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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去领结婚证吧

闪婚之后 软枝黄莺儿 3712 2022-06-21 11:21

       沈明恪是来赔礼道歉的,或者说,是被他爸逼着过来求沈钧的谅解的。

      

       他本来不想过来,他都二十多岁的人了也有自尊心,怎么可能说跪就跪,但沈锋却大发雷霆,非要他来亲自道歉,连他妈都劝不住。还说这事儿要是闹到他爷爷那儿去,把他扫地出门都有可能,那他就别想再姓沈了,沈明恪慌了,只好冒着雨过来。

      

       “小叔,之前的事儿都是我不知轻重,我一时冲动,所以才……反正,您要怎么罚就说吧。”

      

       年轻人咬咬牙,索性硬着头皮从身后拿出了他爸逼着他拿过来的铁棍,双手捧着,“我爸说过了,小叔您要怎么打都成。就是别把我给打废了,我还得娶媳妇生孩子呢。”

      

       前半句说得硬气,后半句听着又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沈钧看了看他举着的铁棍一眼,那棍差不多有成人手腕那么粗,他要是真打下去,那眼前的人离废人也就差不多了。

      

       “不用了,我不打你。”沈钧淡淡道,“你回去吧。”

      

       “小、小叔?”

      

       沈明恪愕然抬头,没想到他居然那么那么轻易地放过自己,毕竟自己害他丢了颜面,他想着他家小叔一向也不是那么宽容的人啊。

      

       而沈钧却一言不发地站起来,微微俯身,压低了声音道,“我不想在他面前打你,麻利地滚到后院去,现在。”

      

       “……”

      

       沈明恪牙齿打颤,只能说一句‘谢谢小叔’。

      

       要是不说,他觉得自己得被打得更惨。

      

       从小到大,沈明恪就没怕过谁,唯独怕这个比他大不了十岁的小叔,和他一起长大的那些堂兄弟们都说最怵的也是他们小叔。原因无他,他们家里规矩严,他们这些辈分轻的只要犯了事儿都要家法伺候,而执家法的就是沈三爷沈钧。

      

       沈锋年纪大了,更加上他还是大哥,是不会动手打他们的。而家里的二爷沈铮常年不在家里,没时间,再说他就算在家里,所有人也都不敢让他再执家法了。

      

       有一次,沈铮在外面正好碰到沈明恪的一个堂弟欺侮人家女学生,被老爷子气得喊了沈铮往死里打。在部队里待久了的沈铮还真地往死里打,铁面阎王一点不讲情面,硬生生打得他那个堂弟在床上躺了几个月,到现在走路都一瘸一拐的呢,再也不敢出去仗着沈家的名头欺负女孩子了。

      

       而虽然大家都说他们小叔是长辈里面最温和的,其实看着最斯文的才是吃人不吐骨头,沈钧行家法的时候下手有分寸,能让人疼得死去活来却又不怎么伤筋动骨,他们这些辈分轻的里面除了女孩儿,就没有没被沈钧打过的。

      

       沈明恪想想自己上次挨罚还是在年夜饭上,他因为一点小事儿加上喝了点酒和他爷爷顶嘴,他爸当天没说什么,第二天就把他拎到沈钧的院子里了,让沈钧好好教训教训他。

      

       那顿教训他可是记忆犹新,他一直到大年初十都还躺在床上呢。

      

       裴清仪在门前听着,听到外面的声音渐小,接着是一声关门的声音。他以为沈钧要过来了,便走到床边靠着等他,却等了好久没等来人。

      

       沈钧再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差不多半个小时之后了,换了一身新的衣服。

      

       “去哪儿了?”裴清仪看到他换下来的衣服上都湿透了。

      

       “去了院子外看了看,雨下得有点急。”

      

       男人看他精神还好,温声问,“之前不是说要你睡了么,还没睡着?”

      

       “你不在我睡不着。”

      

       “是么?”沈钧掀开被子,躺在了他身边,半靠在床上,轻轻地活动着手腕,笑着道,“那我过来了,你可以好好睡了。”

      

       裴清仪看他一直慢慢转着手腕,皱了皱眉,便体贴地问,“先生是手腕酸么?我来帮你揉一揉。”

      

       “嗯。”

      

       沈钧把手放在他胸前,裴清仪便低着头握着他骨节分明的大手慢慢地揉着,手法轻柔又不失力度,很熟练地。

      

       “以前学过?”沈钧问他。

      

       “学过。”裴清仪轻声说,“以前我奶奶还在世的时候,经常给她按,她关节不好。”

      

       “哦。”

      

       沈钧让他按摩了一会儿,手腕没那么酸了,便轻轻拍了拍他,“睡吧,这几天都有雨,就不用早起去给爸妈问安了。”

      

       裴清仪说了声‘好’,和以往一样,头颅微微往旁边侧着靠在他身边。

      

       窗外是淅淅沥沥的雨声,屋子里只留着一盏晕黄柔和的灯,裴清仪之前还想问他沈明恪过来的事情,但一躺在他怀里就忘了问了。睡意铺天盖地席卷而来,裴清仪躺在他怀里,做了一个很久很久没有过的安心温暖的梦。

      

       他醒来时,是被客厅里面包的香气给香醒的。

      

       温姨今天做了烤面包片、起司和三明治,桌上有切好的鲜橙和一碟去了壳的干果,几瓶小玻璃罐里是各色果酱,旁边是一杯热牛奶,还有鲜榨的蔬菜汁,早餐简简单单,足以果腹。

      

       沈钧等他洗漱过了便一起吃早餐,吃到最后,忽然跟裴清仪说,“下周去领结婚证吧?”

      

       裴清仪正在吃那块橙子,怔了怔,橙子鲜嫩的汁水便顺着唇角流了下来。沈钧笑着拿雪白的帕子给他擦了,问,“那么惊讶?不是早就决定过了么?”

      

       “不、不是。”裴清仪摇摇头,对他仰头笑笑,说,“只是刚刚太高兴了,忘了反应了。”

      

       “说谎可不是好孩子。”沈钧说。

      

       裴清仪实话实话,“只是,我觉得有点太快了,爸妈知道这件事了吗?婚礼……嗯,婚礼不办也可以,太麻烦了。”

      

       “婚礼怎么可以不办呢?”沈钧却说,“这件事儿还是妈让我早点跟你提的呢,说让我们先去领了结婚证,然后再准备喜宴。你觉得怎么样?”

      

       裴清仪说他都听先生的,沈钧对他无可奈何,叹了声说他太乖了,自己都不知道拿他怎么办好了。

      

       两人说了一会儿喜宴的事情,裴清仪便催着他去公司,怕他晚了上班的时间,等他晚上回来再商量。他送沈钧出了门,自己在屋子里发了一会儿呆。没有悲伤,也没有喜悦,一切都很平静。

      

       他现在要嫁给这个相识两个月的人了,而契机不是因为爱,而是,因为恨。

      

       对另一个人的恨。

      

       裴清仪平静地给自己为数不多的亲友发了自己将要结婚的信息,收到的回复寥寥,还有些亲戚直接回信息说他们不会来参加他的婚礼的,让他不要再联系他们了。

      

       裴清仪看着那些冷漠的回复,心里想,也是,他早就成了裴家的笑话。就算裴家早就破落了,但那些人还是清高的,骨子里也看不上他这种为了钱去给别人当裸替,被包养的人。

      

       他没再去发信息,只把寥寥几个祝贺他新婚的朋友留了下来,邀请他们到时候来参加婚礼毕竟,要结婚的话他这边没什么人出席,似乎是挺难看的。

      

       连绵了几天的雨好不容易停了,裴清仪在沈家的后花园里逛着,准备摘一些雨后的花瓣回去给温姨做鲜花饼。

      

       沈明烟每天惦记着温姨做的鲜花饼,和美食家一样天天说只有雨后花瓣做出来的鲜花饼最湿润香甜,但她自己却懒得摘,裴清仪今天有时间,就帮她摘了。

      

       他刚走到假山旁,准备去更深处的花园,却忽然被人从背后捂住了嘴巴。

      

       “唔——”

      

       裴清仪又惊又怒,转过头,正对上一张熟悉的脸。

      

       年轻人把他抵在假山前,英俊得有些阴冷的面容带着几分狰狞的笑,压抑着怒气,低声道,“等了好几天了,你可终于算是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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