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喂,乔年,什么,你回来了?要搬行李,得得得,我知道了,为兄弟我肯定两肋插刀,马上到。”张平挂了电话,一阵风似的冲向男生宿舍。
张平在男生宿舍楼下见到乔年的时候,愣是没反应过来,眼前清清爽爽的大男孩便是乔年。要不是楼下只有他一个人,脚边还堆着四五个拉杆箱,张平压根就不会扫一眼。这是相互平行不会有交集的两个世界的人。
“你……你烧退了吗?”张平有些迟疑地伸伸手,看到自己手腕上晃荡的各种手链,又迟疑地把手臂撤了回来。
“怎么,不认识你乔哥了?瞧你那怂样,出息!”乔年一把拍掉半举着的手臂,挑了挑眉,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乔年怪不得与张平交好。瞧这相差无二的品味,一撮小白毛随风飘摇,耳朵上一排的耳钉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脖子上挂了一圈锁骨链,破洞裤……
“你丫的,又是整哪出?”张平咧开嘴笑了,这话是乔年说的,错不了,“这是脑子被驴踢了?还是烧坏脑子了?你整成这样我瘆得慌。”
“废什么话,赶紧的,把箱子给我搬上去。”乔年懒得搭理他,指挥着免费劳动力。
“得得得,怎么搬宿舍来住了,你住的习惯?搬哪间?要不我也搬回来吧,我们住一间。”张平力气倒是大,一手提一个拉杆箱,轻松的很。
“帮我搬到司淼淼那间,我和他住。”
张平差点儿被自己的脚也绊倒,随后扯了扯耳朵,不可置信地问道:“啥,你说啥?”
“咋的,耳背?乔哥我和司淼淼住一间,有问题?”乔年挑着眉道。
“不是,乔年,你确定没病吧。要不我还是送你去医院看看吧。”张平显然急了,这句话可比当初跟他说“我和江卓有婚约”更令人惊悚。
乔年是谁,不学无术的纨绔,短短2年便霸占学校各大论坛,创下校吉尼斯纪录——挂科第一人。司淼淼是谁,同样霸占学校各大论坛,校草加学霸,追求的人趋之若鹜,都能绕学校数十个圈了。一个是惊为天人的学霸男神,一个是渣的不能再渣的学渣……
“怎么,我不能住?校宿舍有规定?”乔年不在意地问道,有啥好担心的,都是自己笔下的纸片人,知根知底的很。
“这倒不是。乔年,司淼淼的情况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谁和他住,不是拉仇恨吗?会成为公敌的,懂不?”张平恨不得撬开乔年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进水了。
“不懂!别废话,我已经和老师申请过了。”乔年可不要太懂,司淼淼身边追求者不断,自己就是要守着他,不能让他被别的无关紧要的人给截胡了。
至于会不会成为公敌,在乔年看来,是不会的。若是一个十分优秀的人靠近司淼淼,可能大家会提防,可对于一无是处的草包,大概连多余的眼神都不会给他。说不定还会松一口气,毕竟不会再有其他人能近水楼台了。
敲开520宿舍房门时,司淼淼正好在收拾课本,上午十点还有一节课。对于乔年和张平的到来,司淼淼露出了一瞬的迷茫。
见到司淼淼,乔年眼底一亮。愈发觉得自己搬回宿舍是明智之举,每天睡觉醒来就能看到美人儿,可真是天大的福利。
蓬软的头发乖巧地堆在头上,眉头弯弯的,眼睛大而亮,黑白分明的像水洗过一样,懵懂的如新生儿,清纯得像高山上圣洁的白莲,高不可攀,却很容易勾起男人的保护欲和征服欲。一旦动起情来,坚冰便摊成一汪春水,给人冰火两重天的刺激。
不像乔年,眼尾微挑,坏坏的,痞痞的,不笑也自带三分笑意,七分勾人的风情。
“我是你的新舍友,乔年。”乔年微微一笑,大大方方地伸出手。
“哦,你好,欢迎。”司淼淼甜甜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带着淡淡的疏离。轻轻握了下手,便抽回柔若无骨的柔荑。
司淼淼自然知道乔年,这个黑历史比较多的纨绔。虽然不清楚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乔年为何搬回宿舍,不过,好像也无关紧要。对了,上学期貌似挂科太多,再不挽救就会被劝退。说不定他只是在家人的施压下,不得已回到学校暂住,以做安抚。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撑不撑得过三天,都还是未知数。
“需要帮忙吗?”司淼淼客套地问道。
“好啊,那麻烦班长了。”乔年一口便答应了,忽视了他遮掩很好的一丝不情愿。
“好!”司淼淼放下手里的书,果真上前帮忙收拾起来。
居家好男人啊,几个大箱子的东西都规整的整整齐齐,丝毫看不出拥挤错乱。江卓有福了,有这样一位贤内助,可不是如虎添翼。乔年满意地点了点头,像是在给自己的儿子挑媳妇。
张平难得的静默了一瞬,拘谨地手脚不知往哪放,确实难为学渣了。他拍了拍张平的肩,说道:“为了庆祝我迷途知返,也为了答谢班长的鼎力相助,今儿中午,我请客。”
“不用了,举手之劳的。”司淼淼抬手擦了擦额间的碎汗,笑着推辞,“我中午和同学约好了,去食堂吃。”
“啊,这样啊,那下次可一定要赏脸啊,班长。”乔年也没纠结,不着急,这人都在眼皮子底下,不怕出什么乱子。等熟稔了,再想办法把江卓介绍给他。
“我先走了,一会儿还有课。”司淼淼顶着乔年的眼光,有些落荒而逃。不同于与其他追求者爱慕的眼神,乔年的眼神像是在打量一件商品,掂估着价值。仿佛一道光,能照进人心里,将人剖析的很彻底。
“呼!”张平长长松了口气,“乔年,你不会是江卓追不到手,又看中了司淼淼吧。”
“……”兄弟,慎言!男主的白月光岂是我等炮灰肖想的?“闭嘴吧你!拿上书,咱们也去上课。”
“上……上课。乔哥,你听得懂?”张平确定乔年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事,而且非常重大的事,他一脸严肃地说:‘乔年,你老实说,我给你的药,你用了没?’他都担心乔年是不是用错了方式,把本就不灵光的脑袋给吃得更迷糊了。
“咳咳……”乔年脑海立马浮现那一夜荒唐,他一把扯过张平的领子:“张平,你他妈有完没完,我都病成那样了,哪里有精力再大战三百回合。”
也对,之前问了医生,乔年昨天都烧了三十九度了,确实有心无力。
“要我说,干嘛扯着江卓不放。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拿婚约说事儿。江卓有啥好的?”张平理了理扯皱的领子。
他就搞不懂了,自小和乔年一起长大的,他和江卓之间的恩怨,像是过山车一样。一会儿好的能挤一张床,一会儿嫌弃的像是生死仇敌。发誓老死不相往来的是乔年,不管不顾没脸没皮地贴上去的也是乔年,“我就觉得小荣不错啊,要是看不上他的条件,也能找个更好的。干嘛拿热脸贴冷屁股,也不嫌膈应的慌。”
这货还以为自己是爱着江卓的,也怪自己当初冠冕堂皇地说,自己是喜欢江卓才要死要活地追在他后面跑。
乔年摸了把虚汗,随后说道:“对,小爷我是不能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这林子可大了,多挂几棵不同的树,快活似神仙。走走走,听课去!”
张平原以为乔年回来了,两个人又可以潇洒了,他就是一群纨绔的领头羊。就算迫于压力坐在教室里,也只会发呆充楞。
可如今领头羊端端正正的坐在教室里,脊背直直的挺着,银黑色的圆珠笔在指间熟稔地来回转着圈,时不时还在书本上划上两笔,这感觉可不是很微妙。张平像是板凳上戳了钉子,怎么也安静不下来。
同样觉得不可思议的还有司淼淼,毕竟成了室友,多少给了点关注。
司淼淼侧过头,一眼就看到靠窗坐的乔年。
阳光洒在他的头顶,发丝看起来带着栗色,整个人脱去平日里的浮躁和不可一世,难得的阳光静好。一阵风吹过,薄薄的纸张被吹起,乔年眼疾手快地抬起玉色的素手,轻轻压了压。
乔年似有所感,转过头与司淼淼的目光在空中不期而遇。他轻佻地抬了抬眉,修长的眉眼风情万种地眯城月牙状。这可是男主的白月光,可得套好近乎,说不定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呢。
司淼淼迅速地撇过头,佯装着看向课本,只有微颤的睫毛,泄露了心底的不平静。从没有在别人身上看到过这样矛盾的结合体,安静的时候像缥缈的青山,动辄的时候,又痞又邪。像只魅惑人心的狐狸。乔年,好像哪里不一样了。
随后的两周,乔年果真规规矩矩地上着学,还一口气把挂的科目都补考的差不多了,再也没作妖。也顺利打进了司淼淼的世界,两人多了些共同话题。
就连张平,也被乔年逼着改头换面。别说,这货捯饬起来,也还有点看头。乔年对自己笔下的世界更满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