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留下来干什么?”江闻蜻一时没太反应过来。
勾梁又作势咳了两声:“我都这样了,你还让我开着车回去?万一再加重了病势呢?”
“你要在我这儿住一夜?”江闻蜻明白过来了。
勾梁点头。
“不可能,”江闻蜻语气干脆,“你赶紧走,我还不想早上被人撞个正着。”
“被谁啊?”勾梁语气装作无意。
“我家庭医生,”江闻蜻答,“他说了一早要过来。”
“哦,男的女的?A还是o?”
“关你屁事。”江闻蜻走向卧室。
“……”勾梁无奈,“你就不能稍微挽留一下我?这样弄得我也太没面子了。”
江闻蜻应该是没听到他的话,不知道在卧室里干什么。
勾梁伸长脖子朝卧室看了看,然后忽然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把水杯放到额头上滚了几圈。
江闻蜻出来了,手里还拎了件牛仔外套,他看向勾梁,疑声:“你怎么又坐下了?”
“难受,”勾梁声音弱了些,“你过来,再摸摸我是不是真的发烧了。”
“你还真是个少爷。”江闻蜻说完后,走到他面前,手背贴向他的额头,下一秒就感觉不太对。
“……这么一会儿工夫怎么变这么热了?”
“我体质就这样,热得快。”
江闻蜻:“……”
真他妈糟心,这小少爷都发烧了,肯定不能立马走了,真让人在这儿住一夜?
勾梁却强撑着站了起来,笑笑:“没事儿,你要实在为难的话……”
“行了行了,住一夜吧,”江闻蜻他把按坐下去,又问,“你车停哪儿了?我去挪挪位置。”
“真让我住下了?那我住哪里?”
“客房多得是,一会儿给你收拾一间出来,不过可能要委屈你一下,天一亮不能赖床,立马走,被家庭医生撞上了我又得挨顿警告。”
勾梁坐在那里,满眼含笑地望着他,自言自语似的:“心也太软了。”
江闻蜻没听清,见勾梁像个傻子一样盯着他,满脸都印着‘小屁孩儿真烦人’,不耐烦地问:“车,在哪儿?”
他说了一句,江闻蜻趿拉着拖鞋就下去了。
剩下勾梁一个人,他伸了个懒腰,捞起桌上的水杯笑着亲了一口。
过了一会儿,江闻蜻回来,发现勾梁坐在沙发上闭着眼,没动静了。
睡着了?他走过去,发现人还是没动,又靠近了点儿,弯腰去看。
勾梁知道他靠近了,却没想到他靠得那么近,他睁着眼,有一瞬间的愣神,随即便弯起了眼眸:“离远点儿……你这张脸对我冲击力太大了。”
江闻蜻轻呵:“还能说Sao话,看来没烧坏脑子。”
勾梁揉了揉脸:“江队,你其他地方我都很欣赏,就是特别不解风情。”
“你这叫风情?小朋友,你这叫Sao。”
“我这叫什……”勾梁无比辩驳,“算了。”
江闻蜻收拾好了房间,又给他拿了两件一次性内裤和浴袍浴巾什么的,忽然想起来人还发着烧呢,于是他又翻找起有没有什么药能喝的。
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找到已经困得不行了,连测温仪都没找到,江闻蜻才放弃,对勾梁说:“你……多喝点热水吧,肯定烧不死,放心。”
勾梁:“……”
江闻蜻去睡了。
勾梁关上房间的门洗了个澡,洗完后发现江闻蜻卧室的门和灯都没关,人就那么盖着被子睡着了,长发乱七八糟地搭在枕头上,在灯光的浸润下那眉眼显得格外动人。
就这么放心他?勾梁忍不住想。
他伸手关了灯,又意外地嗅到了点……酒味儿?
哪来的酒?勾梁左右看了看,很快就发现这是江闻蜻无意识散发出来的味道。
原来是信息素。
Alpha释放信息素一般是为了震慑外敌或是护卫自身,没想到这个人睡着了都用信息素把自己裹起来,真是……
他退出了房间。
干瞪着眼将近一个小时后,睡意终于汹涌起来,勾梁翻了个身,沉沉睡去。
而后又猛然一惊,黑暗中好像有人要对他做什么,他条件反射般地抬起胳膊去挡,擒着那人的肩膀迅疾一扳,将人死死压|住。
“……艹。”
一道嘶哑的声音响起来,带着简直要溢出来的烦躁和无语。
勾梁赶紧把人松开,松了口气:“江队?大半夜的……你干嘛啊。”
“梦游!你他妈管得着么!”江闻蜻抓了抓头发,把被子扔他头上,拉着衣服起来。
勾梁下意识把人拉住:“哎!梦游……吗?”
刚才他好像感觉到江闻蜻在摸他的额头……
勾梁沉沉笑了声:“你是专门过来看我的吧?”
“看你烧没烧死,”江闻蜻甩开他,“别自我感动。”
“谢谢,”勾梁伸手打开床头灯,看着江闻蜻坐在床边格外困倦的侧脸,好像勾起了他什么回忆,他便喟叹了声,“这都是小时候我妈妈才会做的事。”
“你也可以喊我一声爸爸。”
勾梁呵笑:“江队,占便宜都占到我身上来了。”
江闻蜻头疼得厉害,他撑着膝盖想站起来,没想到刚离开床,又无力地坐了下去。
勾梁看了他一眼,感觉不太对劲:“你怎么了?”
“……睡你的觉吧,小心长不高。”江闻蜻语气不好。
勾梁起身,仔细打量他,发现江闻蜻好像格外累的样子,连唇色都苍白了许多。
很快,空气里就弥漫开一股酒味儿,醇厚的酒液带着丝丝辛涩,还掺杂着不易察觉的甜香。
“诶,哥哥,你的信息素跑出来了。”勾梁嗓音莫名惑人。
江闻蜻睨了他一眼:“你又不是个o,怎么这个反应。”
“信息素挺好闻的,闻着都要醉了。”勾梁笑得眼睛亮晶晶的。
江闻蜻嗤了声,懒得搭理他。
勾梁却又一把将他按在床上,不过几秒钟时间,江闻蜻微惊:“干什……”
“别动,就在这里睡。”勾梁轻声。
江闻蜻脸色臭得不行,颈侧青筋都爆出来了。
妈的,肯定是那支安抚剂搞的,他现在一点力气都提不起来,不然非得跟这小子干一架不可,太烦了!
勾梁把被子给他盖好,然后下了床:“再睡会儿,你应该累坏了。”
江闻蜻强撑着眼皮,根本来不及问他要干什么去,人就关上房门离开了。
他应该回家了,睡着的最后一秒,江闻蜻想。
-
不知道又在勾梁睡过的那张床上睡了多久,江闻蜻隐约听见光脑滴滴地响,他伸手拉开光屏,颜尚温润的嗓音响起来——
“江队,您开一下门,我过来了。”
江闻蜻抱着被子坐起来,眼都没睁开:“抱歉……睡沉了。”
“没关系,我没等太久。”颜尚语气含笑。
昨晚应该是因为太热了,江闻蜻把上衣拽掉了,现在衣服不知道被他扔哪儿去了,他闭着眼摸了一遍也没摸着,不耐烦地掀开被子,鞋都没穿就去给颜尚开门。
门开了,颜尚似乎没想到能看到这一幕——
江闻蜻散着头发,雾蓝色眼眸盛满了沉沉的倦意,手臂线条流畅完美,腹肌蓄满了力量,整个人像头蛰伏着的猎豹,又像是中世纪一座几近完美的人体雕塑。
颜尚别开眼,笑了声:“江、江队果然还没睡醒。”
“这不醒了么,”江闻蜻忽然又想起勾梁,瞬间完全清醒过来,他扭头往客厅扫了一眼,确定人走了才侧开身,“颜医生,进来吧。”
颜尚拿的东西不多,江闻蜻把他的行李箱接过来,关门。
“江队昨晚睡得还好吗?”
“对了,正打算跟你说一声,”江闻蜻翻出来一个木梳子,“那支药剂导致我昨晚差点睡死在床上。”
颜尚被他的话逗笑了:“药剂可能有过多的助眠成分,在我帮您治疗这段时间也尽量少喝,否则容易产生依赖性。”
江闻蜻点头,又道:“而且药效太短了,我需要长一点儿的。”
“好的,我会好好改进一下。”
颜尚坐在沙发上,看着茶几上的两个杯子,挑眉问:“江队,我们走之后……还有人来过?”
江闻蜻抬眸去看,语气淡定:“没有。”
“那怎么有两……”
“颜医生,先把你的东西收拾一下吧,客房随便挑,我都收拾好了。”
“好吧,您叫我名字就可以了。”颜尚提着东西走去了客房。
江闻蜻松了口气,皱着眉把勾梁喝过的水杯提起来,精准地扔进了垃圾桶里。
“江队,您昨晚在客房睡的?”颜尚站在勾梁房间的门口,满脸疑惑。
江闻蜻的心又提起来,然而面上冷静得过分:“嗯……我是想试试客房床垫的舒适度,怕你来之后会睡得不舒服。”
颜尚想了想,僵硬地点了点头:“那……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能睡。”
颜尚:“……”
他转而去了对面的客房。
江闻蜻闭上眼,有点绝望,见颜尚久久没出来,他才放心地拖着步子去了卧室。
走到衣柜扒拉衣服的时候,江闻蜻忽然觉得不对劲,猛然转身看向床上那一大团,枕头边上还翘起一撮长长的卷毛。
他:“……?”
床上的一团又动了动,发出点轻微的呓声。
江闻蜻扑到床上,凶狠地把人从被子里挖出来,低声咆哮:“你怎么没走?!”
勾梁撑开眼皮,满脸睡意地揉了揉头发:“……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