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一见到月桂回来,就派人抓住对方。
月桂长相清秀,尤其是一哭起来便梨花带雨,两弯柳叶眉蹙起,像朵风雨里飘摇的小白花。
“夫人,您要打要骂我都听您的,但是别耽误了给老爷治病的时机。”
大夫人最见不得这般小家子气的模样,“你这小蹄子,净会装怪,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用这副模样勾搭了老爷,我可不是老爷,不吃你这套。”
月桂道:“夫人您不信我就罢了,求您先给老爷治病,奴婢之后任您处罚。”
大夫人瞟了一眼苏寻,“这就是你带回来的小郎中?”
苏寻身量高挑,特意做了男装打扮,旁人也很难将她和以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苏家大小姐联系到一起。
苏寻挑眉,“若是再耽误两刻钟,你家老爷或许真就要在床上躺一辈子了。”
大夫人举棋不定,最后还是身边的管家说了一句,“夫人,死马当活马医吧。”
“哼,我倒要看看你有何本事。”
刘员外的屋子很大,但是背阴不见光,苏寻进门就皱眉,闻到了屋里腐朽的气息。
屋里还有几个大夫,见大夫人进来,纷纷拱手说自己束手无策。
大夫人摆摆手,让苏寻上前问诊。
男科圣手李佗不屑地看着苏寻把脉的手,“黄口小儿,也敢问诊?”
府里的大夫刘思明摸了摸胡子,“夫人啊,虽然老爷现在卧病在床,但是也不能随意就让人进来看病吧。而且这人口风严不严实,万一传出去了,老爷的脸、刘府的脸可往哪儿放啊?”
苏寻不理会旁人的念叨,一门心思观察刘员外的情况。
就在苏寻打算掀开刘员外的裤子时,月桂突然说:“大夫!您,您这……一定要看吗?”
苏寻觉得奇怪,“不应该看吗?”
虽然她已经大致确定了刘员外所属何病,但是还是要最后确认一下。
月桂支支吾吾道:“我的意思是,可以让别的大夫给您口述吗?”
苏寻看着月桂焦急的脸,理解到了她的担忧,毕竟只有月桂知道,她还是个闺中女子。
苏寻点点头,“也行,劳烦几位了。”
李佗三言两句描述了情况,刘思明则阴阳怪气地讽刺了两句,“阁下好大的本事啊,望闻问切你怕是只学了闻吧?一进门就捏着鼻子,可把阁下熏到了。”
苏寻道:“确实,有人的嘴巴臭得我在门口就闻到了。”
“你!”
“好了,别吵。”大夫人打断了争执,“你这脉也把了,症状也听了,你可有办法治?”
苏寻举着手指道:“一,这不是马上风;二,现在立刻给他换房,三,准备纸笔,将我写的药物赶紧备好,亥时前必须喝下第一副。”
刘思明甩袖背过身去,李佗倒是跟上去看了苏寻写的药材。
不看不知道,一看才发现其中的关键之处。
“你如何想到要用川芎配赤芍?”
苏寻边写边道:“活血化瘀,治肝郁胁痛。刘员外想必平日里没少头疼脑热,肝气郁结吧?”
管家在一旁连连称是,赶紧吩咐人下去把刘员外换到干燥通风的房间去。
李佗谦虚问道:“阁下是说,他是因气血下涌导致的血淤不化而瘫?”
苏寻倒是没想到这个趾高气昂的小老头变得这般谦逊,稍稍与他探讨了几句。
李佗发现自己小瞧了苏寻,连连称赞,“我自认清水县第一男科圣手,不曾想,阁下年纪轻轻,竟如此厉害。若是你出手,莫说清水县,就连是盛京恐怕都无人能与你匹敌了。”
苏寻汗颜,“好说好说。”
刘思明冷笑,“两位的马屁可真是拍得我在外面都听到了。刘员外能不能治好还不一定呢,你们就开始互相吹捧了吗?两位的医德真令人刮目。”
“刘大夫的医德确实不错,想当初把风寒看作是瘟疫的您,一定给刘员外开出了神方吧?”苏寻双手环胸看着刘思明。
刘思明面红耳赤,“胡说!我明明是以防万一!看来阁下是觉得你这一剂药下去,刘员外就能马上苏醒了。”
话音刚落下,就传来管家激动的声音,“醒了醒了!老爷醒了!苏大夫,求您快去看看老爷!”
大夫人也按耐不住道:“太好了太好了!苏大夫你就是再世华佗啊!”
苏寻看着刘思明涨得跟猪头一样的脸,轻哼道:“好说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