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州笑了声，转头看向何清野：“师哥终于认出来了？”

    何清野垂眸微叹气，实验室里的人很多、并且这次是合作交流，所以周围的环境很嘈杂，即使悄悄说几句话，隔壁桌的人也听不到。

    “原来你没骗我。”他说。

    靳州一挑眉，笑问：“什么？”

    何清野侧眸，眉头一挑缓声道：“医学成绩太差。”

    语气着重强调了后面两字。

    靳州又是一笑，低头看向身前瓶瓶罐罐的各种工具。

    “他哪里是成绩差，”车瑞在旁边凉飕飕道，“他就是纯属来玩的。”

    何清野抬起眼帘，说道：“什么不玩来玩这个？”

    “你问他啊、”车瑞冲靳州抬抬下巴，“军校生闲着没事来学医，不是玩是什么？”

    “哦？”何清野勾起嘴角，眼珠一转看向靳州，对方也同样看着他，眼里没什么情绪，反而还有些带着笑意的晶亮。

    被揭穿了身份反而没有一丝慌乱。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没了话，车瑞做完实验后发现两人气氛不对劲，大脑突然一闪。

    何清野不会还不知道他是军校吧！

    “……”

    车瑞的双目又一看靳州，抿抿唇低头看着自己呈现淡紫色的试纸。

    “学长、”一女生喊道，“我们已经弄完了。”

    何清野移开视线，迈起脚步向桌子四周走动：“试纸放在显微镜下，用GH2溶液一次一次滴入观察。”

    他走到旁边看着另外两个女生做实验，突然弯下腰在她旁边说道：“用最小号的滴管。”

    女生一惊转过头。

    何清野道：“我帮你调好，等会你可以看一下T2溶液中有没有蓝色小点。”

    女生笑着退到旁边：“好。”

    “你记住这个数字。”何清野转动显微镜刻度，滴管吸入溶液后小心的滴在T2溶液其中。

    何清野直起身：“来，你看一下。”

    “好。”女生低下头看显微镜，淡紫色的T2溶液在GH2加入后开始产生变化，像两个吸引的细胞融合在了一体。

    中间产生出了一个浅蓝色的小点，但过了会儿，那个浅蓝色小点快要逐渐变成淡紫色。

    “学长，中间的小点颜色变淡了。”

    何清野道：“再加入GH2溶液，小量多次增加，直到GH2形成独立个体不再融合。”

    车瑞观察了几秒后抬起头，只见靳州双手撑着桌子静静看着对面在教学的两人。

    “你看什么？”车瑞问，然后又说，“我来教你？”

    “要你干嘛？”靳州瞥了他眼又看向对面，“这不是有更好的吗？”

    车瑞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随即收回视线叹了声。

    靳州就这么一直看着，直到何清野从女生的方向收回目光准备走动的时候才举起手。

    “师哥、我不会。”

    何清野闻言看过去，睫毛上下一颤：“不会也没事。”

    靳州歪头：“师哥教教我呗？”

    “教不会。”

    “师哥都还没教怎么知道教不会？”靳州眉毛一挑，“难道是师哥不想教我？我猜教授肯定不会想听到这个回答的。”

    何清野同样一扬眉，随后转身向他走去，在他旁边轻声问：“师弟能不能给我解答一个问题？”

    靳州一点头：“师哥请讲。”

    “军校生需要学这个？”

    “不需要。”

    何清野眉尾一扬。

    既然他是军校生，那么靳州的身形和力气都有了解释，排除Alpha的优秀基因，每天的训练都会让人身体素质增强。

    他现在是直站着，而靳州却是俯身撑着桌子，不知道在原有身高低了多少，他们两的视线才能平行。

    似乎在靳州站直身时，他都是仰头看他。

    靳州问：“师哥还有什么要问？”

    “学长、我们已经好了。”

    何清野回头一看，声音略带歉意：“要不你们先继续往下面做，有不确定的地方再问我？”

    说着眼睛一扫靳州：“这个学弟的基础太差，连试剂都分不清，教起来需要费很多时间。”

    “没事没事、”车瑞嬉笑道，“学长就教他好了，这些过程我们都知道，有不会的再问学长。”

    “好、”何清野点点头，又说，“大家认真做，结束后我会提问。”

    “好的。”

    靳州眸子一扫，盯着何清野等着他动作。

    两人对视几秒，何清野叹了声拿起滴管试剂，眼睛一瞥靳州：“好好学，结束给你考试。”

    靳州轻笑着站直身体，低头在他身后看着。

    何清野的声音也同他这个人的气质一样，像泉水一样清澈动听，虽然他是军校生，但第一次接触关于医学实验的东西还是觉得新奇，新奇过后就是觉得乏味。

    “蓝色这个点是什么？”靳州问。

    何清野道：“用溶液模拟出来的长绵体基因。”

    靳州侧眸：“第二性别基因？”

    “嗯。”何清野点点头。

    靳州收回视线，通过显微镜继续看着那颗浮动的蓝色小点：“Alpha和Omega都有？”

    何清野又一点头：“嗯。”

    靳州点点头默声。

    人体基因这么看的话挺奇妙的，虽然只是用溶液模拟出来的过程，当这颗蓝色小点越来越大，第二性别分化就会越来越明显，而Alpha的基因颜色会比较深，Omega的颜色会较浅。

    毕竟Alpha天生就是强者，各种方面优于常人也能明白。

    “那Beta的过程是什么样？”靳州问。

    “前期和其他的都没有区别，分化后就会消散这种基因，不过由Beta父母结合生出的孩子似乎长绵体并不明显，有可能连长绵体都检测不到，因为基因遗传，不可能存在特例。”

    靳州回头看向身后的人，那双眼睛清明闪亮，眼中似乎透露着坚定信念。

    做完第一个实验之后，何清野开始教学第二个实验。

    靳州看着他的背影，眼睛扫过他衣领遮住的后颈位置。

    beta的这个地方都是光滑洁白的，什么都没有的……

    “过来看。”何清野道。

    靳州睫毛一眨，凑上前弯身看着何清野的双手。

    “溶液现在能分清了吗？”何清野问。

    靳州没有说话。

    那么答案显而易见，还没有分清。

    何清野抬起右手：“拿着这个。”

    靳州伸出手接住，盯着他拿出一瓶溶液，用滴管吸取滴入器皿中，然后又抬起手伸在他身前。

    靳州默默地将手里拿着的银管放回他的手里。

    “到你了。”何清野道。

    靳州听闻往前一走，胸口撞上他的后背，何清野脚步向前一挪，两人的身体往前一倾，然后又双双回去。

    何清野回身仰头看向他，眉头蹙起，两人的距离太过亲近，身体因为他靠得太近还不能转动。

    靳州一条手臂还抬在半空，垂眼望向身前的人，刚才想事情太过沉迷，对于何清野说的话都是下意识的动作。

    现在他已经回了伸，看见两人算是贴在了一起的身体，却还没想过要往后挪动。

    “没看明白、”靳州说，“抱歉师哥。”

    何清野还是皱着眉，不过看他乖乖道歉认错还是挺诧异的。

    既然他都已经认错，自己也不好再说话讽刺。

    “专心点。”

    “嗯。”靳州应下，眼睛在他转回头后扫过他的脖颈。

    “你往旁边挪挪，”何清野道，“站我身后应该看不清。”

    靳州道：“没事，我长的高。”

    何清野盯着器皿一愣，手捏着银管的动作一停。

    没事他长得高？反讽他呢？

    靳州看他停住的动作一笑，低下头道：“我的意思是，我可以弯腰。”

    何清野眼珠一斜没有说话，继续开始未完成的实验。

    结束时还要让靳州来一遍，全部正确才算完。

    上午结束后，何清野按照约定好的检查完另外三人的功课才放他们走，自己则留下来和靳州这个“差生”继续耗着。

    这一上午，靳州的表现都算很乖，有学妹问他问题的时候会自己停住话题，等到他教完才会继续和他接上之前的话，除了要他教他做实验外没有做任何耽误他的事。

    “师哥、”靳州直起身呼了口，“我们还不走吗？”

    “你还有这个没有弄完、”何清野问，“不是让我教会你吗？”

    靳州眉头一扬，此时实验室里的人基本都已经走完了，放眼看过去只有他们两个。

    不过既然师哥这么敬业……

    靳州笑道：“那么师哥就好好陪着我。”

    何清野眼睛微眯。

    过了几分钟，黎教室过来检查实验室，发现这间教室里还剩着最后两个人。

    “还没弄完？”黎教室带上笑意走到他们的实验桌前，眼睛一扫两人的衣服随后笑道，“清野啊、这怎么还没结束？”

    何清野眼睛一瞥靳州：“这位学弟非常好学，不教会他不离开。”

    “哈哈～”黎教授看向靳州，“还有什么问题可以下次再继续，一直做实验会很累的。”

    靳州颔首：“好的，教授。”

    “那弄完这个就休息吧、”黎教授看看两人，“忙完吃点东西。”

    “好的教授。”

    黎教授点点头，然后走出了实验室。

    屋子里剩下的两人转头看向对方，靳州问：“师哥还要继续吗？”

    何清野道：“持之以恒是传统美德。”

    “噗～”靳州低下头扬起嘴角，眼睛眯起来盛满了笑意。

    这是他之前对何清野说过的话，现在竟然一字不差的还给了他。

    心情突然变得愉悦，嘴角擒着浅笑拿起试剂，跟随他的进度开始实验。

    两人又折腾了会儿直到实验结束，等到何清野验收功课完毕后靳州伸了个懒腰。

    仰起头侧眸看向他，问道：“一起去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