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疯了一般地捶打撕咬,他死死按住我,我知道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怒火攻心之下,对着他锁骨就咬了下去!
我咬得狠厉而用力,他蓦然将我扯开,“干什么!”
我直视着他的眼:“董筑临,你若不爱我,何必娶我?”
他眯眼,大手抹去我嘴角的血渍。
转身就走。
他知我心软,也知我没有办法,就这样欺负我,可劲欺负我,以不变应万变……
我再没有力气,瘫软下去,他突然转身,“絮铮?”
不似一贯云淡风轻。
我笑得诡异,想要推搡他,“你怎么了?终于要跟我摊牌了吗?”
董筑临黑眸陡然一黯,一把抱起我,向走廊狂奔,“大夫!大夫!有没有大夫——”
我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却被扛上了轮床,他的手冰凉干燥,我这才感觉到下身温热而湿润,似乎有液体一直在流动,是血吗?应该是血……
不知道过了多久,仿佛好几个世纪。整个世界都是漆黑的,只有冰凉的仪器在我的身体里进进出出,麻药的作用消灭了痛感,却消灭不了一个生命被扼杀的空虚。
我听见大夫的声音远远传来,不甚清晰。
“都三个月了,怎么这么不小心?”
“情绪波动,加班熬夜,内分泌失调导致子宫大出血……”
“孩子没了,万幸大人捡回一条命,但对身体的损伤是不可逆的……”
他的声音疲惫艰涩,“知道了。谢谢。”
我睁开眼,泪水淌了一脸。
他轻声走近,身上甚至还是那身病号服,却怎么看怎么挺拔。我伤口疼得发抖,他撩去我额头上被汗濡湿的发丝,冰凉的手让我一抖,他沉声问,“何时怀的?”
我不能再被他虚假的关心欺骗,勉力将他的手拿开:“董筑临,你告诉我。你对柳沐烟有感情吗?”
他眉头一皱,“有。”
我冷笑,“那她的孩子,是你的吗?”
“你在说什么?”
“我说她的孩子,是不是姓董?”
“以后会姓董。”
我闭眼,痛得脚趾都在发抖。
他锐利的眼光看向我,再次重复之前的问话,“何时怀的?!”
我眼已经模糊,攥住了床边的围栏,才没掉落下去。
他突然冷笑,一字一句宛如牙缝之中漏出:“宋絮铮。你好样的。”
字正腔圆,却宛如利剑,将我四肢百骸戳成齑粉。我一下将针头拔掉,也不顾疼痛,几乎是跳下了床,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去推搡他!
“董筑临!你不要再假惺惺!不要再装模作样了!你问我何时怀的?!我还想问柳沐烟何时怀的?!你说我好样的?你自己才是好样的!亲子鉴定、汇款单、代理案件……明目张胆地在我面前眷顾你的旧情人!你还要怎样?!要不要我主动提出给你和你那位可怜至极的杀人犯情人退位让贤啊?!”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我,薄唇紧抿,已然愤怒至极。
他大概从没想过,一个温柔怯懦的我,会这样的歇斯底里!
我越说眼泪越多,“我以为你会喜欢孩子,根本就是我自作多情!你和柳沐烟的事情,是我犯傻犯贱!这么些年,一直蒙在鼓里,让你和旧情人珠胎暗结!”
我如杜鹃啼血,声声哽咽,“如果不是她的杀人案卷送到我这里,瞒不住了,你们还打算继续多少年?让我救她?让我违背我自己,门都没有!你也别在这边装了,带有目的的接近和关心,只叫我恶心!从头到脚的恶心!”
最后两个字一锤定音,董筑临眯眼看我,眸中神色复杂。
大概这世间,除了我,不会有人敢在他面前这样讲话……
半响,在我以为时间要停止了的时候,突然看见他笑了,“恶心是吗?”
我下意识竟点了点头。
他的笑寒如冬雪,大手一把将我攥着他衣领的两指掰落:“那就如你所愿。”
我一愣,听见他斩钉截铁三个字:“离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