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浅宗沉下脸的样子,气势压人。
苏冉移开眼,神色寡淡,“再不说去哪,我路边停车。”
她现在很累,明天一早还有台手术,需要早点回去睡觉养足精神。
车里的暖风开的很足,秦浅宗抬起一只手,将衬衫的扣子松了两颗,衣服袖口挽起。
苏冉视线散落秦浅宗的手臂,肤色偏白,很有力量感。
不知道,这只手臂揽过多少女人的腰肢。
无话了几分钟,秦浅宗沉着的脸已经恢复如常,散漫的笑了笑,“去老宅,明晚家宴你陪我一道,爷爷不是已经邀请过你了。”
“嗯。
苏冉记忆不错,她之前来过一次秦家老宅,找起来轻车熟路,也不需要导航。
一路上,两人都异常安静。
无迹可寻,这对男女,明晚就要商量婚期。
苏冉开车神情专注又认真,车速又稳又慢,身子前倾。
秦浅宗,“刚拿的驾照?靠的那么近,给方向盘喂奶呢?”
苏冉冷了他一眼,身子坐直,一脚油门,车速飙到90,想把车里的男人甩出车外。
秦浅宗波澜不惊,瞄了眼仪表盘,悠悠开口,“也就这点能耐。”
夜幕下,车子缓缓停在老宅门口,厚重的发动机熄火的声音打破静夜,秦浅宗解下安全带。
“明晚准时,六点半老宅,我不喜欢迟到。”
苏冉没办法给一个准确的时间,“尽量。”
秦浅宗毫不客气,“我需要的是乖巧听话的女人,迟到就别来了。”说完下车离开。
他的耐心消耗殆尽。
苏冉透着车窗,望着秦浅宗离开的背影,月光笼着,心思深沉。
回到她租住的公寓已经接近凌晨,楼栋里,突然窜出来的黑影,苏冉紧蹙着眉,脚步停住。
“这么晚,你知道我等你多久?”苏广正身子堵住大半个楼梯口。
苏冉,“没人让你等,是你自己心急。”
苏广正几日不见,本来就稀疏的头发,花白了大片,他踩下台阶,探着身子忙着询问,“你去见秦浅宗了?婚事到底能不能定下来,如果你不行,我就让你妹妹上。”
苏冉憎恶道,“她才十八岁,你疯了!!你当秦浅宗是谁,要听你操控?”
苏冉有两个妹妹,一个跟着她母亲离开,十几年了,杳无音讯,生死未卜。
另一个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苏广正二婚生下的女儿。
有人说,苏广正是年轻的时候,风流债惹了太多,这才接连三个孩子,都是女孩。
小女儿苏明月,才刚刚十八岁,生下来身体就不好,病殃殃的,很惹人疼惜。
苏冉虽然跟继母关系恶劣,也没有把大人之间的事情怪罪在孩子身上,一直都很疼苏明月。
让苏明月去嫁给秦浅宗,也亏苏广正狗急跳墙,想的出来。
苏广正拳头狠砸向楼梯扶手,眼睛猩红可怖,“我也是没办法,公司的大客户都跑了,树倒猢狲散,没有秦家的扶持,公司很快就完蛋,穷日子过怕了,我不能一无所有,冉冉你就帮爸爸这一次,我求你了。”
苏冉轻启红唇,温凉的开口,“我们父女关系还没好到让我雪中送炭的地步,你现在告诉我母亲跟妹妹的下落,我才会考虑帮你。”
苏广正的无耻程度,苏冉从有记忆的时候就开始领教。
让她以婚姻做筹码,她必须得到她想要的。
苏广正干笑两声,“拿到结婚证,她们的地址我就告诉你,不妨碍你们母女团聚。”
苏冉眸光微烁,苏广正这么说,是不是可以证明,母亲跟妹妹还活着。
一夜之间,失去了母亲跟妹妹。
那天发生的事情,和梦魇一般这些年,一直缠绕着她。
过了这么久,也深深刻在骨子里,越往深挖越痛。
临近期末的那个夏天,她放学背着书包回到破旧的出租屋。
家里能砸碎的都砸碎了,一地狼藉,千疮百孔。
苏广正喝的烂醉倒在沙发上,沙发下被摔碎的酒瓶子包围。
她到处找,也找不到母亲跟妹妹,哭的声嘶力竭,问苏广正,“妈妈呢?她带妹妹去哪里了。”
苏广正被她的哭声惹烦,狠狠地一巴掌扇到她的脸上,“以后你没有妈妈跟妹妹了,她们死了,你只有老子。”
她不敢相信,发疯一样的用书包砸向苏广正。
这是她忤逆家暴的父亲,最勇敢愤怒的一次。
苏广正被砸到脸,暴跳如雷。
从沙发上爬起来,抬脚踹到她的肚子上。
痛到人痉挛不能直起身子,忍着痛跑出家门,沿途十几公里,沿途的江边苦苦叫着母亲跟妹妹的名字。
她害怕,怕母亲寻死想不开,带妹妹寻了短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