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柔还未说什么,谢逸就从外面端着药进来了,“云叔,吃药了。师尊也在啊。”
怀柔原本就不愿意让云起尘去,这下谢逸来了,“逸儿,再去让跑堂的给你云叔上一份饭菜。”
云起尘在心里暗叹,鸣音不记得自己,连饭都不愿与自己一起吃。得想个法子让他记起自己才好啊。
“是,师尊。”谢逸听话的很,怀柔一说,他就立刻去办。
二人又独自在屋里,云起尘看着药汁嘴里都泛苦,更别说喝下去了。
“没吃饭就吃药伤身,等吃完饭吧。”云起尘摸摸鼻子,推脱道。
“想来你也不差这点伤。”怀柔意有所指的看了云起尘一眼。
“云先生,快些吃完了我们好启程。”
怀柔说完话就出去了。云起尘赶紧起身,结果砰的一下腿撞在了床帮上,疼得他龇牙咧嘴的,刚好撞在他擦伤的地方。云起尘忍了一下,抓起那碗药就从窗户倒了下去。
还自言自语道:“长这么大都没吃过这等苦。”
“他奶奶的腿!谁啊!烫死老子了!”那药当头浇在了楼下的一个痞子身上。那人当时就骂上了,不过云起尘转身转的快,没被看见。
“对不住了大哥!”云起尘冲着窗户一抱拳,也算赔不是了。
谢逸从外面进来,就刚好看着云起尘把药碗放下。里面的药显然已经全空了。
“云叔,你自己不方便,等我回来端给你啊。”谢逸拿云起尘当成长辈,何况他救了谢逸的命,谢逸自然觉得伺候他喝一碗药理所应当。
云起尘心道,我哪里敢让你端。端到我嘴边是喝是不喝?
几人收拾好了启程已经是中午了。谢逸这次套了个大点的马车,还买了床棉被,让云起尘可以在车里躺下。
赶车赶了一天,也没有赶到下一个镇子上。这两镇隔得远,半日时间实在不够。
外面夜幕降临,晚风吹的树梢莎莎作响。
谢逸停下马车,掀开车帘一角:“师尊,看来得在外面休息一晚上了。”
怀柔看了看外面完全暗下来的天色,道:“找个河边,让马匹饮些水。再找些干柴生火。”
深秋初冬,天黑的早,也冷得很。怀柔来的时候穿的薄,未免冷一些。
云起尘躺着,团子坐在他边上。从这里看,怀柔整个人都单薄的不得了,一身素白的长袍随他奔波数月,也有些褶皱了。
“怀柔兄,过了这些时日了,我还未曾问你与谢逸那小子,是何门何派的高人呢?”云起尘坐正身子,和怀柔面对面的坐着,马车狭小,二人隔了半个身位。
怀柔的背紧贴着墙,他不习惯与人挨得这么近。怀柔才打算回答云起尘的话,团子就一下跳到云起尘的腿上。
怀柔下意识的往后一撤,撞得生疼。
云起尘见他忽然的动作,又看了看团子。
“怀柔兄原来……害怕猫?”云起尘抱起团子在怀柔面前晃了晃,就明显的看到怀柔眉头皱起,一整个人都在往后缩。
怀柔黑着脸,不愿意回答云起尘这个愚蠢的问题,心道他真是没眼色,自己都这么躲了还看不出来?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怀柔正在心里愤愤,马儿发出一声急切的嘶鸣,车身跟着晃动了一下急急的停下了。
“少主,怎么了?”怀柔还以为又遇到什么山贼了,警醒的问道。
云起尘和团子也被这一阵剧烈的晃动吓了一跳,马车往外一歪,云起尘的胳膊差点倒在车上,还好怀柔手快,扶住了云起尘的胳膊。
“师尊,有位老伯。”外面传来谢逸的声音,“他拉了个地板车,实在是太黑了弟子没看到,好悬撞上。”
怀柔一听差点撞到人,就先行下车查看。走到了发现二人正在拉拉扯扯的。
那老伯车上装了一车干柴,他双肩负绳拉着。头上戴一顶草帽,衣服也有些年头了,手上青筋鼓起,弓腰驼背很是瘦弱。脸色也是面黄肌瘦,颧骨突出,干瘪的胡子挂在嘴上,整个人像是强打精神的病夫。
这还不算什么,怀柔看谢逸正与那老头拉拉扯扯的说什么,很是着急的样子。
“少主,怎么回事?”怀柔走进问道。
“师尊。”谢逸扭过头来,面露难色。
“是弟子天黑没看好路才撞到了这位老伯,可是他非要在这与我道歉。”谢逸也是第一次见这样的,有些不知所措。
“不是故意冲撞公子的,您大人大量,高抬贵手……”那老伯还在念叨着。
“师尊……”谢逸害怕的说,“不会是受惊吓傻了吧?”
“休要胡说。”怀柔打住谢逸的话,走到那老伯跟前。
“老人家,小徒不懂事。”怀柔将人扶起,“您别往心里去,没有摔坏吧?”
那老人家立马哆哆嗦嗦的说:“没事没事,我老头子老眼昏花了,公子大人有大量!”
云起尘也跟着一瘸一拐的下来了,问谢逸出了什么事儿。
“云叔……我不小心冲撞了一位老人家。”谢逸低着头,声音里带着些不安。
“人怎么样?”
“人没事,就是、就是精神好像有些……”
怀柔看了眼谢逸,又看看那老伯,“老伯,你家在何处,我们送你回去可好?”
怀柔见他精神不正常,不太放心。万一真有什么差错谢逸岂不无端背上一个人命。但是那老伯一听送他回家,更加哆嗦了,还求着怀柔放过他。
“您大人有大量。”老伯又是要跪着,看样子吓得不轻。
云起尘冲上去,用扇子指着怀柔道:“老伯,你看这位仙君,专门从天上下来救人救难的,断不会对你怎样的。”云起尘啪的一声合上扇面,又道:“你有什么难处不妨说了便是。”
老伯被云起尘吓得不轻,往后退了几步一下坐到了地板车上。怀柔看云起尘冒冒失失的,害怕他把老伯吓出什么,于是伸手把人扯到自己身后。
怀柔被他假好人的样子气笑了,“你倒是不往自己身上揽?”
云起尘翻开扇子,在怀柔耳边掩唇轻笑:“在下也还得靠着仙君不是?”
怀柔没理他,待仨人来回安抚,这老人家才算是平静下来。
这才清楚事情来回。原来这老伯就住在前面村子里,说是个村子,也就只有他和妻子二人。每日他都会外出打柴然后卖到大户人家。只是今日没能买完,才黑天回来。
“老人家,是我冒冒失失的,驾车架太快。”谢逸赔罪道。
“不不不,我老头子左眼瞎了,是我没看你的尊驾喽。”老头子连忙摆手,指了指自己的左眼,叹了口气。
云起尘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位老人:“老伯,你的儿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