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你想做什么
司鹤瞥了眼含羞带怯的虞泠,面无表情甩袖走进侧暖阁。
这就不稀得看了?呵,男人。
尽管暗地里对司鹤感到无语,虞泠面上仍旧不动声色。微微敛了脸上期期艾艾的神情,“雀跃”地跟在司鹤身后进了暖阁。
司鹤走进暖阁,目光从桌上的膳食掠过,清冷的面色才有所缓和。
虞泠待他坐在,自觉挑了离他最远的位置走去,刚要坐下就被叫住。
“朕会吃人?”
他的语气像是淬了冰,虞泠脖颈微寒,只得起身走到他身边就坐。
虞泠方坐下,司鹤便动筷开始用膳,全当身边没有虞泠这个人似的。
虞泠:“?”
帝王心海底针,这个男人的心思,未免太难琢磨。
虞泠提起筷子,掀起眼帘看了一眼紧合的窗扉,递给小禾一记眼神。
“今日无风,屋里怪闷的,小禾,去把门窗都打开。”
小禾不疑有他,乖巧地挨个把窗格打开。
“云儿,你去御书房问问陛下何时过来?或是今日事忙,不在本宫这里用晚膳。”
沁雪宫内,阮笙澜命人早早备好司鹤爱吃的饭菜。
云儿应了声“是”,提着宫灯前去御书房打听。
不料到殿前一问,守门的侍卫竟说陛下已去皇后宫中用晚膳,前脚刚走。
云儿愕然,提着宫灯的手一颤,面色苍白地回到沁雪宫。
“娘娘。”云儿回到寝宫时阮笙澜正命人给她梳妆,今日梳堕马髻,即慵懒又具风情。
是皇帝喜欢的发髻样式。
“陛下何时过来?”她自然在等皇帝今夜回来,命侍女把发髻梳好看些。
云儿紧张地握紧手里的宫灯手柄:“御书房的人说,陛……陛下去了皇后的凤栖宫。”
“什么!陛下怎会去那贱人宫里!”阮笙澜闻言怒极,一掌拍在梳妆台上。
台上供着一张琉璃油灯,被晃动的妆台震地东倒西歪,险些砸下来。
为阮笙澜梳头的宫女是新来的梳头宫女,被阮笙澜这一喝吓得手直抖,手中的玉梳未能拿稳,“啪嗒”跌在地上碎成两截。
小宫女这下彻底吓傻眼了,赶忙跪下磕头,连说:“皇贵妃恕罪!”
阮笙澜气在头上,看什么都不顺眼。不禁怒从心起,抄起妆台上的琉璃灯砸在小宫女头上。
宫女梳得整齐的双丫髻被砸散下来,额头被砸开一个口子,头破血流。
“哪里来的毛手毛脚的贱人!尚宫局就是这么办事的?什么人也敢往本宫宫里送!来人,把这蹄子拖出去打二十板子,叫满宫人都看着,这不好好伺候的下场!”
守在外头的太监不敢怠慢,迅速上前把小宫女出寝殿。
前庭空旷,小宫女凄厉的惨叫在庭中回响,萦绕不去,听得人背脊发寒。
阮笙澜还觉得不解气,把妆台上的妆奁、香粉等物件砸了个干净。
“她一介弱国来的贱人,自个也是个病秧子,她算什么东西,也敢与本宫争宠!我呸!”
沁雪宫内骂声、哭声不断,不知的还以为这座寝宫里头是吃人炼狱。
眼见阮笙澜骂的话越发不堪入耳,云儿听得心惊胆战,赶忙出声劝阻。
“娘娘息怒,眼下陛下既然已去了凤栖宫,为何不差人去查探查探?那边的消息要紧。”
云儿一番言辞恳切,教阮笙澜如醍醐灌顶。
“你说得不错,立刻派人去瞧瞧,陛下指不定是为近日后宫不宁而去向那贱人问罪。”
云儿暗暗吁了口气,立即命人去查探。
阮笙澜不知,这一切皆在虞泠的意料之中。她性子霸道,得知皇帝被半路截胡来了凤栖宫,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虞泠记得,在书中这段剧情里阮笙澜派了眼线前来查探情况。
早知阮笙澜会派人来,虞泠焉能让我们的皇贵妃娘娘失望?
司鹤用膳时从不开口说话,到底贵为天子,言行举止都极有风度。
哪怕没胃口吃东西,干看着他用膳都是十分养眼的消遣事。
虞泠夹了一颗红烧狮子头咬了一口,细嚼慢咽后才咽下。
借着用帕子擦拭嘴角用余光扫了司鹤一眼,见他专心用膳,故作天真地拍了拍他。
“陛下觉得凤栖宫的景致如何?”
原本低头为司鹤布菜的李怀忠见状眼睛都直了,见皇帝不曾说什么才继续为其夹菜。
司鹤用膳时不喜与人说话,更不喜被人打扰,可听到少女清凌凌的声音时鬼使神差地抬起头看了眼门外庭院。
凤栖宫的院墙边上种着一排蔷薇,眼下正是蔷薇花开时节,娇艳欲滴的蔷薇花开于枝繁叶茂间,在夕阳中投下一片疏影。盛开的蔷薇若在少女鬓边簪一朵,应是很衬。
“嗯。”皇帝淡淡应了一声,夹起一块拔丝地瓜放入口中。
拔丝地瓜口味甜糯,吃在口中甜丝丝的却又不过分甜腻。
“那陛下每日都到凤栖宫来赏花好么?如此好的景致,若无人观赏岂不可惜?”
虞泠眨着那双剪水双眸巴巴地望着司鹤,身子也微微朝他所坐的方向倾了过来。
司鹤剑眉微蹙,刚要说什么虞泠就夹了一块拔丝地瓜放在他碗中。
李怀忠手里拿着筷子,退下也不是,不退也不是,为难地看向司鹤。
司鹤淡淡抬手,示意他退下。李怀忠如获大赦,迅速撤到门边候着。
“你想做什么?”
司鹤高虞泠两个头,是以两人就算坐着,两人的身高差也仍旧摆在那里。
虞泠仰头看他,咧嘴一笑:“臣妾见陛下喜欢吃这个菜,想陛下多吃些。”
她这般殷勤乖巧,与先前在太后宫里时的冷清疏离截然不同。
司鹤盯着她看了一会,他的瞳色比常人浅些,看似阴沉,实则清澈见底。
在他的凝视之下,仿佛所有伪装都无所遁形。天子气势不怒自威,虞泠被他看得有些恍惚,在虞泠被他的威压迫得呼吸不畅之前他终于大发慈悲移开目光。
虞泠也得以借此暗暗松了口气。
“吃饭吧,食不言寝不语,朕不喜在用膳时说话。”司鹤夹起虞泠夹给他的菜面不改色咀嚼起来。虞泠冷哼,说的这般铁面无情,她夹的菜还不是照吃不误?
虞泠装得过分入戏,闻言下意识问了一句:“那用完膳呢?陛下可以同臣妾多说话么?”
司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