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酒吧对面的小胡同里,开了一个林天师事务所,在这烟火气十足的地方,格格不入。
角落里时常聚集着一群染着头发抽着烟的男女,有时望望事务所的窗户,嬉笑打闹,吐口唾沫,嗤之以鼻。
今夜虽是七月半,但玩乐的人不信鬼神之说,只有林烨把自己关在事务所内,做一件可能会改变他一生的,诡异的事情。
他等到外面天黑了,事务所的门锁好了,才缓缓抬着步子,走到窗户前。
窗前映出一个年轻男孩的身影,黑T恤,破洞的牛仔裤,他有张不错的脸,额前的头发扫过疲惫的眼睛,如果仔细看,他的耳垂还有几个耳洞的痕迹。
林烨身上的市井之气和胡同里那些嬉笑玩闹的男女如出一辙,即使长得好看也掩盖不了,但现在,事务所的窗已经将他和外面的世界隔绝了,这一晚,他别想再出去。
林烨叹口气,脸上有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憔悴,咬咬牙,林烨把事务所的灯关了,他走到屋子正中央,那里摆好了一个阵法。
却不是一贯的狗血和铜钱,而是一个用鲜血绘成的圆圈,圆圈内放着一个小碗,里面盛满了清水。
林烨拿出一对小酒杯,倒了些桌上的白酒,围着小碗一边放了一个,又拿了些水果,整整齐齐地摆在地上。
做完这些,林烨盘腿坐在了圆圈旁,他脖子上挂着一枚成色极好的月牙玉,触着皮肤,似乎能凉到骨头里。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墙上的挂钟快要指向午夜十二点,事务所内空气渐渐冰冷,到后面,林烨快要受不了了。
他呼出的每一口气仿佛都能凝结成冰,黑暗中,还能看到淡淡的白雾,林烨有些后悔只穿了件T恤,早知道,他应该把羽绒服也裹上的。
冷。太他妈冷了。
但是林烨知道,越冷,说明时间越近了。
二十年,今天就是他二十岁的生日,这个一直缠绕着他们的噩梦,该结束了。
如果那东西待会儿一定要他的命,他在裤兜里藏了符纸,就算死,也要从那东西身上扒一层血肉下来!
指针指到十二点,时间到了!林烨迅速抽出一把短刀,他划开自己的手腕,让鲜血像一条红线般流了出来,他把手伸进圆圈里,让血滴落进小碗。
滴答,滴答。
水滴溅了起来。
周围的空气更冷了。
屋子静得有些骇人,除了墙上的钟表,林烨连自己的心跳都听不到。
顷刻间,林烨不能动弹了。
他就像真的被冻成了一个冰块,全身冷得要命,偏偏感官异常敏锐,屋子里的时间好像静止了,他的耳膜嗡嗡泛着回音,那柄短刀不受控制地落到地上,上面还沾着他的血。
他的手腕也在流血。
妈的,不能动,只能在黑暗中任人宰割,这个念头让林烨觉得糟糕极了,是啊,他居然忘了,他根本无法和那东西抗衡。
因为那东西,根本就不是人。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一步一步地踩在大理石地板上,仿佛踏着轻快的仇恨而来,带着几缕从容不迫。
近了。
很近了。
直到停在林烨背后。
林烨脖间的月牙玉更凉了,已经和他的皮肤黏在了一起,如果这个时候取下,一定是连皮带肉。
那东西来了!
林烨全身的细胞都警觉起来,可是他动不了,只能任那个东西贴在他的背后,那东西倒是不凉,裹着他的时候,带着丝丝暖意,连呼出的气息拂过耳畔都能让人感到酥酥麻麻的。
这种感觉更加诡异了。
“宝贝,是你在叫我吗?”
一个很温润的声音,如果不是出自身后那东西的口,林烨一定觉得这是一个温柔的丈夫在关心着他的妻子。
可那东西不是。
林烨很清楚。
这家伙,是个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