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谁的生日
纪旻越这个人长得真的很好看,就算此时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翻看文件,丝毫不在意躲在沙发一角坐着的他,他也觉得他好看。
此时正值黄昏落日之时,夏天的晚霞,在他看来,是最美好的,绚丽大方的色彩,像彩墨一般随性地,大面积地铺洒在天空,金黄地的余晖撒在大地上。
绚烂的光芒就那样肆无忌惮地透过大片的落地窗,倾泻进来,将纪旻越本就立体深邃的五官,刻画的俊美无铸。
就像是从中世纪的油画里走出来的天神一样,充满了距离感。
不过因为天热的原因,特意解开的两粒衬衫扣子,又将他胸前的肌肤漏出来了些许,有种若隐若现的感觉,为他增添了几分烟尘气,看起来克制又性感。
可顾析没有那么多心思去欣赏这份美好。
若换作平常,他早就打开照相机,将这份美好记录下来了,但现在他脑海里想的全是刚才他的道歉,纪旻越没有表态这件事。
他还在生气,他要想办法让他原谅他。
他不能没有纪旻越。
顾析想了好久,最终,还是踌躇地又凑到了纪旻越的面前,扬起笑容,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问他。
“你今天为什么突然来这里了?”
他们已经有半个多月没见面了,其实,多对于他的突然到来,他是开心的,不能接受的,只是他带着陌生的香水味而已。
纪旻越对于他的示好,也没有表现出什么意外,早就习惯成了理所当然的事还是那副淡然的态度,放下手中的剧本,问他。
“你忘了吗?今天是谁的生日。”
顾析一怔,随即是一抹苦笑。
啊啊,他想起来了,不对,本来也没有忘,是他自己想要认为自己忘记了。
生日啊,可以说,的确是这样吧。
“谢谢你,没想到你一直都还记得。”
纪旻越皱着眉头,以一种看异类的眼光看着他,但这种表情也只是一瞬,随即便抹平了。
“你高兴就好。”
顾析听了,并没有觉得高兴,只觉得有一种窒息的痛苦。
他能看懂纪旻越的意思,在他眼里,他应该是个人异类吧?
可不就是异类吗?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自己的行为。
为了这个人,连自己的生日都抛弃了的家伙,说自自己是正常人,这才是奇怪的事情吧。
“我订了蛋糕,待会儿就到了。”
“好。”
顾析乖乖地答应,又变回了纪旻越喜欢的样子。
晚上,连个人一起吃了蛋糕,纪旻越非常贴心,还专门请了厨师过来做了一顿烛光晚餐。
但纪旻越的温柔浪漫,也就仅限于此了。
吃完饭以后,顾析想跟他亲近亲近,也就是坐在一起看看电影,或者打打游戏这种普通情侣会做的事,亦或是互相靠着,各自做各自的事情也行。
可纪旻越根本不给他的这个机会,跟他说明天早上一大早就要去剧组拍戏,然后就走了。
他走的时候,说的最后一句话,还留在他的脑海里,越来越清晰。
“生日快乐,许诺。”
他记得当时他是笑着说了句“谢谢”的。
真坚强啊,他不得不佩服自己。
晚上睡觉的时候,空落落的,翻来覆去睡不着。
脑海里突然想起最近几天,一直缠着他的蒋哲。
这个人脑子可能有点儿什么大病,不然,怎么可能对他这么一个无趣,甚至卑鄙到了极点的人这么热情呢?
明明他都那么冷漠地拒绝了他很多次了,从来没有给过他什么好脸色,他却还偏偏硬缠上来。
多多少少带点儿受虐倾向。
对了对了,今天给的那张名片啊,还在包里吧。
明天扔掉吧,反正应该不会用到了。
想着想着,顾析翻了个身。
真不知道他这样的人有什么好的。
纪旻越要是也这么对他就好了。
为什么他不是纪旻越啊?
他要是是纪旻越就好了。
*
第二天再去剧组的时候,除了戏中的必要接触之外,休息的时候,蒋哲倒是没再缠上来了。
应该说,他换了一种做法,在各个角度偷看,因为那抹视线太过炽热了,他想忽略都难。
偶尔有几次,他实在忍不住了,冰冷地朝他瞪过去,他都会先是一愣,然后挠着头冲他傻笑。
白瞎了这么一张好看的脸。
不过,也就是他这么傻,他才忍着没骂他。
之后持续几天,蒋哲对他都是这种态度。
他也渐渐地轻松了不少,除了搭戏的时间,其余时间,他都把他当成隐形人。对于他那日趋炽热的视线,也基本上能做到无视了。
看就看吧,当了这么多年的演员,早就习惯了被人盯着看了,多他一个也没事儿。
他还以为他会就这么放弃纠缠他了,心里虽然有些空落,但更多的是轻松自在。
直到又一个拍摄结束的日子。
因为今天要拍一场在晚上的外景戏,所以拍摄一直进行到了很晚才结束,那时候都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
顾析和蒋哲作为剧里的双男主,占据主要戏份,而这场戏又是两人之间的感情戏,所以两人都留到了最后才结束的。
拍完戏,顾析早就疲惫得不行了,坐在椅子上让化妆师给他卸妆的时候,眼睛都快睁不开了。等到卸完妆以后,又赶紧将一身厚重的服饰脱下来,换上自己穿过来的衣服,这才好受些。
等弄完这些以后,梁齐和他的助理也收拾好了东西,就在更衣室的外面等着他。
他不是一个喜欢热闹的人,对他来说,在自己的时间里,人越少越好,那是他难得的清净时刻。
所以一般来回的路上,都是梁齐负责,至于助理,拍摄结束后,跟他们都是分开走的。
夏天是一个非常喜欢吹晚风的季节,可是夏天的晚风还是跟他的季节一样燥热。
从拍摄地点出来,到梁齐停车的地点的这段距离,顾析根本不想多停留一秒,恨不得立刻飞奔到车上,感受空调的凉爽。
可有的人丝毫不考虑他的感受,就在他走出来没多久的时候,就听到了身后熟悉的声音。
“顾析前辈!”
顾析停下了脚步,拧着眉头,一点儿也不想转过身去看叫他的这个人,梁齐也跟着他停了下来。
立刻转身跟蒋哲还有他的助理打招呼,见他不愿意转身,有些奇怪,但还是凑到他耳边提醒了他一句,“是蒋哲。”
顾析当然知道,这正是他不愿意转身的原因。
这个场景似曾相识,一想到前不久他也是在这种差不多的情况下叫住了他,他就觉得头痛,这肯定没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