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提及颜淮,长陵来了精神:“颜淮呢?”
“一大早就钓鱼去了。”岚书话音一落,刚还在石凳上安坐的长陵神君眨眼就没了身影。
消失的长陵此刻正往花园奔去,拯救他那一塘子肥硕的锦鲤啊!
三界众仙都知道,普陀山的长陵神君有三宝:一是那沐瑾仙子,二是院中的那株万年常青树,三呢....就是花园中的那一塘子养了几年他都舍不得吃的锦鲤。
这三大禁忌,碰一即死。偏偏他只有对颜淮上神没办法,毕竟武力值悬殊太大,有些伤不起。
岚书此刻才没心思想别的,她现在啊只想知道颜淮上神钓到了几条鱼,毕竟那是他的谢罪礼啊!
虽然这塘子里的鱼是长陵的,但是....谁让他昨天晚上吃了她的鸡。
哼,她可是很记仇的呢!当然只在吃上。
宛如一阵风的长陵神君出现在凉亭里的时候,最先关注的是颜淮身旁的竹篓,竹篓里三四只肥硕的鱼在里面吐着气泡,像是不知道自己即将就要被吃了一样。
“喂,我好不容易养大的鱼,你就这样一声不吭的钓走吃掉,你问过我意见吗?”
然,被质问的某人神态淡然,波澜不惊:“我这不是只钓了,还没吃吗?还是说你不吃,特意来告知我一声可以少钓你的那份?”
言下之意就是:我只钓了,还没吃,就是在等你啊!如果你不吃,那我就帮你解决好了。
长陵觉得自己体内的洪荒之力就要爆发了,可是对着颜淮温软的态度又发不起来,毕竟这鱼他就是养肥了吃的啊!
长陵心猛的一抽,忍住心疼对他道:“吃,为什么不吃,这是我的鱼,难道还不能吃吗?”
颜淮闻言,温温和和的补上一刀:“淑澜说她昨晚饿惨了,今天要补回来,所以你这塘子里的几条鱼,你只有一条的份。”
长陵:“.....”
“你们这两个吃鱼不吐骨头的家伙,吃完就赶紧走,地主家没有余粮了。”
当颜淮带着鱼回来的时候,岚书见长陵没有一起回来,随口问了一句:“咦,长陵神君呢?”
颜淮一脸高深的看着岚书,道:“应该是去给即将毁尸灭迹的鱼超渡去了吧!”
“哦~”岚书没有多虑,领着一篓子鱼就往火堆处走。
过了三个时辰,长陵终于给鱼漕渡完了,闻着香味寻了过来。
不的不说,岚书的手艺真是好到让人想把舌头都吞了。面对着鲜香的烤鱼,长陵将那些个不舍,伤心,通通的都抛之脑后了。
哪还有什么事其他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了。
酒足饭饱之后,长陵摸着自己的肚子,翘首望天。
“颜淮,我刚听说琼山的小帝姬前些日子因为贪玩,至今下落不明,急的岚羽那三兄弟火急火燎的,这寻人的告示几乎是每个仙府都发了一份,看来这小帝姬也真是够闹腾的。”
闲来无聊,长陵突然想起这么一桩事情来。
“谈起这琼山的小帝姬,听说二百年前她也曾失踪了一段时间,回到琼山的时候,不醒人事,岚羽还来我这求了一味药。”长陵敲打着扇子,顿了顿又道:“说来也奇怪,这生病了不是该用凝神补气的仙草么,怎么用上忘尘草了。”
颜淮饮茶的动作一顿,敛起眸中的惊讶,随口一问:“难道是她经历过什么情伤?”
长陵听之,像是听见了什么大笑话一般,朗声道:“情殇?别逗了,那小帝姬是个出了名的路痴,岚臻帝君最是疼爱这个小女儿,谁敢欺负她,不就是在给自己找死路吗?”
“那她两百年前怎么会消失?”颜淮挑眉道。
回屋补眠的岚书不知道此刻在院外的两人正在谈论自己,双眼一闭,就进入了梦乡。
相对于普陀山的安逸,此时的琼山则是因为岚书的不辞而别而闹的天翻地覆,在岚羽三兄弟找了一个月都没有得到有关于岚书的消息之后,他们心底早已没有当初的那么淡定了。
想到当年岚书失踪了三百年,后来在琼林后山的禁谷中发现她的时候,她那奄奄一息的模样,他们如今都有些后怕,她那失踪的时候发生的事情,他们都不了解,后来为了保护她,岚羽亲自到了普陀山找了长陵神君求了那可以忘记前尘的忘尘草,自此譬如新生,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忘尘草的副作用,她醒来之后就有了路痴的毛病,而且还特别严重,不过这并不重要,只要她平安就好。
“大哥,我已经将寻人告示传至了各个仙府,一旦有了阿书的消息,他们会通知我们的。”
说话的是岚清,他虽然担忧妹妹,但是他们这样盲目的找下去也不会有什么作用,所以他便提出了这个办法,借助群众的力量来找寻岚书。
“很好,今天开始岚枫你就守在琼山,一有消息就通知我和岚清,我和岚清分头去仙界和凡界寻找,务必尽快找到岚书。”
他们都知道,岚书已经经历了第二次涅槃,若再发生什么意外,后果是他们都承担不起来的。
不远处的假山后面,一抹红色的羽衣隐在暗处,听着他们的谈话,得知他们还未得到岚书的消息,嘴角一弯,视线转向手中的信纸,露出邪魅的笑容。
和岚羽、岚清分开后,岚枫就回了竹屋,一进去就看见坐在竹桌旁,红衣妖娆的花翎。
花翎面色担忧的看着走进来的岚枫道:“三哥,阿书还没有消息吗?”
花翎几乎每隔几天就会来一次琼林问询岚书的下落,却次次都是无功而返,来的次数多了,岚枫也就见怪不怪了,他知道花翎是自家妹妹的唯一的好朋友,可以说悄悄话的那一种,这些日子的相处,他也看的出来她对岚书是真的相待的,所以心底的防备慢慢的放下。
(2)
岚枫坐在她面前,饮了口茶,看着她略为担忧的脸,安抚一笑:“别担心,她会没事的。”
花翎看着岚枫最近因为寻找岚书而变得憔悴的脸,有些心疼:“即便如今找不到岚书,你也要注意身体啊,要不然我会.....岚书知道了会心疼的。”
差一点,她就要越矩了,幸好她及时的刹住了弯,否则这些日子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关系,就要白费了。
岚枫没有注意其中的细节,倒是听见花翎说岚书会担心自己的时候,不禁笑了,不知道是在笑花翎,还是在笑自己,“那丫头没心没肺的,她要是真的会心疼我们三个哥哥,就不会不辞而别的独自跑出去了。”
“我不担心别的,就怕这一次她又伤痕累累的回来,将自己伤的彻底。”
花翎似懂非懂的看这岚枫,“又?难道她之前也偷偷出去过?”
岚枫久久不语,像是不想再回忆那揪心的过去,花翎也没有追问,只是静静的陪着他坐着,两人各有所思。
那厢,岚书正睡的起劲的时候,感觉一只软趴趴的爪子在拍打自己的脸,她不想理会,转个身朝着另外一个方向睡,结果另一边的脸也没能逃脱被拍的厄运。
他们不知道,岚书除了路痴最极品之外,起床气也是最严重的,尤其是在她睡的正香的时候叫醒她,她那武力值简直可以说是爆表的。
只见她闭着眼睛,扬手一巴掌朝在她脸上作乱的爪子呼过去,随即传来的是一声惨痛的尖叫。
呜,倒是是什么鬼,怎么拍的她的手那么疼。螃蟹吗?
没错,那一声尖叫是从岚书嘴里传出来的,原以为那那爪子是软的,却不曾想等她一掌呼过去,却是无比的坚硬,就像是打在了铁板上。
岚书费力的睁开眼,想看清楚那罪魁祸首是什么,结果睁开眼后入目的竟然是一直龙爪。
哎呀天呐,这是什么情况。
她打量了一眼四周,这是一个天然的石府,有着娟灵的溪流声,清晰入耳,她正躺在冰冷的石床上,一条巨大的金龙将她环在中间,虽然让她动弹不得,她却知道它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它身上那金色的龙鳞通过石顶的缝隙中透过的阳光,折射出刺眼的光,闪的她眼疼。
这里的一切都不是她所熟悉的环境,更让她想不明白的是她明明在长陵宫的寝殿里睡觉,如今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只金龙又是怎么回事,她为什么会有一种上辈子来过这里的感觉。
难道是昨天受了无忧神君的影响?
她试图向那金龙说话,却被它伤痕累累的身体给惊吓到了,特别是在她看到那鲜血淋淋的龙肉时,她觉得整个天地都是颠倒的。
嘤嘤嘤,她晕血啊!
等她再次醒过来的时候,依旧是被拍醒的,不过这一次的触觉比上一次要轻很多,更让她惊异的是随着拍醒她的动作,还有人在呼唤她的名字,声音十分轻柔。
“淑澜..,淑澜....快醒醒”
仔细听,这声音倒是有点向颜淮的。
但是她有些不确定,不是她不想承认,是她根本不相信这声音是颜淮的,因为颜淮何时这么温柔的唤过她的名字。
嗯,为了表示这福利实在不可多得,她索性双眼紧闭,不作回应,然而,她好怕自己的脸会被拍肿啊!
颜淮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毕竟拍别人,自己的手也是会疼的。看了一眼睡的深沉的某人,他深深的吐了一口气,感叹道:真能睡啊!
他是听见屋里传出的尖叫声进来的,本以为是她出了什么事情,结果一进来却发现当事人睡的和死猪一样。
紧随着进来的长陵倚在台柱旁,饶有趣味的看着这一幕,笑笑不说话,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能看见淡定如斯的颜淮上神也会为一个女子而着急的模样,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
不过,更有意思的是床榻上那个装睡的姑娘,有胆量啊!
岚书不是一个善于装睡的人,所以一旦她醒了,若是在装睡,右手的小拇指就会不自觉的蜷缩起来,不停的来回舒展再蜷缩。
颜淮是关心则乱,没看见这细小的动作,所以什么都没发现。
然,在过去片刻之后,他就发现了岚书的眼珠子在滴溜溜的转。
他刻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向长陵道:“既然她叫不醒,那么等她醒来的时候,你告诉她,我要前往昆仑山一趟,让她在这里等我。”
长陵神君也十分的配合:“好,我会转告她的。”
果然,听见要某人要将她丢在普陀山的消息,她再也装不住了,猛的一坐起,准确无误的抓住颜淮微凉的手,抗议道:“不能把我丢在这里,我要和你一起去昆仑山。”
她着急的说完,就看见颜淮和长陵一脸高深莫测的笑容。
随即一看颜淮那根本没有想要起身的动作,再联合长陵那明显看笑话的表情,她瞬间明白这两个人根本就是在合伙逗她玩嘛!
“卑鄙下流无耻,有你们这样欺骗人的吗?”岚书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十分严重的欺骗。
十条烤鱼都不能弥补她内心的创伤,哼。
“那你呢,装睡骗我,嗯?”颜淮的声音向来低沉有磁性,特别是他有意的将最后一个字语调上扬的时候,会让人沉浸在他的声音里,晕头转向。
岚书就是这样的一个例子,前一脚还在觉得颜淮欺骗了她,后一秒就觉得是自己不对在先。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岚书的声音糯糯的,让别人觉得她是在很认真的在道歉。
长陵在一旁看到目瞪口呆,神转折啊有木有,暴走的凤凰瞬间变成小绵羊,神转折啊!有木有?
“我原谅你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颜淮一脸宽容的原谅了她。
长陵只觉得,要论谁的套路玩的深,必须是颜淮啊有木有,这一句宽恕的话落下来,他都感觉佛光普照啊!
窗外的喜鹊在唧唧的叫唤,殿里的人却六目而对,过了一会儿之后,长陵很自觉的将这间屋子腾给了他们。
走出屋子的时候,忽然刮过一阵风,他放在袖子里还未打开看的寻人告示被吹落在了地上,铺展了开来,告示上的画像展露无遗的暴露出来,然后又被风卷走,不见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