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我不是人呗？”

    语气里没什么好气，但薄野却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不是人又如何，我也不是人。”

    “那您倒是告诉我你是什么身份啊？我感觉我接受度挺良好的，都现在这种局面了，你说什么我都能接受。”

    薄野瞧他这神情坚持的厉害，沉默了半响还是开了口。

    “我是山主。”

    “啥？山竹？”

    “山主，山神的意思。”

    许白焰恍恍惚惚，“哦，哪个山的山神啊？”

    “西海之上，招摇。”

    “什、什么？”

    招摇山？《山海经》第一山，我操……

    “那你活了多少年啊？”

    薄野眼睫微垂，“记不清了。”

    许白焰莫名的心疼，“这么多年，你就一直都是一个人吗？”

    “其实也还好。”

    许白焰被他这种无所谓又好像已经习惯了孤独淡漠姿态弄到一阵窒息，“神好冷漠。”

    “活太久了，就变得没有温度了。”

    “你的小犬陪了你多久？”

    “三千年。”

    “是我吗？”

    “是你，但不是现在的你，你有很多记忆还没有恢复，现在的你，不够完整。”

    “我死了很久了是吗？”

    薄野的表情有点痛苦，他似乎很不想讨论这样的话题。

    许白焰其实这些天下来也能了解到不少，薄野的那只小犬大概是他最亲近的一个生物了，他很喜欢很喜欢。

    这么些年一直没有放弃寻找他，也可见薄野对他的执念有多深。

    每回山月蓝的眸色流露出的那种思念和爱恋，许白焰都觉得，薄野一定爱了他的小犬好多年。

    他蹲下来趴在薄野的大腿上，“主人，你跟我讲讲我们的故事吧。”

    薄野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我嘴笨，不会讲故事。”

    “对不起。”

    “那我什么时候能恢复全部记忆？”

    “我不知道。”

    薄野问他，“你想知道吗？想知道我就想办法，不想知道，我也可以让你变成平常人，普通的生活。”

    “你之前还威胁我的？怎么一下子就变性了这么好说话？”

    许白焰觉得这个动作还挺舒服的，他总觉得已经这样在薄野怀里赖着撒娇过很多次了。

    薄野每次摸他的头时，那种温柔的触感，都让人万分的舒心。

    他觉得，要是薄野做他的主人的话，那他从前的生活，也该是很温馨很舒服的。

    “我当时，只是害怕你不跟我走。”

    “你那么喜欢你的小犬，愿意放我离开。”

    薄野点头。

    就是因为那么喜欢，所以若是你向往自由，我才更不会拦着你啊。

    许白焰四周环望了一下，“你身边怎么没有别人啊？那天来接您的那位呢？”

    “我不喜欢别人，没事不会叫他们出现的。”

    “所以这么多年陪伴你的只有你的小犬？”

    “嗯。”

    “这么孤独，你不会感到寂寞吗？”

    “会的吧。”

    他现在还是灵体的状态，很多情况下，薄野是不能碰到他的，但是他碰薄野到没有什么问题。

    好像每次要摸他的时候，薄野都要先施个法之类的才能碰到他。

    “你恢复的这几世记忆之后，身体感觉怎么样？”

    许白焰从他怀里抬起头，“唔～”

    “挺好的，感觉身体没那么虚了，还挺有力量的。”

    “和拿回记忆有关系吗？”

    薄野点了点头，“有的。”

    “你……”

    他语气微顿，“前世身陨的时候，灵体破灭，所以导致你命格不稳，身世一直都很坎坷，是我不好。”

    最重要的那一世记忆，也就是作为灵犬待在薄野身边的记忆并没有恢复，许白焰其实不是很懂薄野为什么老是自责。

    “我的死和你有关？”

    “算是，总之是我没保护好你。”

    他又趴了回去，觉得黏在薄野身边挺开心的。

    “没事，你这辈子好好弥补我，我不跟你生气。”

    薄野闭了嘴，目光渐渐柔和了下来，伸手又去摸他的头发。

    他的坐姿很标准，永远脊背挺直，不像许白焰，孩子气还没有完全褪去，喜欢在沙发上瘫坐或者躺着。

    薄野很纵容他，大别墅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随便许白焰怎么疯闹，他都不会生气。

    这间别墅建在山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来这里无论上山下山，开车都要开很久。

    他现在不需要吃东西，薄野也是可吃可不吃的体质。

    每天下午会准时泡一杯茶，然后坐在那里看书。

    日子很安逸，可能是神明的缘故，待在他身边，会让你莫名的静心。

    许白焰居然觉得这样的日子还不错。

    就是稍微无聊了一点。

    其实他想出去的时候，薄野就会带他出去，几乎有求必应。

    他有点想象不来，前世那条小灵犬，该被他宠成什么样？

    梳女伞也跟他混的熟了起来，许白焰后来了解到，她其实年龄很小，只是个小姑娘，只有十二岁的样子。

    生前很可爱，薄野大概是看她可怜，就将她收在了身边。

    许白焰无聊的时候就陪她玩。

    这天清净了很久别墅突然来了客人。

    宋岩来向他汇报的时候，许白焰正枕在薄野的大腿上睡午觉。

    “先生，79处的人来了。”

    许白焰没睡熟，眨眼就醒了过来。

    他后来还是觉得变小一些比较省力气，央求薄野之后，对方就把他变成了小孩子模样。

    大概是个七八岁的奶娃娃。

    挺好看，挺可爱。

    “主人…？”

    薄野拍拍他的头，“来客人了。”

    许白焰爬起来去攀薄野的肩，男人顺势就将他抱了起来。

    “叫他们进来吧。”

    许白焰打了个呵欠，有点犯困的睁不开眼睛，“主人，是谁？”

    “国家保密局，79处的人。”

    进来了一位国字脸，面相十分周正的大叔。

    见到薄野的第一面就先朝他鞠躬行礼。

    语气恭恭敬敬，“会长。”

    薄野点了下头便是打过招呼了。

    “会长，事态紧急，我等实在解决不了，有事相求。”

    薄野没表态，先伸手帮许白焰擦了擦眼角因为困倦溢出来的泪花。

    然后才看了过来。

    宋岩开了口，“马处长，有什么话您直说吧。”

    “先生，您、您管管穷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