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诺瞅见我手里拿的东西,俏脸立马红到了锁骨,拿起枕头,呼啦一下冲我砸来:“你个无耻色胚!想啥呢?我是叫你过来帮我看一下!”
我这才发现,她刚才在床头拨弄的玩意儿,原来是墙上一个洞,里面探了根类似窥视镜的小管子,她叫我上床看小管子。
太他妈尴尬了!
我忙不迭把小盒子丢旁边,凑过去看。
隔壁房间里躺着一个女人,盖着被子,并没其它情况。
我顿时觉得这姑娘有点变态,回头说,你一个记者,偷窥人家隐私,比我还无耻。
陈诺瞄了一眼表,表情凝重地说,你别急呀,一分钟后有怪事出现。
果然!
一分钟之后,我再看,神奇一幕发生。
不知啥时候,窗户开了,房间里面窜进去四只毛脸猴子,它们穿着人的衣服,抬着副红瘆瘆的棺材,在床边走来走去。
那模样,像极了农村丧葬出殡,或者,举行一种独特的祭祀仪式。祭祀的对象,显然是床上那盖着被子的女人。
它们步伐很奇特,每向前走三步,又倒退两步。左前方那只猴子,嘴里像抬棺上山般,吆喝一声,另外三只猴子也跟着吆喝一声。
等它们在床边转完一圈回过头来,左前方那只猴子好像看到了墙上偷窥管子,竟然嘴角上扬,冲我狡黠又诡异地眨了一下猩红的眼睛。
我被吓得身子一哆嗦,瘫坐在床上。
陈诺紧张地问我,怎么样,发现什么没有?
人、猴同有九窍。
《西游记》里曾讲过:“大抵世间之物,凡有九窍者,皆可以修行成仙。”
眼前这几个家伙,会扛棺材,穿人服祭祀,显然是成了精的猴。
动物成精这事儿,我倒间接遇到过一次。
我大学有个舍友,东北那嘎达的。他每年回家都会买十几只德州扒鸡回去,说带给他干爹吃,一问之下,才知道他干爹是给人瞧香看事的香头,说白了就是被成精黄鼠狼附身了。我暗地给舍友取个外号叫黄毛小儿。
有一次,舍友与他干爹视频通话。他干爹在电话那头看到我穿条裤衩子晃来晃去,突然尖声尖气地说,姓何的,你给我儿子取啥鸡毛外号呢,信不信我现在飞过来把你裤裆里的家伙给废了?
外号是我偷偷取的,连舍友都不知道。
当晚我就被吓得尿频了。
直到被学校开除,我对舍友一直以大哥礼待之。
真没想到,眼前真切发生了猴精祭祀之景。
我顿了会儿,说应该是猴精,咋回事?
陈诺闻言,突然眼眶泛红,低声说道,床上那女人是她姐姐,被猴子控制了,现在来不及详细解释。何方,你一定有本事救我姐姐,对吗?
我虽学到二叔不少本事,刚才测陈诺金铁血灾,也证明老头子东西确实是干货,但除了那次在电话一端威胁要飞过来弄我的死黄皮子,还从来没遇见过真的邪祟。说实话,面对隔壁房间志怪小说才会出现的一幕,我秒怂。
陈诺见我不吭声,显得非常着急:“你如果要收费,随便开口,我出得起!”
“不是钱的问题……”我颤声说道。
陈诺怔了一下,转头看了看边上的计生小盒子,想了会儿,咬着嘴唇,满脸委屈又好似狠下决心地说:“只要你能救我姐姐,那我……做你女朋友。”
卧槽!
我是那种乘人之危的人吗?
当然是!
要不然刚才拿计生小盒子干嘛?
可陈诺说这句话时满脸委屈的表情却惹毛了我,整得我好像没人要似的。再说了,我两次出手解她的金铁血灾,已经犯了二叔的忌讳。想到此,我起身下床,说你想哪儿去了,我只会嘴炮,对付不了这几个邪玩意儿,你另请高明吧。
陈诺见我要走,表情突然变得狡黠,竟冲我嘻嘻一笑。随后,她将外套一拉,露出里面玲珑毕现的淡紫色羊毛衫。
瞬间,阵阵女人体香袭鼻。
她威胁道:“何大师,你要是敢走,我告你强奸!别忘了,我可是记者呀。”
说完,她开始拨弄手机。
里面有段视频,显示我正表情猥琐地拿着计生小盒子,她用枕头砸我。
我脑子一下炸了。
这证据要放出去,即便是未遂,也足够我喝一壶。小妮子很聪明,进房间时就设计好了防范色狼的手段,我大意了。
我气得盯着她身子不吭声。
陈诺脸立马红了,慌忙把外套穿起,得瑟地扬起下巴:“看够了吗?色胚子!”
我冷笑一声:“你牛!不过小爷从不干逮狐狸不成反惹一身骚的蠢事,几年牢我坐得起!”说完,我将外套猛地脱了,露出一脸淫邪状,作势要向她扑去。
陈诺见我来真的,顿时慌了,眼露惊恐,一骨碌地退到墙角,手臂紧紧环着上身:“混蛋,你别乱来……”
见她怕了,我沉声叫她把视频删了。
陈诺非常无奈,满脸恐慌,两行清泪霎时流了下来,颤着手,一边删手机视频,一边紧张地防范着我。
敢跟我玩阴的?
我与二叔忽悠大老板时,你丫可能还在背乘法口诀。
见她删了视频,我穿起外套出门。
陈诺咬着嘴唇,气鼓鼓地盯着我,胸脯上下起伏,估计她从没遇到过像我这种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的无赖。
可惜了。
本来好好的英雄救美,结局却弄得如此狼狈。
全怪二叔那个癫子乱砍小桃树!
正准备拉门走,窗子突然“咔擦”一声响。
陈诺吓得发出大声尖叫。
回头看去,四只穿人服的毛脸猴子,正排排坐在窗子边上,呲牙咧嘴,猩红的眼睛恶狠狠地瞪着我们。隔着老远,我都能闻到一股浓烈的阴煞之气。
正惊诧莫名,猴子们嘴里发出吱吱一声怪叫,从空中腾跃,全朝陈诺扑去。
陈诺彻底懵了,脸色煞白,麻杆般杵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急了,顺手抄起边上晾衣杆,迅疾打向那几只猴子。
几只猴子突然遇袭,蓦地调头,反纷纷朝我扑来。
我大惊失色,来不及躲避,慌乱中拳脚齐出,朝猴子打去。
可猴子通灵,竟然像会武功似的,躲过我的拳脚,四颗头颅往我身上猛地一撞。撞击力度奇大,我身躯被撞到墙上,后脑勺一磕,眼冒金星,胸前一窒,喉咙一阵咸甜,嘴角霎时流出血来。
正挣扎着要爬起,双腿却被它们狠狠地咬住,整个身躯被疾速地拖向窗户。
耳听陈诺一声娇呼,她抓住我衣服,想拉住我。可姑娘家力气太小,压根不顶用,反而把她一个趔趄绊倒在地。
眼见我就要被几只毛脸猴子拖到窗沿,我突然反应过来。
这他妈又不是跟人打架,我用拳脚有个毛用!
全怪自己没经验!
在即将被拖出窗台当口,我脑子一闪,也管不了有没有用,不由自主地手掐结印,口中胡乱念了个阴马诀,大喝一声:“阴马化令,赦!”
抬手向其中一只猴子狠狠拍去。
从未有过的一股浓烈气息从手臂传到手掌,只听“嗤”一声响,那猴子的脑袋被我拍中,头上猴毛立马呈现一片焦黑,泛出阵阵恶臭。
几只毛猴见状,眼露惊恐,抛下我,吱呀呀纷纷跳出窗台,疯狂地跑到另一个房间。
卧槽!
二叔的符咒真有用?
刚才阴马诀我可是瞎搞的啊!
见此情景,我火气冲脑,不顾身上的血,跑出房间,抬脚猛踹隔壁房门,两脚踹稀巴烂。进去一看,发现几只毛猴正拖着床上那个女人,像疯了一样将她往棺材里装。
女人比陈诺大几岁,双眼紧闭,披头散发,完全不自知。
我再结掌印,一个箭步踏上去,口中暴喝:“赦!”
但这一下却拍了个空,那几只毛猴子非常灵活,抛下女人,拖着那具猩红棺材,跳窗户慌张地逃了。窗框被它们急匆匆一撞,扭曲变形,裂成像柄突兀铁剑一般。
我心下骇然,这啥力量?!
待赶到窗沿边,几只毛猴子已完全不见踪影。
陈诺也赶了过来。
好一会儿,我才缓过劲。
感觉刚才就像做梦一样,可小腿上阵阵刺痛提醒着我,一切都是真的。
陈诺急道:“你流了好多血!”
我往下一看,发现小腿上四个赫然的猴牙印,伤口很深,正往外不断地冒血。
陈诺赶紧扯烂几块床单,给我包扎。
伤口还未完全包好,耳边传来一句小孩子阴仄仄的声音:“坏我好事,大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