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大婚02
第二章
九一比在男人脖颈处的簪子有些犹豫,先杀了他再逃还是直接借此机会逃出生天?
仅是片刻犹豫外面的人已经攻了进来,外面的人在高呼,“保护王爷!”
王爷?
九一猛地低头看向躺在床上的人,病态、苍白但这些都掩盖不住这个人姝丽的长相和从骨相中透露出来的锋芒。
一看便知此人非是池中物。
救还是杀?
但现下形势已由不得九一犹豫,蒙面杀手已经冲了进来,手中的长刀舞得虎虎生风,大有一刀就要结果人命的架势,杀手似是没想到屋里竟然还有别人,攻势一转就要了结九一的性命。
九一躲得仓皇,穿着如同累赘的衣袍好不容易才从刀下逃生。
只听得“撕拉——”一声,大红的喜服被长刀斩裂,短了半截的衣服让九一活动自如起来。
杀手见一击不成竟然起了杀心直直朝九一攻来,九一招架得狼狈,长刀锋利直接将他手中用来抵抗的簪子碎成两段。
手中没有武器无异于待宰的羔羊,凤冠早就被扔在地上,九一一边想办法周旋一边寻找能够制敌的武器。来人大概没有想到这样一个黄毛小丫头竟然这样难搞,顿时狂怒。腾挪闪躲间,九一的目光落在长长的喜烛上。
一把抄起烛台便向杀手砸去,滚烫的蜡油直接落在杀手的脸上、眼上,让他一时失去进攻的能力,九一借势将厚重的烛台砸在杀手头上,鲜血飞溅间又飞快捡起落在地上的长刀,用尽全身力气劈下,方才还气势汹汹的杀手就这样结果在他手中。
九一机械又麻木地将刀举起又落下,很快还想反抗的杀手就死透了,鲜血淌了一地,胸腹处的创口狰狞到不忍直视。
九一的手都在发抖,肌肉过度紧绷用力让他的手臂阵阵发酸,他喘着粗气靠在桌边。
忍不住吐槽一声,踢了踢尸体,这个杀手真不专业,竟然这么轻易地就被外界影响转移自己的任务目标。
就在他准备站起身的时候,房间里突然多了另一个人的气息。
骤然紧绷的状态惹来笑声,“倒是没想到赵四儿这家伙竟然给自己找了个了不得的麻烦。”
“谁!”
“小丫头,别紧张,我跟床上这个病秧子是朋友,来救他的命。”
随着话音落下,九一看到有人踏着一地月华霜雪走过尸山血海而来。月白的袍,清隽的眉眼,九一文化水平有限不知道要怎么形容这人的容貌,若说床上躺着的病秧子王爷是艳丽的花,那这人就像是天上的月,山尖的雪。
九一对这个病秧子王爷的死活不感兴趣,他只想知道自己在经历今晚这一遭以后还能不能活着。
“多谢风先生出手相救!”
听着来人的声音有些熟悉,九一见到个一身黑衣劲装的人对这个风先生恭恭敬敬地行礼。
所以——之前把他带到这里的人就是这个护卫一样的人?他成亲的对象一直都躺在床上,那他和谁拜堂成亲了?
“长生,你带这个小丫头下去休息,她也算对你家主子护驾有功。”
这位风先生也没否认长生给他的功劳,就这样帮他瞒下了他会武的事情。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穿越、成亲、刺杀,短短时间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九一那颗本就不怎么爱思考的脑袋都快要因为这些爆炸的信息量而死机了。
这个长生护卫倒是很听风先生的话,带他去了一处不远的院落,还命人给他送来了吃食和衣物,甚至还有用来洗澡的热水。
说多错多,在这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九一的神经无时无刻不处在紧绷的状态,他不晓得这些古人究竟是个什么行事做派,只好照葫芦画瓢地模仿着他们的细节。
屋里还有人在侍奉,这让习惯隐蔽自己存在的九一很不适应,暴露在他人视线下对于一个杀手而已意味着危险。
“你们——”他的嗓音沙哑到自己都震惊,“你们下去。”
好在他说的话还是管用的,这些侍女也不多言就去了外间。
里屋就剩他自己了,他能感受到还有人在观察自己,但视线不带恶意,只是寻常监视罢了。已经要饿昏头的九一当下不管不顾地开始吃东西。
不知道这具身体饿了多久,竟然胃部都开始抽痛,九一向来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小心翼翼地喝了两口热粥这才慢慢开始吃东西。
水还热着,在确认安全不会有人突然闯进来发现自己是男人的身份后,这才慢慢放松将自己沉在水里。
上次洗澡是什么时候来着?
哦,是一周前他准备出发去盗取苗疆圣物的任务的时候,只是没想到这成了他人生中的最后一个任务。
而现在,他成了江玖仪。
他半张脸沉在水里,看着水面上映出的少年面孔,仿佛看到了十四岁的自己。
这或许是新生,不管在哪里,他都要活下去。
当初跳下悬崖也是因为有五成的把握可以生还,但没想到竟然会发生穿越这样离谱的事情。
瘦小的手缓缓握成拳,当务之急是需要有自保的能力。
洗过澡后九一的身体慢慢变暖,活着的感觉也变得清晰,他从送来的衣服里挑了一身颜色不太艳丽的暗青色袄裙胡乱裹在身上,他不喜欢成为别人焦点的感觉。
衣服刚刚换好房门就被人推开,他不紧不慢地系好衣带,这才抬头看向来人。
是那位风先生。
江玖仪戒备的样子惹得风之晏发笑,“过来让我瞧瞧可有受什么伤?”
眼前的人看样子是个大夫,江玖仪不敢过去,怕这个大夫会发现他男人的身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这是金疮药,涂在伤口处,一日两次,不出七日伤口恢复如初,保你一身好肌肤。”
九一接过风之晏抛来的小药瓶,谨慎地将药揣进袖子里。
“现在,要不要跟我说说你究竟是谁?”
在出嫁前,江家人再三叮嘱不允许暴露自己的身份,他是江玖仪,是江玖宁的替嫁,一个不应该有身份的人,说出来就是一条死路。
但他显然不这么想,江玖宁是养在深闺的官家小姐,一不可能骨瘦如柴,二不可能杀人如麻,他的身份已然暴露,倒不如直说来得稳妥。
“江玖仪。”他说道,声音艰涩沙哑,“江家登不上族谱的外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