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拌嘴
后来,燕王吩咐下来,让印雪不用每天去陪他熬夜,可以召唤后再去;他还嘱咐厨房炖些补品给她吃,好好调养身体。这可把水心乐坏了。她眼泪汪汪的拉着雪妃的手,不停地说:“总算盼到这一天了,娘娘,总算盼到了!”
印雪拿勺子搅动着碗里的冰糖燕窝,心情复杂。昨夜的吻似乎还停留在唇边,朱棣的叹息声也似乎近在咫尺。第一次,她第一次开始可怜这个未来的皇帝。世人对他夺位弑侄的历史津津乐道,却有谁想过这个从小得不到关爱的男子的苦?朱棣,阴沉的你和温柔的你,到底哪个才是你的真面目呢?
“雪妃妹妹真是好福气啊,王爷会亲自吩咐炖补品给妹妹吃,真是令人羡慕!”
印雪连头都不用抬,就知道是淑妃和她的姐妹花们又找自己麻烦来了。董妃一屁股坐在印雪身边,眼中望着她碗中的燕窝,羡慕的说:“还是血燕呢!妹妹真是好手段啊。姐姐们来王府这么久,可没有得到过王爷这般礼遇呢。”
黄妃也开始凑热闹:“是啊,王爷对妹妹的宠爱可是全府皆知呢。妹妹你快点替王爷生个小王子出来,王爷又那么宠爱你,你今后一定可以得到皇上的册封呢!”
淑妃假怒道:“黄妃你糊涂了不是?雪妃妹妹本来就是皇上身边的红宫女,得沐圣颜,我们这些官家的穷女儿哪比得上她呢?皇上把雪妃妹妹赏给王爷,正是隆恩浩荡,册封不是早晚的事情?难道都像我们一样,仗着父亲是朝中大员才得以册封不成?”
董妃拿着手绢捂住自己的嘴巴笑道:“黄妃姐姐确实糊涂了,雪妃妹妹都没有侍寝过,哪怀得小王子?哎呀,我忘记了,这些天雪妃天天陪着王爷‘苦读’呢,实在是要补补啊。”
印雪算是听出来了,合着她们说那么多话就是讽刺自己出身下贱,外加暗示自己用手段勾引燕王,连侍寝都不是过了明路的。水心早就气的浑身发抖,张着嘴巴想说些什么,却见自己的主母一个眼色使过,便不敢轻举妄动。
印雪把碗轻轻放在桌上,笑道:“姐姐们都说笑了,妹妹到王府的日子尚短,姐姐们来了几年都未能怀孕生子,妹妹怎敢抢了头功呢?况且姐姐们的屁股那么大,一看就是生儿子的命,让妹妹好生羡慕呢。”
淑妃、黄妃、董妃的脸立马涨成了猪肝色。淑妃气得挥手把燕窝打翻在地,用她的纤纤玉手指着她的鼻子骂道:“文印雪,你不要这么嚣张。一个下贱的宫女,还妄想替王爷产子?你别做梦了!”
印雪冷笑:“对,我是下贱,淑妃你说皇上赐的女子身份下贱我也无话可说。水心,你将淑妃的言论说给王爷听去,让王爷管好自己内眷的嘴巴,不要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淑妃自悔失言,脸憋的通红,话都不敢再多说一句。印雪故意不去看她,吩咐水心把地上的碎片收拾了,然后慢悠悠的喝着茶。董妃终于忍不住了,赔笑着说情:“雪妃妹妹莫要生气,淑妃姐姐也是玩笑话,妹妹大人有大量不要放在心上。”黄妃也连忙附和,可淑妃还是一言不发,眉眼间都是强压住的愤恨。
印雪把玩着茶碗,悠悠的说:“淑妃姐姐定是认为妹妹言语中有不妥之处,心中也自然不快,那我们何不让王爷来定夺?妹妹身份低微,淑妃姐姐可是大将之后,不知姐姐这些言论是自己悟出来的呢,还是姐姐的父亲教导的?”淑妃果然脸色大变。
印雪在心中暗笑不已。朱元璋的小气与多疑那可是出了名的,她身份再低贱,也是他亲自赏赐出去的礼物,轮不到别人来指手画脚。所以,朱棣对她再冷淡,在面上也还是不敢疏忽。王爷都尚且如此,她一个淑妃就敢上了天?况且,淑妃的父亲是驻边的将军,手握重兵,怕是朱元璋早就对他有着戒心。这件事情完全可以成为朱元璋找淑妃父亲麻烦的最好借口。也许文印雪本人性格懦弱,要受你们的欺负,但是很抱歉,我可不是。
淑妃的脸上阴晴变化,许久方说:“是姐姐失言,冲撞了妹妹。妹妹大人有大量,不要与姐姐计较。”
印雪笑道:“淑妃姐姐客气了。既然姐姐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数,妹妹也给姐姐这个面子。”她们听到了这话,脸色不由得一缓。印雪含笑观察着她们的表情,突然话锋一转,厉声道:“这次就这么算了,若下次还有人对妹妹不恭,妹妹可就没有那么好的脾气了!”
她们三人一惊,忙点头附和。淑妃赔笑拉着印雪的手“妹妹”长“妹妹”短的话起了家常,以往嚣张跋扈的样子是万不敢再现了。
她们走了之后,水心把房门一掩,崇拜的看着她:“娘娘,您太厉害了!刚才水心也被您吓到了呢!以后淑妃再也不敢欺负我们了!”
印雪笑着摸摸她的头,叹道:“你以为她们是怕我?只不过忌惮着我现在的身份,外加王爷近来对我比较宠爱罢了。”她突然觉得有些伤感:来王府这么久,我竟然也学会了她们勾心斗角的那一套。我想尽办法逃离王府,也不是先找了朱文这个保护伞?也许,我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单纯。我老是介怀朱棣有心机,那么我呢?我自己又是如何?
想到以前受到的欺负,印雪越想越气,忍不住骂道:“老虎不发威,还当我是HELLO KITTY啊!”水心的眼睛瞪得圆圆的:“娘娘,什么梯?”印雪噗哧一笑:“好啦,我们去见王妃去吧。估计那几个女人恶人先告状去了呢。”
印雪一行到王妃住的梅苑时,王妃正在和轻羽品茗言欢,淑妃等人却并不在前,想必是回家生闷气去了。燕王妃见了印雪十分开心,笑道:“你来的正巧,快尝尝这雨前龙井,味道甚好呢。”
印雪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轻羽,只得笑道:“谢娘娘赏赐。”
茶的色泽很好,入口微微的苦,下了肚却回出淡淡的甘甜,质量一定是上好的。印雪虽不爱喝茶,却不敢逆了王妃的好意,只得赔笑说:“是好茶呢,真是谢谢娘娘了。”
燕王妃笑道:“雪妃妹妹喜欢就好。羽妃也爱的什么似的呢。”
轻羽爱喝茶?记忆中的她是嗜甜的,任何有苦味的东西都不吃。看来,来这后她也变了许多啊。
轻羽轻轻坐到印雪身旁,拉着她的手笑道:“雪妃妹妹,前两日我们拌了几句嘴,你不会记到今天吧。今天当着王妃的面,我们就此和好,可好?”
印雪大窘,忙说:“姐姐说笑了,难道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说着,她想起以往闹别扭时,轻羽也总是在众人面和自己赔不是,而两人也总是很快就和好如初。想到这些,她不由得心中酸楚起来。轻羽,是我脾气不好,太急躁了。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我只有你了,怎么还冲你发脾气?
燕王妃观察着姐妹俩的神色,故作威严:“好了,我也不问是什么事,总之过去了就不要提及了。雪妃,你可有日子没来了,你说该怎么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