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很凉快,时不时吹些晚风带动着树叶摇晃起来沙沙作响,两个人走在小路上时不时聊一两句。
安黎今晚实在是吃得多,自从他和傅从寒的婚事开始商议后,他就被妈妈要求少吃,胃也跟着吃小了,今天被傅从寒盯着不知不觉就塞了许多食物进肚。
他伸手揉了揉微微鼓起来的肚子,抬头去看旁边的傅从寒。
傅从寒高他很多,两人并肩走在一起他才堪堪到他的肩膀,抬头只能看到他一个侧脸,在路灯的照耀下显得有几分神秘。
他脸庞轮廓很深,鼻梁挺拔,安黎突然有点手痒想给他画幅画。
傅从寒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停下脚步瞥了眼他的手,忽然伸手去摸他的肚子,两人的手触碰在一起。
安黎被他吓了一跳,倏地抽回了自己的手,“傅叔叔?”
傅从寒替他揉了揉肚子,问道:“难受吗?”安黎摇了摇头,“还行,就是有点撑。”
傅从寒站在原地给他揉了好一会儿肚子才拉着他继续走,脚步也放缓了许多。安黎低头摸了摸肚子,刚才被揉的好舒服,傅叔叔的手那么暖和。
安黎被捋顺了毛就大着胆子靠近傅从寒,“傅叔叔,以后能不能少吃一点啊?”
傅从寒低头就看见自家Omega那圆溜溜的眼睛,里面带着满满的期待,又因为在向他讨要条件添了些撒娇的意味。
傅从寒在心底感叹了句,这么能这么乖,要命。
“嗯,但不能吃太少了,你太瘦了。”
傅从寒伸手揽住那截细到不行的腰肢,心想还是得养胖点抱着才舒服。
安黎一笑,“好!”
“傅叔叔今天忙不忙呀?”安黎边走边问他。
这才刚结婚呢,蜜月都没来得及度,也不知道傅叔叔之后会不会离开首都星,不过边境的战事都停了,应该不用再过去了吧。
“还好,都是一些琐事。”傅从寒低头看他,“累吗?”
安黎摇摇头,“嗯?没有,不累的,这才走了几步啊。”
“那还撑吗?”傅从寒又问。
安黎低头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肚子,笑着仰起头去看傅从寒,“不撑了。”
“嗯。”傅从寒拍拍他头,又道:“前面是花房,要不要进去看看,以后你无聊也可以去里面玩。”
傅从寒手往下滑牵起他的Omega的手,“或者去画画也行。”
他记得安黎是学画画的,似乎还画的很不错。
“好啊!”安黎有些雀跃地蹦了一下,他刚到这别墅时就觉得这里的环境实在太适合他画画了,没想到家里还有个花房,也不知道傅叔叔都种了些什么花。
“来。”傅从寒带着人来到一扇木门前,拉着人进去。里面是一大片花海,说是花房,可都算得上一小座花园了,四周是玻璃制成的罩,玫瑰、海棠、牡丹、兰花……各种花卉争相开放,一年四季,这花房怕是都盛放着的。
“哇!”安黎松开被傅从寒拉着的手,上前小跑几步站在一片白色玫瑰丛里惊讶地看着面前这一片花海。
“这也太美了吧!”
安黎又上前走了几步,玻璃罩上爬满了爬山虎,一整片绿在透明的玻璃上蔓延开来,不远处还有一张小桌子和躺椅,像是平时休息用的,旁边就是一颗郁郁葱葱的大树,正好投下一片阴影遮住上方的大盛的日光。
安黎挺难想象傅从寒坐在一片花海里的场景,他记忆里最多的便是傅从寒穿着那套联邦军装的样子,墨绿修身的制服,黑色的军靴,胸前独属于上将的徽章,镀着一层金光,穿着这身衣服的人总是严肃认真,一双漆黑的眼紧紧注视着前方,像一只猎豹在盯着他的猎物。
即便这几天的相处消除了点安黎心中对他的害怕和紧张,却不足以让他窥见这身军装之下的完整面容。
傅从寒走到他身后,带着笑意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喜欢吗?”
安黎一个激灵赶紧退开了几分,也不敢回头看他,只拼命点头,“喜欢。”
“那以后就过来玩吧,密码很简单,四个1。”
安黎这才回头,一脸惊讶又有些不好意思,“啊?”
傅从寒挑挑眉,没说话。
“好的,我记住了。”安黎认真地点点头。
傅从寒看着他这番举措无声笑了笑,重新牵起他的手往花房里走去。
他拉着人走到一个小玻璃房前,指了指里面的东西,“里面是一些工具,我不在家时会让人过来照料这些花,你要是见了也不用害怕。”
“不过这段时间我都会待在首都星,我会亲自来打理。”
“嗯。”安黎点点头。傅从寒又回头看他一眼,眼里是明晃晃的笑意。
安黎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脸,他脸上不会粘上什么脏东西了吧,怎么傅叔叔老看着他笑呢。
“有什么喜欢的花吗?给你剪几朵放在房间里。”傅从寒问道。
“也没有特别喜欢的,都还好。”安黎想了想回道。
他又想起来很久之前的一件事忙说给傅从寒听,“小时候衍子家种了一小片鸢尾,有一次我们俩在外面玩结果不小心摔了一跤两个人直接把那花给压坏了。”
“那次我还被妈妈骂了好久呢。”
“家里没有,下次让人送点种子过来,种上。”
安黎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好啊!”
傅从寒揉揉他头。
他果然是喜欢的。
安黎笑着笑着悄悄抬眼想去瞄人,傅从寒也正好低头看他,两人便猝不及防地对上了彼此的视线。安黎的脸立马就烧了起来,连带着头上那手似乎也跟着滚烫起来,要将他整个人给烧没了。
见过好几次,也一起待了几天了,可这好像还是第一次他这样直接地和傅从寒对视。不是照片,不是视频,就在这一片花海里,隔着只有几拳的距离完完全全地对上他的眼。
傅从寒也有些恍惚,刚想说什么就见安黎轻咳了一声伸手指了指旁边的白玫瑰。
“这玫瑰开的真好啊。”安黎刚说出口就觉得自己真是太蠢了,这下好了场面更尴尬了。
安黎盯着那玫瑰不肯收回视线了,两只手也悄悄地绞在一起,轻轻咬住了自己嘴唇,一副无措的样子。
像个受惊又不敢动弹的小兔子。
傅从寒笑了出声,受惊的小兔子立马转了回头,拿那眼睛瞪他。可对上傅从寒那含着笑的眼时安黎又不好意思瞪他了,情不自禁地咬了咬唇匆匆移开视线。
傅从寒盯着那被咬的微微泛红的唇瓣,还搭在安黎头上的手顺势一滑扣住他的后脑迫使他抬起头来,俯身吻住了他的小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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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黎被牵着回到客厅里的时候脑袋依旧晕乎着,作为一个优质单身omega,虽然他不缺追求者,可这么货真价实的亲吻还真是二十年来头一遭。
他整个人都陷在那清淡冷冽的草木香里,那样近的距离可以轻而易举地把他周围的空气挤走只留下那浅淡却又霸道的alpha信息素里,弄得他现在都回不过神来。
空气里还掺杂着一点白玫瑰的味道,那白玫瑰明明没有多么浓烈的味道的,可风一来,空气里就开始泛着甜了。
安黎一路跟个木偶人似的被傅从寒牵回了卧室,直到傅从寒把门关上他才回过神来,愣愣地看着他。
傅从寒站在门口盯了他几秒才有了动作,走到床头把花瓶里已经有些干枯的红玫瑰取出来,“这么喜欢这玫瑰,还不肯撒手了?嗯?”
“来,放里边吧,正好把前几天的换了。”
安黎后知后觉地看了眼手里一直攥着的白玫瑰,脸腾地又红了,慢腾腾地挪了过去,把花放进瓶子里,“哦,哦。”
傅从寒看着他这紧张到手脚无措的模样没忍住笑了声。
怎么办,他现在是觉得这小孩越来越可爱了,倒真是不像安老将军,也不知道安家是怎么教出来个这么讨人喜欢的小孩。
安黎瞥了他一眼,又不敢开口,他现在紧张地手脚都不知道该放那。
傅叔叔干嘛还把他带到房间里来啊!
“怎么了?”傅从寒非常惬意地坐在床边看着面前的人。
“没,没什么。”安黎赶紧摇了摇头,一边小心翼翼地往门口挪,“傅叔叔我渴了,我,我去喝水!”
但他没能顺利离开,身子刚朝着门口方向一转就被坐在床边的人一伸手给拉了回去,顺势一推推倒在身后的大床上。
那道清冽的草木香又势如破竹地压了上来,安黎整个人陷在被子里完全无处可躲,只好呆愣愣地看着傅从寒俯身轻轻在他唇上落下一个吻。
那唇带着点凉意,一点一点试探似的在他唇上轻触,像是在逗他玩似的。
安黎瞪着眼看着面前的人,愣愣地叫了一声,“傅叔叔……”
“嗯?”
傅从寒笑了笑。
安黎被他盯的有些不好意思干脆一偏头歪进了他怀里,伸手抱住他脖子不肯撒手。
“怎么了?”
傅从寒又笑了声,伸手轻轻在他背上拍了拍,“傅叔叔可没欺负你啊,别撒娇。”
谁,谁撒娇啦!
安黎更加用力地埋进了傅从寒怀里,大有一副无论你怎么说我就是不起来的架势。
“小黎?”
“你今晚难不成要这样睡吗?”
傅从寒看着丝毫不为所动的人无奈道。
“好吧,那我们先去洗漱,嗯?”傅从寒继续哄道,见人不说话,调侃了句:“小黎,你这是誓要当一只鸵鸟吗?”
“我才不是鸵鸟。”安黎在他怀里小声地反驳了句。
“那你还窝着不出来?”
“不,不行吗?”安黎闷闷的声音传出来。
“好,行,当然行。”
“那明天要不要和我去军部玩玩?”
“欸,可以吗?”
“当然,只是可能会有点无聊。”傅从寒想了想军部平时的状况突然觉得这不是一个好提议了,像安黎这样的年轻孩子应该不太喜欢军部这种严肃正经的地方吧?
下次再问问程潜首都星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吧,那家伙一看就非常了解。
“不会啊,我还挺想看看傅叔叔平时工作的地方的。”安黎赶紧抬起头来反驳他,然后就对上了一双笑意满满的眼。
安黎赶紧移开了视线。
“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