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缙一脸愁容的看着自己失忆的女儿。“惜儿啊,如果你不愿意,爹愿意赔上云府送你离开。王爷那边自有爹撑着。”
“不,一定还有别的办法!”看云缙如此维护自己,她怎能忍心祸及云府,“现在王爷不是还没说嘛?我多装些傻,让他知难而退,我想王爷肯定不会娶个众所周知的傻子做王妃吧。”
“唉,我看难啊!听天由命吧,唉,不过也是可惜了我云家的手艺啊!”云缙感慨道,叹息声连连。
吱呀一声,门忽然被推开了。
“爹,不是还有我吗?”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门外的声音清丽悦耳,听得出定是活泼聪颖之人。
顷刻间眼前便出现一个衣着华丽的妇人,身边还跟着一个十四五岁俏皮伶俐的小丫头。
小丫头轻盈如蝶,冰肌莹彻,双目闪烁炯炯有神,金灿灿的蝴蝶流苏扣束起两侧发髻,步履间金光闪闪甚是好看,再加上那一身橘黄色乍眼的百褶石榴裙,活像一个刚入凡间的小精灵,看着真是十分可爱!
那妇人更是不用说,亦是锦衣裘皮,穿金戴银,她高挺着胸脯,眼神中透出一种无比高傲的姿态,看着真是让人极不舒服。
“见过老爷!爹!”二人齐齐行礼。
“嗯。”云缙微微颔首,示意二人起身。
“老爷,惜儿她只是暂时性的失忆,我已经从安城请来了最好的大夫,相信不日惜儿便可痊愈。”
云老爷欣慰的点点头,“让你费心了!”
“金惜也是我的女儿,费心是应该的。”
云老爷笑了笑,心中算是得到了几分宽慰。
“爹~”小丫头甜甜的叫出一声,说着便到了云老爷身边,“别担心,姐姐吉人天相一定会很快康复的,再说了有我跟娘护着姐姐,她是肯定不会有事的,您就放心的去南带国休养吧!”
“瑾芸!”妇人忽然唤出一声,语气平和却又不失威严。
瑾芸偷偷瞄了一眼安夫人便低头靠到一边去了。
“老爷您别生气,瑾芸这丫头性子直,还请老爷不要怪罪!”
“夫人严重了。”
云缙是锦阳城内有名的木匠,家中世代以木雕为生,到他这代木雕的技术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所刻器物灵动鲜活,更得到了皇族的赞赏,在锦阳城中云府也是数一数二的名门大府。
可惜他早年丧妻,为了让独女金惜不缺失父母其中一方的疼爱,他便娶了城里尚未嫁人贤淑的安氏为妻。可时隔多年他才发现,安氏在出嫁之前早育有一女,之后,安氏认罪悔过,云缙念及夫妻之情,便收留了安瑾芸。可安氏并非如表面看起来那般贤良淑德,趁他不在的时候,她经常给金惜脸色看。如此一来,金惜不但没有得到应有的母爱,反而遭受了很多的白眼跟委屈。
安氏家族在朝中有不可动摇的重臣,所以楚氏在休妻这方面也有了顾忌。
想到这里,云缙便觉得亏欠女儿的实在是太多了!
“休养?身体不舒服吗?你要去哪里?”云金惜不禁问出一句。
此话一出,唰的一下,所有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难道真是脑子烧糊涂了?怎么连这么重要的事都不知道呢?这已经是半个月前的事了!
半年前,云缙承正阳王纳兰朔之命督建金乌宫苑,为此他费煞心思,日夜督建操劳,在功成之时终于累倒在了督建现场,正阳王得知后亲自护送他回府,并派御医诊治。
由于云老爷劳累成疾,正阳王特意联系了南带国的女皇主云菱,让其应允云缙去南带国休养一年。云缙考虑到金惜的困境推辞再三,但正阳王盛情难却,最后他也只得答应。
想不到在出行之际,金惜却意外落水幸得王爷相救,可之后一直发烧不见好转,这让云老爷更加放心不下。
“惜儿,你不要吓唬爹啊。半个月前爹不是跟你说过要去南带国吗?当时你还答应要跟爹一起去的啊。”
“我……我……记不清了!”
“老爷,”安氏上前一步轻抚上金惜的手,云金惜噌的一下缩了回去。
安氏柔柔一笑,“老爷,这恐怕是暂时性的失忆,金惜现在身子虚弱,若是去南带国,还要颠簸半月,这途中万一发病,可是寻不到大夫,云家只有金惜,还是不要让唯一的女儿冒这种险了。”
唯一的女儿?云金惜的大脑迅速旋转。难道,刚才的那个瑾芸不是老爷的女儿?这么说眼前的妇人就不是自己的娘亲?
“唉!”云老爷长叹一声,“莫非我云家的手艺真就这样失传吗?”
此言一出,安氏的脸色忽然跌了下来,严肃道:“老爷,我跟大夫说了金惜情况,他肯定的说,是暂时性的失忆,云家的手艺是绝不会丢的。”
“是啊,是啊。爹,你不是说这云府除了您就是我雕的最好吗?如果姐姐恢复不了,我们可以养爹跟姐姐一辈子!”
“瑾芸!”安氏突然呵斥一声,双目微嗔瞪着边上的瑾芸,“大人说话,那有你孩子插嘴的份儿!管家,还不赶紧把她带下去!”
“是,夫人!”
瑾芸一脸委屈,嘟着嘴眼泪很快便溢出了眼眶,管家低着头赶紧将瑾芸拉了出去。
云金惜一声不吭的卧在床上,那个管家连云老爷都没看便将瑾芸带了下去,看来这个安氏在府里确实很厉害啊。
若是云老爷走了,自己肯定也不会好过啊!得有个靠山才行,想罢,云金惜还是决定讨好他一下,“没事,我这么年轻不用担心,等我病好了就立刻去南带国,您现在就一门心思注意自己的身体就好!”
云老爷一扫脸上阴云咧嘴笑道:“好好好,这样也好。”一双带茧的大手轻柔的抚上她的乌发,“惜儿,好好听大夫的话,王爷那里我会亲自跟他说,出境的通牒,爹会给你安排好!”
云金惜淡淡一笑,双手握住云老爷的手,“我看你脸色好差,阿姨······”
安氏一脸纳闷看去云金惜,这是什么称呼?
“哦,瑾芸她娘,你不是说你从安城请来一个大夫吗?我没事,你就给,给老爷看看吧!”
安氏满脸的吃惊,这丫头醒来不叫爹也不叫自己二娘,真是太奇怪了,“呵呵,好!惜儿啊,你平日不,不是叫我二娘吗?怎么?”
“是吗?我不记得了!”云金惜天真的盯着她,此生我只有一个娘,一个爹,今日看来,娘是没有了。在这一世我也只有这个亲爹了!只是现在还叫不出口。可是,让我叫你娘,休想!
“哦!是啊。惜儿说得对,老爷你身体不好,我这就去叫他过来!”
“算了,”云老爷回头叫住安氏,“惜儿身子刚有好转,我就不扰她休息了!惜儿,你好好休息,爹还有点事,先出去了!”
“嗯,注意身体!”
云金惜躺在床上正想着怎么能从纳兰王那儿糊弄过去。不知不觉中,他却早已登门而入了!
在她余光里,屋内慢慢走来一人。
云金惜逍遥的躺在床上不耐烦说出一声,“谁这么不懂礼数,本小姐的房间是随便能进的吗?”
“敲过门了,可没想到你在神游没听到。”
这个声音怎么那么耳熟?她咕噜下了床,慌忙跪地道:“参见王爷。”
“起来吧!本王是来看看你,病情怎么样了?”
“多谢王爷关心。我已经没事了。”
“没事就好。那咱们就来谈谈旧账吧!”
“旧账?我们不都算清了吗?我让你踢我了,你没做怨谁!那些积木,我爹不是已经修了吗?而且你也说没事了!哦,如果是因为那天我讹你的事,那就算了吧。明明刚一开始我就没有踢伤你,是你先讹我的。我们各有一次,扯平了。请问王爷哪里来的旧账?”
纳兰朔不禁笑出一声,向其投去赞赏的目光,自己啥也没说,她倒是先说了一大串。“哈哈哈,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女人。看来平时的愚笨,你都是装出来的喽?”
“呃……”云金惜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马上改口道:“我,我确实很笨啊。我什么都不会,像煮饭做菜,社交应酬这些,我统统不会,否则的话,我怎么会连王爷你都敢惹啊,呵呵呵,够傻,我够傻,多谢王爷宽宏大量不杀之恩!”
纳兰朔越看这丫头越有趣,他饶有兴致的抿嘴一笑,“哼,不管你傻不傻,本王只要你明白一件事,那就是——你必须嫁给本王!既是报恩,也是赔罪。当然,还有你那病重的爹。如果他不去南带国治疗,很快便会病入膏肓,而本王,可以找来神医医治他。”
“你威胁我?”
“对,就是威胁。哈哈哈!”说着纳兰朔便近身过去挑衅的捏起她的下巴,色色道:“乖乖顺了本王,否则,你的罪行足够让云府灭门!”
“你······”云金惜简直要被他这样明目张胆的威胁气到无语。
“看你还能耍什么花样,哈哈哈~”纳兰朔大笑一声扬长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