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公司出来,冷风袭来,绿化带还有厚厚的积雪,地面上的雪已经被清了许多,马路上除了有些湿,已经看不到雪了。
工作日加上大冷天,十点多街上的行人比平日少了许多,徐鱼走了二十分钟才到地铁站。
等最后几班地铁的打工人倒是不少,在薄城,年轻人加班似乎已经变成了常态。
一整天的工作徐鱼很疲惫,如果没有意外,未来十年大概都是这个状态,他不能停下来,也不敢停下来。
大概半个小时,地铁就到了目的地,离开地下通道,都是老小区的地方更加安静,连路灯都是黯淡的。
风的声音很大,有种不安在徐鱼心中蔓延着,他走进有些霉味的楼道,上到三层,他皱了皱眉,邻居将垃圾又放在了门口。
拿出钥匙打开门,明明是自己家,可因为昨天和今天的事,却好像成了一个徐鱼不敢面对的地方。
徐鱼摇摇头,什么凶宅,什么情杀案,那和他有什么关系,他不过是一个普通人。
躺在床上,徐鱼亮着一盏小夜灯,疲惫让他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但是和他希望的一觉到天亮不同,睡梦中的徐鱼突然感觉到心脏紧缩,无法呼吸。
他刹那睁开眼睛,大口呼吸,然而床头那盏小夜灯不知什么时候熄灭了,就像前一天晚上一样,徐鱼的四肢不能动了。
徐鱼的眼球朝一边转动,发现一个满是长发的黑影正爬在床上靠近自己。
“这是梦,这是梦……”徐鱼害怕地后心发凉,不断暗示自己,他张大嘴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可他没有像前一天夜晚那样醒过来,忽然,一只鬼手从他一旁束起,徐鱼认识这只鬼手。
而今日,这只手上似乎多了一把刀,徐鱼吓的心脏都快停了,脑海里闪过凶杀案的经过。
难道今日他也要成为刀下亡魂?徐鱼眼泪涌了出来,他不想死,谁来救救他。
那鬼影终于靠近后,徐鱼看到一张惨败破碎的面庞就漂浮在自己上面,鬼手正是属于女鬼的,她狞笑着举起道。
徐鱼的时间仿佛被拉长,他甚至想起了那个穿黑色大衣的男人。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完蛋的时候,徐鱼的耳边响起一阵念经的声音,低沉的嗓音,却像锤头一样敲击在自己心里。
而这声音显然对女鬼的伤害更大,她尖叫着,压抑的黑暗像潮水一样退去,徐鱼的眼前又光闪了闪,他微微转头,是自己的小夜灯又亮了起来。
大汗淋漓,疲惫又惊慌,徐鱼扯了扯因为冷汗有些粘在自己身上的睡衣,然后抹了把眼泪爬起来。
果然是那个男人,他依旧站在第一次出现的地方,一脸冷漠,庄严的不像是有血有肉的人。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徐鱼大声质问道。
男人打开灯,黑沉的瞳眸看着他说:“我说过,如果不搬走,你会死。”
说完男人又要离开,徐鱼回过神,立马跳下床一把抓住男人的胳膊说:“多说几句能呛到吗?”
“放开。”男人回过头,看起来十分危险。
徐鱼不放,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他都是鬼门关走过一回的人了,更何况,这个人看着像鬼,摸着像人,是有温度的。
“你要是不告诉我,我就不放。”徐鱼固执道,非但不放,还直接抱住了男人的腰。
他也不怕丢人了,抱着胳膊被甩开了怎么办?
徐鱼这个举动显然惹恼了男人,男人一手握住他环在自己腰上的手腕用力一捏,徐鱼立马疼地叫了起来。
武力迫使他放开男人,但徐鱼不甘心道:“我给你钱,你帮帮我,求你了。”
男人似乎是吃软不吃硬,徐鱼不但求他了,而且还一脸泪水,看着很是可怜。
徐鱼见男人有所迟疑,立马用自己那张被女同事形容为可爱的脸庞可怜兮兮地哭着说:“你知道吗?我没有家,这个房子花光了我所有积蓄,是我的全部,我要是有钱干嘛选一个凶宅住,还不都是生活所迫……”
徐鱼本来只是装的,说着说着自己委屈起来,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
男人皱起眉头:“继续住在这里,你会死。”
“那有什么办法,离开这里我就无处可去了。”徐鱼擦着眼泪说。
他的话让男人的表情有了更多变化,似乎是苦恼,沉默了一会儿说:“我还有其他事情,你可以暂时搬出来。”
徐鱼眉头一挑:“你的意思是你有办法解决这个屋子里的东西?”
男人回答:“五成把握。”
徐鱼一听七成眼睛都亮了,他立马拉住男人的胳膊:“恩人,请问贵姓,方便留个联系方式吗?”
似乎是徐鱼的转变有些太大了,男人的神色纠结了一瞬间,然后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徐鱼。
徐鱼接过名片,他低声念到:“凶宅代理公司傅渊。”
名字下面还有一串电话,徐鱼抬起头,就见傅渊没有继续待着的意思,直接朝门那边走去。
“等一下傅大恩人,要不先坐下来喝杯茶?”徐鱼跟在傅渊屁股后面问道。
他心中有太多疑惑了,比如为什么这个宅子会闹鬼?又比如凶宅代理是什么东西?还有傅渊到底是什么人?
然而傅渊并没有大半夜留下来喝茶的意思,他走出门回头对徐鱼说:“从明天开始,不要住在这里。”
说完也不搭理徐鱼的挽留,长腿一迈,就直接下了楼。
徐鱼有些尴尬地收回手,听着傅渊的声音彻底从楼道消失后,才关上门。
屋里的安静让他无所适从,刚刚发生的事让他心有余悸,徐鱼捏紧名片就像抓住了一根稻草。
他彻底不敢去主卧睡觉了,于是将所有灯打开,一直睁着眼睛到了天亮。
当手机闹铃响起的时候,他从没那一刻如此喜欢这个闹铃的声音,再次看了眼手中的名片,傅渊的名字以及那串电话号码在这一夜都被徐鱼牢牢记在心里。
他收拾好东西离开家门,关门的那一刻,徐鱼再度涌上一种不安的感觉,他心想,离开房子就没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