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蒋山和蒋河,他们当天亲耳听到沈明珠对蒋宸说,不愿嫁他,她已有意中人。这事他们不敢跟蒋婆子和蒋小乔说,只是跟自家媳妇吐槽了一番。
现在这样子,跟当天的态度,截然不同,宛若二人。
沈明珠面色不变,脸上的笑容越发真挚。
蒋小乔连忙出声提醒,“娘,你这是高兴坏了吧?快喝三嫂敬的新媳茶啊。”
“哦哦哦,好!好孩子。”蒋婆子接过碗,意思一下的抿了一口。
沈明珠又端过一碗茶,“娘,夫君有伤在身,不能下床走动,儿媳替他给娘敬茶。”
此举,又把蒋家人给惊住了。
只有蒋小乔一脸笑意,适时的出声,不让大家尴尬。
沈明珠一一敬了茶,再坐着让蒋家晚辈子行礼,四个孩子糯糯的的唤道:“三婶。”
“乖!三婶,没有准备见面礼,回头给你们补上。”沈明珠说着这话,也不见露出尴尬。那样子让人相信,她一定说到做到。
孩子们欢呼一声,等蒋婆子点头后,便一起出去玩了。
蒋婆子还病着,坐一会就有些精神不济,便让大家散了,各自去干活,转身时还特别交待,沈明珠新进门媳妇,就先专心照顾蒋宸,等蒋宸好了,再分派家里的活。
大家都没意见。
沈明珠也没真的躲在屋里,什么活都不干,在蒋宸睡着时,她就去外面帮忙干活。
中午,她瞧着没人煎药,便准备自己动手,问了蒋小乔才知道,因为没银子抓药,蒋宸和蒋婆子只能断药。
沈明珠一听,心里急得不行。
蒋宸伤得重,不服药,肯定是不行的,还有蒋婆子,她趁着还针线篮的机会,偷偷给睡着的蒋婆子抚过脉,人很虚弱,根本不能断药。
沈明珠回到屋里,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心生一计。
她用力掐了自己一下,打着哈欠时,眼中还水雾雾的。
“阿宸,我好像有点困,趴着睡一下,你有事喊我。”说完,不管蒋宸,直接趴着睡,没多久就故意保持呼息平稳。
“酸枣仁,养心益肝,安神敛汗。用于阴血虚,心悸失眠,健忘等症,常与当归、何首乌、龙眼等配对。若肝虚有热之虚烦不民,常与知母……”
蒋宸听着她梦呓的内容,眸底卷起了风暴。
她懂医术,那缝合伤口的动作也麻利,完全是医者手法。再联想她前后的变化,蒋宸心里竟生出了一种他既期盼,又不想奢想的念头。
“沈明珠,你醒醒。”
“怎,怎么了?”沈明珠眯着眼,一脸迷茫的看着他。
蒋宸紧盯着她,“你刚才梦呓了,你说了一堆药名,你懂医术?”
“略懂皮毛。在娘家时,有次在山上救了一个采药的大夫。他伤得重,在山洞里养伤,我照顾他,他就教我一些。”
沈明珠说着早想好的措辞,发现蒋宸看着目光太犀利,她不由的心虚,“你,你不信我?”
“不信!”蒋宸摇头,“除非你能采药治好我,还有我娘。”
“啊?”沈明珠惊讶的看着他,“你,你不怕我下毒?”
蒋宸目光凉凉的看着她,“毒死我们,你能跑得了?沈明珠,你不会真想毒死我,好与你的意中人双宿双、飞吧?”
沈明珠最讨厌他这种阴阳怪气的语气,暴脾气一来,按都按不住。“你既然不怕,我有什么不敢治的。你等着,我这就上山采药。”
“等一下。”
“你还有什么事?”
蒋宸勾勾唇,笑容有些欠揍,“我怕你借着上山采药的机会,直接跑了。你叫四妹进来,我让她跟你一块上山。”
“你?”沈明珠真没想到,他是这么看她的。
“不叫?那你就别去采药了。”
“我叫!你等着。”沈明珠气呼呼的出门,唤了蒋小乔一起进来,“人,我给你叫来了。”
蒋小乔敏锐的发现,他们夫妇之间的气氛不太对,便小心的问:“三哥,你找我有什么事?”
“沈明珠,你到外面等着,我说的话,你不方便听。”蒋宸指着门口。
沈明珠咬咬牙,转身出门。
蒋小乔一脸担忧,“三哥,你怎么这样对三嫂,三嫂很好的。听说你和娘断药了,她担心得不得了。”
蒋宸问:“你告诉她的?”
“嗯,三嫂要帮你煎药,我只能如实说了。”
听到这里,有些猜测在蒋宸心里疯狂的变大,他招招手,让蒋小乔附耳过去。兄妹二人,一个说,一个听,蒋小乔是越听越惊讶,最后很担忧。
“三哥,这样做不太好吧?万一药不行,你和娘就……”
“娘的病,不喝药不行!”蒋宸抬头看着蒋小乔,“四妹,我先喝一天的药,没问题,再让她采药给娘喝。药方子都在,拿给她过目。”
有些真相,他一定要探明白了。
“三嫂识字?”
“不知道。那你取过来,我念给她听。”蒋宸退了一步,打定主意要试探沈明珠。
蒋小乔也想不到好办法,只好去取药方子。断药,赌沈明珠能采对药,似乎后者还能有一丝希望。
蒋宸把药方子中的药念给沈明珠听,然后就让蒋小乔陪她上山采药。
姑嫂二人背着竹篓,拿着小锄头上山。路上,遇到好事的村民,就拦着蒋小乔,问:“小乔,你们姑嫂去哪啊?”
蒋小乔笑应:“挖些野菜。”
那人就奇怪的问:“这个季节,家里菜长得好,怎么还要?”
“我娘想吃。”蒋小乔搪塞一番,拉着沈明珠,快步离开。等到走远了,她没好气的道:“这些人都什么毛病啊?我家有菜,可我就爱吃野菜,碍着她了吗?”
沈明珠听着,抿唇笑。
她发现这个小姑子很可爱。
蒋宸要用的草药都是普通的消炎止痛,生肌活筋的。姑嫂二人在后山就发现了草药。
“小乔,你看到这种就挖。”
“好的,三嫂。”
蒋小乔接过草药,照着采挖,她内心挺意外的,没想到沈明珠真的识得草药。
不过,她谨记蒋宸的交待,不时的观察沈明珠。
沈明珠一心采药,并没有发觉蒋小乔的打量,她双眼亮得像探灯一样,拿着木棍拨开杂草,寻找用得上的草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