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燊国律法乃是先帝所制,皇上更是以身示范,在律法面前从来没有人例外,希望大皇兄和使者能够明白皇上的一片良苦用心。”
这次邢书宇态度诚恳,有劝说之意。
浩齐特咳嗽了一声,“十三皇子的意思是我们带着人进去就是驳了皇上的面子,也驳了大燊国的面子?”
邢书宇不可置否。
“十三皇弟可有想过大燊国的律法只是针对国内百姓,察哈尔部首领在边境为大燊镇守边疆,你怎就知道皇上不会对察哈尔的使团例外?”邢书俊冷着脸,捏紧了缰绳,指节泛白,不满之意逐渐显露出来。
“难道察哈尔部不是大燊国的国土?”
面对邢书宇的质问,邢书俊和浩齐特哑口无言。
邢书宇翻身下马,对着高高在上的浩齐特做了个请的姿势,“请下马吧。”
浩齐特脸色变了又变,最终还是下了马,接着所有使臣都跟着下了马。乌日赫暂时被安置在驿站,浩齐特留下两三个仆人照看。为表心意,邢书宇也留了几个人下来。
一行人这才踏上了回京之路。
张希洛就站在门口等着,琴儿在一边劝道:“王妃,咱们还是进去吧,太晚了风大,小心着凉。”
“不,我要在这里等着他回来。”
琴儿还是个小丫头,没有多想,只是应了声是,就乖乖站在边上默默陪着主人。
张希洛特意让人在门外多挂了好几个灯笼,老远的地方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有隐隐的车轮子滚动和马蹄的哒哒声。
“回来了!”张希洛提着裙子跑出去。
琴儿跟着跑出去,由于太急又站得太久,酸涩的脚跑起来不太方便,差点摔了一跤。
邢书宇下了马车就被人紧紧抱住了,不习惯被人这么热情的对待,他愣了愣,伸出手环住张希洛的腰,动作生硬。
“洛儿,别担心。”
张希洛埋首在那方宽阔的胸膛,轻轻摇摇头:“嫁于你,便是你的妻,理应要等着王爷回来的。”
孤家寡人了二十多年,突然多了个女人等着自己说体己话,邢书宇心里一暖:“快些进去吧。”
夫妻二人折身往府里走,琴儿偷偷笑了笑,跟上去。
饭桌上置好了饭菜,一碗热汤下肚,邢书宇居然有了种踏实的感觉。
“王爷,使臣们都进宫了吗?”张希洛轻轻问道。
邢书宇点点头。
“可是——”不能再说了,要不得说漏嘴,张希洛赶紧低头吃饭,假装自己什么都没说。
“你要说什么就说便是,何故吞吞吐吐的。”
张希洛捏着筷子,微笑:“听说今日使臣已经进宫了,妾身早就听说察哈尔部在草原上叱咤风云,那里的人无论男女都英勇无比。所以这次他们来,便想打听打听。”
邢书宇放下筷子,眯着眼睛看着身边的好奇宝宝,笑问:“没想到你的消息还挺灵通,谁告诉你的?”
“嗯……”刚回来没多久,前世张希洛又是个老老实实的人,撒谎经验不足,被人这么一问就有些答不上话。
邢书宇看她支支吾吾,无奈地摇摇头。
“是不是石头告诉你的?”
“石头?”
“你不知道?”
张希洛当然不知道这个人是谁,只是否认了也找不到什么其他借口来搪塞过去,毕竟察哈尔部来时并未惊动京城,她嫁过来后没怎么出门,要想找个不被人怀疑的借口着实太难了。
“对,就是他。早上刚好遇见了他,就顺便问了问。”张希洛硬着头皮点头。
“石头向来勤快能干,对本王忠心耿耿,你嫁过来,他也必定忠心与你。”邢书宇一脸真挚地看着刚娶进门的小娘子,目光在她脸上跳跃。
张希洛低头笑了笑,“是,王爷。”
这一顿吃得有些足,邢书宇心情莫名的好,迟迟不肯下桌。张希洛在一边偷偷观察着邢书宇的表情。
刚才那一下,让她不敢再轻举妄动,可是事情总归还是要问的。
犹豫再三,还是说道:“王爷,妾身有一事想请教王爷。”
“哦?你说。”
“臣妾听闻最近城中有人得了一种十分厉害的急症,好几个人不治而亡。这种病还有传染的可能性,凡身体文弱者,皆有可能患上这种病。”
她说的这种病就是前世乌日赫进京后,城里百姓所染的瘟疫。
当时城中死了不少人,乌日赫被怀疑是他带着病进了京城,遭了软禁。后来不治而亡,瘟疫却没随着他的死亡而结束,反而越来越严重。最后太医院的人才研制出一种药,将这场来势汹汹的瘟疫彻底打下去。
在此之前,城中接传言是乌日赫带来了这场瘟疫。事情传到察哈尔部,首领不但没有发起争端,还亲自过来向皇上表达歉意。重来一次,张希洛决定要改变这一些,不让一个人死在她那场灾难里。
太医院在瘟疫几个月以后才研制出对抗的药,刚好张陇是弃医从文才入朝为官,早就从得到的药中摸索出来制作方法。
可是,死的人太多了。
张希洛还清楚的记得那时京城里的情景,那一年,百姓们都过得很苦。
当了太子妃还没几个月的时候,邢书俊还没有露出狐狸尾巴,允许她回娘家探亲,张希洛才得以从父亲手里得到治病的药方。
这个药方不仅可以治病,还能预防。
刚才张希洛撒了谎,她不能等到瘟疫来了再等太医院研制出药方,那前世的惨剧还是没得到解决,必须得想个办法提前让邢书宇把药方发到每个百姓手里,让他们提前预防。
“你说城里有人得了会传染的病?”邢书宇在公衙里办事,少不了出门,却没有听到任何传闻。
“嗯,但还有转还的余地,妾身这里有一味药可以一试,希望王爷能够体恤百姓,让所有人都能服用。”
整整一天,她都在心里筹划怎么说出这件事,生怕出一点纰漏被人看出来,尤其是邢书宇又聪明而比。见邢书宇好像没有对她产生怀疑,稍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