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岩没戴表，不知道现在几点了，反正自己在男厕所里一边听女鬼哭泣，一边闻屎味儿，感觉是度日如年。

    “谢谢你肯听我说这些。”秦素素依旧小声啜泣着，可情况显然比刚才好多了。

    “没事没事，我知道，被渣男伤害过的女孩子心里肯定难受。”尤其是还因此自杀的女孩子，不过姜岩没把后半句说出来而已。

    秦素素一下子就笑了出来。

    姜岩却傻了眼，女鬼心情这么反复无常吗？还是女生都这样啊，不过想了想，自家正处于更年期的老妈心情好像更反复无常，瞬间就感觉自家老妈比女鬼还可怕。

    “跟你这么一说，我感觉心情好多了。”秦素素说道。

    姜岩点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安静了几秒，秦素素说，“我要走了。”

    “去哪？”姜岩没反应过来。

    秦素素扑哧一笑，倒是给姜岩弄得不好意思了。

    “投胎啊。”

    秦素素好久没有和人说过话了，死之前没把这些委屈说出来，现在和面前这个男生像倒豆子一样说了一通，她觉得好多了，日子还得向前看，不是吗。

    姜岩如释重负，笑道：“真的？你能想通真是太好了。”

    “和我走吧。”秦素素温柔的说道。

    这句话把姜岩吓得不轻，连忙摇头，“学姐，我阳寿未尽啊，我不走我不走。”

    秦素素看着面前这个男孩，忽然觉得自己当初真是瞎了眼，明明好的男生那么多，却被渣男迷了眼。

    “我是说，我投胎的路和你回宿舍的路顺路，走吧。”秦素素想要上前拉姜岩，姜岩却赶紧绷直了身子，离秦素素三米远。

    “学姐，男女授受不亲。”于是姜岩率先开路，打开厕所门走了出去。

    秦素素走在姜岩旁边，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不一会儿，就到了姜岩宿舍门口。

    “学姐再见。”姜岩和秦素素道着别，然后想着赶快回宿舍睡觉。

    可下一秒，秦素素却直直的穿过了门，进了姜岩的宿舍，简直把姜岩的下巴都快惊掉了，姜岩以为秦素素又不想走了，于是赶紧回宿舍想把秦素素劝走，可刚一进宿舍，发现宿舍里面的景象更吓人。

    方白一身黑色古袍，手拿一把长戢，冷漠的站在一旁，老三赵原穿着一身和方白同款古袍，只不过是黑色得，手上拿了一把锁链，悠悠的坐在姜岩新买的电脑椅上，就剩老二一个人，睡得跟死猪一样，惊得姜岩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老……老大，三哥，你们……你们这是？”

    姜岩觉得自己肯定是在做梦，睡得好好的，就上了个厕所，感觉世界都变了。

    “看不出来吗？这么明显，我们是黑白无常啦。”赵原笑嘻嘻地看向姜岩，继续甩着他手上的锁链。

    倒是方白，冷静的一批，看了一眼对面的姜岩后，冷冷的说道：“说那么多干嘛？”

    赵原耸耸肩，依旧是他那副不正经的模样，“也是，来活了。”

    于是看向秦素素，缓缓开口道：“秦素素，东州人，一九九八年五月初五生，于二零一八年九月二十日自杀，对吧？”

    秦素素点头道：“是。”

    赵原和方白对视一眼，就听方白说道：“你是自杀，根据地府的规矩，我们需先押你回去审问一番，再做处罚。”

    “我愿意接受。”秦素素坚定的点了点头。

    “谁跑一趟？”赵原好以整瑕的看向方白，散漫的像没骨头一样的坐在电脑椅上，笑着问道。

    方白垂眸思索一番，不过几秒，站在宿舍角落企图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姜岩就感觉有道冷的不能再冷，同样也是自己这三年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视线看向自己。

    “老……老大？”姜岩硬着头皮看向方白，甚至还能看出脸上带了点讨好的笑。

    自打姜岩上了大学，和方白分到一个宿舍以后，姜岩就知道，这人，不好处，脾气不好，不爱和人交流，自带降温效果，你说惹了不少人吧，人家又打架牛逼的一批，也就平时能和宿舍几个兄弟说说话。

    方白指着姜岩，对赵原说道：“姜岩和我去一趟，你在这陪王洋。”

    赵原点点头，还是那一副散漫样子，双手反抄在脑后，懒洋洋的说了个好字，就在电脑椅上假寐。

    “走吧。”方白在前带路，带着秦素素率先走出宿舍，看到姜岩还站在宿舍里面不动，立刻说道：“姜岩，跟上。”

    很显然，姜岩不想去，他宁愿跟赵原在宿舍呆着都不想和方白去那个用脚趾头都能想到的地方去一趟。

    可姜岩又害怕方白，害怕的级别已经上升跟他害怕他爹一个份上了，求救似的看了看哼着小曲儿的赵原，可赵原明显不想因为姜岩得罪方白，假装跟没看到似的继续假寐。

    “快点，天亮之前要办完。”方白的语气已经是变得不耐烦了，姜岩咬了咬牙，闭了闭眼，就抬腿跟在了方白后面。

    姜岩住的宿舍在最东边的一间，姜岩一出宿舍，就看到楼道最东边的窗户连着墙变成了一片黑影，或许是黑洞，姜岩边打量边想。

    “走。”方白觉得自己今天是对姜岩最耐心的一天了，说完，就带着秦素素走了进去。

    无奈，姜岩只能跟上，刚进去，就又看到了一番不同的景象。

    于是便大着胆子问着前面的方白，“老大，咱们到了？”

    方白摇摇头，没说话，可一想到赵原说要对这小子好点，没准以后要靠他的话的时候，方白还是开口道：“直接把她交给桥前面的负责人就可以了。”

    秦素素是自杀，还需审理，自然不能过桥，也不能喝奈何桥旁孟婆的汤，所以把人交给负责人就算完成了任务。

    听出来方白语气里的不耐烦，姜岩问完就缩在后面不再说话。

    刚走到桥前，就看到站在孟婆旁边的两位，黑白无常！？

    “老大，怎么还有黑白无常啊？”姜岩瞪大了眼睛看向桥前的黑白无常，觉得十分不现实，黑白无常也能有这么多？

    “他们两位是一开始的两位，我们只是区域负责人。”方白刚回答完，就走到两位黑白无常面前，恭恭敬敬的作了一个揖，“大人安好。”

    姜岩看到自家大哥第一次这么恭敬的对待别人，甚至能从语气里听到点仰慕的意思，惊讶的倒吸一口凉气，不过又想了想也能理解，谁不仰慕自己的领导呢。

    倏然就听到前面有人开口，姜岩抬头一看，是白无常，他笑盈盈的说道：“小方啊，好久不见，你们那片还算安宁，不错不错。”

    “多谢大人夸奖。”方白还是恭敬的回道。

    倒是白无常捅了捅身旁严肃的黑无常，说道：“我说，你也夸夸人家小方，毕竟是你属下。”

    被白无常磨得不行的黑无常，在几人的围观下，冷冷的说了句，“不错。”

    还真是，谁的属下就像谁啊，老大的性子和黑无常简直了，三哥和白无常也是一样的散漫，姜岩吐槽了一番，觉得地府和人间的管理系统差不多，也就那么回事。

    “这是那个姜……啊，那个自杀的女鬼吧，快跟着我们，审问的时辰到了。”白无常忽地看到了姜岩，刚一激动，就被身旁黑无常的一个眼神吓得转换了话题。

    “那便将鬼交给两位大人交给殿下审理了。”方白说道。

    “你去吧。”黑无常看了一眼方白身后的姜岩，就和白无常带着秦素素转身走去。

    方白弯腰作揖，送着两人。

    不过几步，秦素素转身看了看姜岩，停下了脚步冲姜岩说道：“姜岩，你屁股挺软的。”

    说完，就跟着两位黑白无常继续往前走着，然后姜岩就听到白无常大笑了起来，秦素素在一旁边也没好到哪里去，倒是黑无常，依然如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