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天空碧蓝如洗,云层好像被火球一样的太阳烤化掉了,踪影难觅。白色的蝴蝶扇动着翅膀在紫色的花球上刚刚停下就像被烫伤了翅膀似的又翩翩然的飞向远方。
温故正顶着烈日蹲在路边和掉了链子的共享单车进行一场技术性的探讨。
眼看就要修好了,谁知道一场大雨下得猝不及防,避无可逃。
雨水像是被人当头浇下来的,两分钟不到温故就成了落水狗,雨滴像小溪一样从额头流下来,模糊了他的视线,身上薄薄的t恤跟泡在水里刚拎出来的一样。
温故眼睛被淋得睁都睁不开,伸手抹了几次,越抹越看不清,眼睛里都进了雨水,怪难受的,他索性也不修链子了,一屁股坐在地上,一人一车就那么在大雨里对峙着,雨点跟冰雹一样打在身上有点疼,衣服湿透了贴在身上又有点冷,温故莫名就有些丧气。
温故觉得自己倒霉透了,先是接了单后才发现昨天晚上忘记给电瓶车充电了,还好单子不是很远,刷了辆自行车好不容易把餐送到,回来的路上车子又掉链子了,修了半天,就在快成功的当下,老天又来凑热闹。
他刚想骂天来着。嘿……这雨 他妈的说停就停了?!!!
停得潇洒决然,毫不拖泥带水,温故无语的抬头看看天空,还是碧蓝碧蓝的,连那焯眼的太阳都还在原来的位置没变,要不是自己身上还在滴着水,他都要怀疑刚刚那场暴雨是他出现的幻觉。
“他妈的这贼老天,也不怕天打五雷轰!”温故气得爆了粗口,他自认良好的教养这段时间好像快被操蛋的生活磨没了,心里总是时不时就想骂街。
温故无奈的叹了口气,认命般的拧拧衣服上的水,继续专注的修他的车链子。
一辆黑色的宾利添越缓缓朝他靠近……
车内,孟知新的一双深邃的眼睛落在男孩子的后腰上。
男孩子蹲在路边弓着腰,后腰处有一截白皙的肌肤裸露出来,孟知新盯着那处皮肤看的眼睛微微眯起,食指一下一下的在方向盘上敲着,然后缓慢的将视线转移到自己有了反应的某个部位,脑海自主的开始回忆上次在这男孩子体内的温度。
有点想……
别问他是怎么认出温故的,悦男无数的孟少爷摸过的后背不知繁几,他只看一眼就能认出这人他睡没睡过。
孟知新再抬起头来时他的眼睛落在温故的后背,男孩子的上衣湿答答的贴在身上,透过薄薄的布料能看到他的肉色,尤其是凸起的肩胛骨就像一对蝴蝶的翅膀随着他手上的动作在扇动,他的食指又在方向盘上敲了几下。
宾利车无声无息的停在路边,温故毫无察觉的调了个方向,孟知新就正对着男孩子的面门,男孩子发稍还在往下滴着水珠,睫毛上的小水珠就像清晨荷叶上的露珠一样要落不落的。他一只手搭在横杠上,一只手摇着踏板,挂在外面的车链子随着他摇动踏板慢慢的收紧,他正专注的盯着那条滚动的链子看,一双被水洗过的眼睛亮得惊人。
似乎是修好了,男孩子拍拍手,一屁股坐在地上,也不嫌地上赃,他仰头看着天,下嘴唇撅起覆盖在上嘴唇上,跟谁赌气似的吭哧吭哧的喘着气,那撅起的下嘴唇在雨后阳光下泛着红润细嫩的光泽,看上去好像特别鲜美,尝起来肯定也特别可口。
孟知新生平第一次为没有尝过那两片嘴唇的滋味感到遗憾!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眼睛移不开似的盯着那张小动作颇多的嘴唇,某个地方反应更强烈了,强烈得都有些胀痛了。
特别想……
他睡人无数,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从不睡同一个人第二次,你若问他为什么?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睡过一次后就再也没有想睡第二次的欲望了。
而且,他睡过那么多人完全是因为他自己的生理需求,至今都没有人能勾起他的欲望来,像今天这么强烈的反应还是第一次,问题就出在人家并没有勾他,是他自己馋人家。
孟知新不禁微微蹙眉,明明上一次他还没有感觉的,怎么现在起反应了呢?
孟知新随着男孩子的目光望去,只见空中一道彩虹像一座色彩斑斓的桥一样悬在他的上空,彩虹下的男孩子咧嘴笑了起来,那彩虹的颜色就暗了下去,他那口小白牙在阳光下反射出比阳光更亮眼的光芒。
孟知新只觉得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又像是被男孩子的牙齿轻轻的咬了一口,咬得不疼,只是痒,就好像伤口愈合时那种带着酥麻的痒,那种酥麻感一直从心脏处蔓延到身体各处。
男孩子的眼睛即便迎着光也睁得圆圆的,嘴角带着点得意,仿佛一个胜利者在向被他打败的对手炫耀着他的奖杯。
陌生的感觉让孟知新感到新奇,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他看着男孩子的眼神越来越深,深得像一个看不到底的漩涡要将温故卷进去似的。
温故本能的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抬起头来只见路边不知何时停了一辆车,即便是隔着厚厚的车窗玻璃他也能感觉到那股危险的气息就来自里面,他警惕的看着紧闭的车窗。
车窗缓缓降下来,露出一张有点熟悉的脸,温故看到那张脸时,困惑代替了警惕。
大半个月过去了,他每天晚上都去云上报道,竟一次也没有碰见过他,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在遇见,怎么在他最狼狈的时候偏偏这人就出现了?
“上车!”
温故缓慢的扭转着脑袋四处看了看,确定方圆一里之内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后才用手指了指自己:“我?”
孟知新不说话,只是看着他,那眼神好像在说:不然呢?
温故一下子越发警惕起来,事情都过去了这么久,他自己都快忘记了,这人怎么还能认得他?
温故有种不好的预感,该不会是发现银行卡给错了吧?
银钱当面点清,事后概不负责的道理不懂吗?
“您有事儿?”温故没什么表情的说。
“上车。”孟知新不答,也懒得去猜他在想什么,只把后备箱打开,意思是让他把自行车放进去。
温故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从地上起来拍拍屁股,骑着自行车往前走。
在他看来,他和这人的买卖已经银货两讫,没有交集的必要。最主要的是这家伙那命令性的语调是怎么回事?还当他是金主爸爸呢?
孟知新见他起身,以为他是奔自己来的,结果就见他骑着车就走了。他微微一怔,然后让车速和温故保持在一条平衡线上。
最开始温故看见了也当没看见,可眼看就要到学校了这人还跟着他,他可不愿意让熟人看见这诡异的一幕。心里一阵烦闷,他终于意识到这人有点难缠了。
“您有事说事。”
温故尽量保持自己良好的教养,态度好得真像是对待自己的上帝。
孟知新依旧是那不动声色的两个字。
“上车。”
上你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