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府下人纷纷惊掉了下巴,躲在院门背后的程夫人松了口气,儿媳妇儿怪异了些,到底治得住她儿子,如是想着,程夫人对着几个下人使了使眼色,默默锁上了院门。几个下人凌空跃起,顺带拉着一脸懵逼的二月,跳出院墙。
谭小酌在院门上扑了个空,门自外锁得紧紧的,任她怎么拉都纹丝不动。
“你家门糊胶水了拉都拉不动。”谭小酌一回头,霎时间吓了一跳,刚才还热热闹闹的院子一下子冷得如同后宫一般,变得空空荡荡,只剩个嘴角挂着残血的程远渡,惊得她舌头都打结了。
“人,人呢?”
程二公子无力的抽抽嘴角,转身进了新房,顺便关上了房门。
生怕要睡门口的谭小酌立马冲回门口敲门,一敲门立马开了条缝儿,她用力过猛不及收手,整个人扑进房门内,脑袋上的凤冠骨碌骨碌滚到程远渡脚下。
她这一辈子真的从来没有那么狼狈过,谭小酌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抓了两把头发,气呼呼冲到程远渡面前,把那恼人眼的凤冠一脚踢出三米远。
“亲,我是你老婆哎!我在你脚底下摔了两次狗吃屎,你是瞎看不见我摔了还是脑子有泡觉得我是趴地上好玩儿啊?!”
程远渡悠悠哉哉倒杯茶,顺手抹去唇角的血迹,浅笑开来,“受不了就滚,没人求你来。”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贱男人,谭小酌恨的牙痒痒,“程远渡我告诉你,我自己选的屎,哭着也要吃下去。”
程远渡一口茶喷得三米远,手里的茶盏瞬间碎成沫沫,此刻已然不知是先惊叹谭小酌竟是心甘情愿嫁给他这个将死之人为妻,还是先恼怒这女人将他比为那不洁之物。
谭小酌一通脾气发完,心里顺畅了不少,瞬间就开始后悔她对程远渡的态度,着实太不应该了,钢铁直男再渣那也是病人啊,人家可是被她气到都吐血了。
她张了张嘴,一堆渣男言论卡嗓子眼里说不出来。
程远渡原本看她气势汹汹,还以为这场骂战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好心情的擦擦嘴,给自己续了杯茶,只要谭小酌恨自己,对谁都好。
谁知这姑娘说着说着就停了下来,眨巴眨巴眼,“相公你饿不饿呀?”
程远渡举杯的手滞住了,他再一次低估了这位的承受能力。
“不饿。”
美好的问候都贴到了马尾巴上,谭小酌一时语塞,好吧,你不饿我饿。她叹了口气,有气无力趴在桌子上。
程远渡嘴角忍不住轻微上扬了些,精神满满的谭小酌突然乖的像只兔子,让他觉得很可爱。
他很快发现自己的不对劲,撇下眼去,将那一丝温暖压进心底,“滚。”
“滚就滚。”谭小酌立刻推门出了房,准备觅食去,死皮赖脸不行,她得换换口味走温情路线。程远渡看她这样子,蓦然心中一抽,涌上无数愧疚。
他不能心软,此时心软,才是真真正正的毁了元脩娘的一生。
程远渡在心中告诫着自己,卷累袭上心头,脑袋里阵阵发昏,他强撑起身子走到床边,倒下后便没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再次‘吱呀’被打开伴随着饭菜的香气和淡淡药香,谭小酌蹑手蹑脚摸进房间。
“相公~”
程远渡勉强撑起身子,冷冷看了谭小酌一眼,并不搭话。
谭小酌似乎被看得满血复活,乐颠颠把新做好饭菜摆上,顺便带上那碗加了料的药,很简单的一菜一汤,不像是将军府的手笔。
“听下人说你还没吃饭,我给你随便做了点儿,你快吃吧,别饿坏了,吃完了把药喝了,这样才能早日康复。”
早日康复这样的话程远渡嗤之以鼻,便只是靠在床头闭目养神,一副老子不待见你的样子。
谭小酌咬咬唇,车主给的药数量有限,她往这汤药里放了一次的量,要是程远渡不喝就浪费了。谨防浪费,谭小酌自主抱起被子离开程远渡视线。
“我知道你不想看见我,我现在就出去,但是你饭和药得吃啊,别拿自己身体跟我开玩笑。”
程远渡嘴唇颤了颤,半晌不曾动弹,直到听见木门关上的声音方才转过头去,窗花上谭小酌的黑影抖动着被子将自己裹好,蹲了下去再看不见。
他愣了好一会儿,下床吃了饭,谭小酌手艺不错,他比平时吃得还多了一些,轮到那碗药的时候,程远渡又愣了愣,看了看门外,似乎透过木门看到了瑟瑟发抖的谭小酌,虽知没什么用处,但还是端起药碗喝了个干干净净。
也不知过了多久,谭小酌缩在墙角裹着被子都快睡着了,忽然听见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露出一抹大红色衣摆。
“进来吧。”程远渡清冷的声音传来,他到底还是心软了。
谭小酌睡的迷迷糊糊的傻不愣登跟着进去了,径直扑倒在那张鲜红的喜床上睡得人事不知。
程远渡愣了愣,默默捡起地上的喜被,和衣睡在了外间的小塌上。静谧许久,他复又起身,走到床前,拉拉谭小酌身下压着的被子盖在她身上,才又去睡。
谭小酌迷迷糊糊睡着,脑子里反复都是自己穿来前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