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眼皮都不抬,看也不看一眼,“萧家和苏家当年指腹为婚,要想解除婚约就去跟双方二老商量,而不是搅得酒楼天翻地覆。身为萧老的儿子,连这一点都做不好?”
也不知是萧景俊良心发现还是国师大人压迫力太强,萧景俊被说得面红耳赤,若不是因为害怕得说不出话,他定是点头哈腰的附和。
“行了,回去吧。”国师大人揉揉额角,下了逐客令。
萧景云和萧景俊二人如释重负,起身行退礼后,才转身离开。
而坐在一边的叶九歌双手撑着下巴,手拖着两腮,双眼微眯,正打着瞌睡,对这些事情全然不知。
萧景云早就吓得后脊发凉,哪儿还记得一声不吭的叶九歌。
雅阁门关上,屋内陷入寂静,国师大人抬起眼看了对侧“沉默不语”的叶九歌,双目狭起,竟发现她已经睡着了?
国师:“……”
“咳咳。”国师大人刻意咳嗽两声,试图引起她的注意。
叶九歌手肘一晃,脑袋猛地往下垂,她睁开眼如梦初醒,不耐烦的蹙着眉,一眼就看见了对侧的国师,又一扫周围,发现萧景云和她渣哥不在,幡然醒悟。
她站起身来,“不好意思啊,睡着了,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说罢,她转身准备离开。
国师阴沉着脸,“叶九歌。”
叶九歌顿下脚步,茫然回头,“?”他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原主有那么出名吗?
见她一脸茫然,国师有些气结,吞吐不下。
“你可知道本座是谁?”
叶九歌看着他,“国师喽。”
喽?
她还喽?
国师:“……”
“叶老家主临走前有言,请本座交给你一样东西,明日到本座府上来。”
傲娇的国师不跟她一般计较。
叶九歌双眼一眯,发现事情并不简单,可她没有多问什么,“哦,我可以走了吗?”
这话显然让国师有些绷不住,看着她平静又无辜的脸上写满了“还有事?”三个字加一个问号,顿时心中带着一股气。
“不可以!”国师脱口而出。
叶九歌挑眉,仿佛在问,‘那还有什么事儿?’
“你无诰命无钦封,且并非朝中二品以上命官,见了本座竟不行跪拜礼?你可知光这一条本座就能定你的罪。”国师大人恶狠狠的说。
说罢,只见她微张着嘴,无声的说了一个哦,拖长尾音,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原来还有这个规矩,学到了学到了。
“所谓,不知者无过。”叶九歌嘴角扬起一抹弧度,明媚艳丽,“下次,下次见面再行礼。”
说罢,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开门溜了出去。
一路溜出【第一香】的叶九歌回头看了一眼那间雅阁的窗,目光平静深邃,捉摸不透她在想些什么。
半晌,她的身影隐入人群。
楼上的国师慵懒倚靠着,外袍微敞,一只手执酒杯,摇摇晃晃一饮而尽。
对面不知何时进来的男人正坐在他对面,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的盯着国师,“轩辕峙,你怎么回事啊?那姑娘谁啊,长得还挺漂亮。”
忽然门外的心腹冲了进来,一见已经坐得四平八稳的男人,额角一跳,连忙附身告罪,“属下失职!望国师责罚。”
男人则鄙夷咂嘴,“啧啧啧,暗泽,至于吗?本世子跟你家国师什么关系啊,用得着防我跟防贼似的吗?”
轩辕峙抬起眼皮冷漠一扫,“自行领罚。”
“是!”暗泽低首领罚,随后转身离开。
“哎!你们……”男人无奈瞪了一眼轩辕峙,“行,你厉害!”
“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这手下跟你一个臭德行。”
“话说,你还没说刚刚那姑娘是谁呢,咱们帝都有这么标志的姑娘?则,我之前怎么没见过呢?”
“是最近才来帝都的?怪不得是没见过,你说她是哪家的,改天我去会会。”
男人这张嘴噼里啪啦跟放炮仗似的。
“大理寺。”
轩辕峙冷不丁冒出来一句。
说话的男人一顿,若有所思,“大理寺?没听说大理寺官员有个那么漂亮的千金啊。”
“你若是再说,本座立马让你进大理寺。”轩辕峙冷声道,声音中透着寒气。
男人蓦然闭嘴,小声嘀咕了一句,“就你这冷冰块儿的性子,一个好姑娘都被你糟蹋了,还不让问……”
轩辕峙没有计较,放下酒杯,问:“今日过来又有什么事,没事赶紧滚。”
“啧,我好歹也是堂堂南安王世子,能不能动不动就让我滚。”世子瘪着嘴,委屈得像个怨妇,还不等他多加抱怨,就感受到一道凌厉的刀眼丢过来,吓得他立马正言。
“咳咳,今日你回来也还未告诉陛下,忽然就出现在这里,很快就传入陛下耳中,陛下定是要给你办个接风宴。”
轩辕峙一挑眉,然后呢?
办个接风宴不是常有的事吗?
世子无语加无奈,“前些日子外邦又献上一匹舞姬,陛下知道你喜欢,全都给你留着呢。”
“话说你一不娶妻,二不纳妾,把那么多舞姬关在府中又不动她们,你图什么啊?那七皇子可眼红死了,接风宴估计不会给你好脸色看。”
但见轩辕峙冷嗤一声,“本座需要看他的脸色?”
“是是是,众人都得看你的脸色呢。”世子敷衍。
这话可一点儿毛病没有,轩辕峙虽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只有宫中人知道,轩辕峙说一,陛下不敢说二,也就是轩辕峙给陛下面子,他不想夺着江山,若是轩辕峙有这想法,那陛下不得分分钟下台?
这些陛下的儿子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不过轩辕峙也不在意,整日装作纨绔子弟,吃喝玩乐,云游四海,府中美人成群,整日无所事事,也是给足了陛下面子,也让他知晓自己并不会抢他的江山。
起先陛下并不相信,后来时间久了,陛下得到了先皇遗旨,才对轩辕峙格外敬重,轩辕峙喜欢什么就送什么。
“话说……”世子殿下又不怕死的来了句,“你还是没有说那个姑娘到底是谁?”
轩辕峙散漫抬眸,眸中平静如水,“陈梓修,你活腻了?”
陈梓修面部僵硬,灿灿一笑,手里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的一把扇子,哗的一打开,挡住自己的脸。
离开酒楼的叶九歌又一次翻墙回到了院子里,吃饱喝足看好戏是一个都没落下,回到房中倒头就睡。
正值深夏,院中树上的蝉连绵不绝的鸣叫,在寂静的夜中显得格外突兀。
脑海中蓦然想起那个邪魅的男人。
他和爷爷是什么关系?为什么爷爷不把东西给管家反而给这个男人?
不过片刻,叶九歌就不在瞎想了。
这个国师连人家的家事都要插一脚,显然是闲的没事,信他的鬼话?那才是有鬼了。
想通之后,叶九歌翻身夹住被子,睡得更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