沈爱萌手中的两个红包,放进口袋,朝墨琛使了个眼神。
两人同时端起茶杯,递到沈爱萌面前:“大舅妈,喝茶。”
沈爱萌先接了墨琛的,后接钱冉的。
接茶杯时,见钱冉松了手,她也立马松开。
“啪!”
茶杯掉在地上,四崩五裂。
茶水溅到钱冉身上,虽然不是滚烫的,但也还冒着热气。
墨琛第一时间揽住钱冉的腰,带她后退,旋即,紧张的拿起她双手检查:“有没有被烫到?身上跟脚上呢?”
钱冉摇头:“我没事。”
墨琛松了口气。
沈爱萌满脸歉意的站起来,赶在众人指责她前,以长辈的口吻:“对不起对不起,都是大舅妈的错,没接住杯子。冉冉,要不要紧?要不这茶就先不敬了,琛儿,你快带冉冉回去换身衣服,别感冒了。”
面上关心,心里却得意的很。
总算报了先前钱冉不把她放在眼里的仇!
顺便,让封二喝不成他们敬的茶!沾不了喜庆!
封一觉得沈爱萌做法痛快,扫了眼钱冉身上的衣服,廉价到没眼看:“顺便她买几件像样点的衣服,别丢了我们封家的脸。”
封老太爷铁青着脸,放在扶手两边的手,徒然收紧。
封二皱了下眉,看向钱冉。
挺好奇,她会怎么做。
如果是她妈妈苏乐,那个温柔善良到能滴出水来的女人,大概会咽下所有的委屈,维护表面和谐。
这时,钱冉上前迈了一步。
当着大家的面,蹲在地上,捡起了茶杯碎片。
众人惊讶。
墨琛眯了眯桃花眼,没拦她。
封老太爷一脸紧张,朝林管家递了个眼神:“冉冉,快起来!小心别扎到手!”
林管家连忙走过去,扶钱冉起来:“少夫人快起来,这些家里的下人会收拾好的。”
沈爱萌笑了,施施然的坐下,不愧是农村长大的人,天生就是干这种粗活的料,就算嫁给了墨琛,跟他们也不是一个档次的。
下一秒,刚坐下的她,却如惊弓之鸟,‘蹭’的一声站了起来。
“啊!”
整间屋子,乃至院子,都是她的尖叫声!
众人吓了一跳。
不明所以的看过去。
顺着沈爱萌低头的动作,视线下移。
八月底的天气,还很闷热,沈爱萌爱穿旗袍,短款,露胳膊露腿的那种,虽然有点婴儿肥,但腿型还是很好看的。
但此刻,她暴露在空气中的双腿上,出现了两道伤疤,伤口又深又长,是往上斜的,合在一起,像学校里老师改作业时打的‘√’,鲜红的血液从伤口溢出,顺着腿往下,流进她好不容易才买到的名牌高跟鞋。
一双腿,血迹斑斑,触目惊心!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这伤口是真的深!
沈爱萌痛得不行,也心疼得不行,这会,恨不得杀了钱冉,气到面部扭曲:“钱冉!你干什么!”
划伤她腿的,是钱冉刚蹲在地上捡起来的,茶杯碎片!
眼下,还捏在钱冉手里,上面沾了她脚上的血!
钱冉看了碎片一眼,似乎挺嫌弃的,随意丢到地上。
不慌不乱,姿态慵懒的站着,眼神有些嚣张:“大舅妈,不好意思,手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