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戚望还是答应了。言欢瑜条理清晰，拿出了一个经纪人的强势，戚望没有理由拒绝。

    周六的下午，言欢瑜准时来接他，到酒店之前不可避免的告诉他这次有哪些人，说到一个叫张沐的制片的时候重点说了几句。到了电梯里都不由得再提醒一句：“这群人最好面子，不管怎么样，他们提的要求，都尽量满足。”

    戚望点点头，进了屋子，里面已经坐着六个人，张沐是一个很知性的女性，在人群中非常好认。而让戚望诧异的是，顾容轻竟然也在！

    “不好意思各位，我来晚啦！戚望快过来！”

    言欢瑜声音爽朗，饭桌上一个中年男人一边笑着看她，一边故意说道：“言总贵人多忘事啊，现在想跟你一聚还不容易啊！”

    言欢瑜自如的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酒，毫不犹豫的倒了满满一杯，然后对着 坐着的人道：“瞧王总说的，做什么都不能忘了在座的各位不是？今天来晚了确实是我不周到，我先自罚三杯！”

    三杯白的下肚，桌上其他人才打开了话匣子，一边说什么怎么能让言总自己喝，一边还说这什么言总当真了这不就。戚望在一边看着，没有阻止言欢瑜，也没有说话。

    言欢瑜没有先介绍戚望，反倒是先把他按在张沐旁边的座位坐下。其他人像是都习惯了 ，没有说话。

    反倒是坐在一旁的顾容轻一直看着他，等言欢瑜安抚好其他人，正要跟人介绍戚望，就见顾容轻端起一杯酒，朝着戚望扬了扬。

    一边的服务员见状，连忙递给戚望一杯白的。

    其他人像是刚见到戚望似得，连忙问道：“哟，这小伙子眼熟啊，以前拍过戏吗？”

    言欢瑜正要说话，这回又被顾容轻打断：“周总可能不知道，这要是在偶像界，那谁不知道ATS的队长戚望啊？”

    那个周总听了这话，脸上不尴不尬，笑了笑，拿着筷子夹了菜：“原来是偶像啊。”

    “周老弟，你也别瞧不上，如今流量至上，就算是演艺圈，谁不在意人气这回事。”另一个人接着说道：“何况现在遍地是偶像，挑出一个拔尖的不容易。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宁要鸡头，不要风尾巴！你说是不是啊言总？”

    那人又把话头转给言欢瑜，戚望藏在长袖下的手攥紧了，他看向言欢瑜，只见言欢瑜依旧笑着，脸上没有一点被贬低的尴尬。

    “林总说的是。”

    那个周总又嗤笑一声：“可不是，现在电视剧里那么多个偶像，帅哥美女混在一块，收视率也没见多上来。”

    林总接话茬：“但是有投资不是？周老弟，你别太执拗，现在那个偶像剧广告不是接的本满钵满？何必跟钱过不去？”

    眼见着两人就要争起来，一直没有讲话的张沐终于开口：“你们两个也是圈里的前辈了，何至于为了这么点小事争来争去，真是让后辈见了笑话。”

    这话说完，两人才悻悻然闭了嘴，几人又开始说着一些行内话，戚望毕竟是唱歌跳舞出身，对拍戏这件事情不感兴趣，整个过程一直在看着言欢瑜的眼色喝酒，喝自己的还不够，还要给张沐挡酒，几轮下来，戚望已经有些晕乎，脸上起了一层薄红。

    再要喝时被张沐摁住。戚望呆怔着看她。张沐是个保养得很好的女人，脸上化了精致的淡妆，大方得体，只是眼角不免的显露一些岁月的痕迹。

    她做了美甲的手从他手里夺回那杯白酒，红唇贴着玻璃喝下去，眼神清明，用他们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小弟弟，我对醉鬼可没有兴趣。要想让我帮你，光靠喝酒可不够，最重要的......”

    她的手摸上戚望的手，凑近了，在他耳边呵气如兰：“你得让我看到你的价值！”

    戚望浑身僵硬，所幸张沐很快就坐直了，继续和桌上的男人们谈笑风生。他们说着张沐的项目，好像是一部商战片，那个周总和林总又就着要不要偶像参演的事情争起来。最后不知道是谁打起圆场。

    那人道：“周总不知道现在的年轻人为什么喜欢这些小偶像，咱们这不就坐着一个嘛？就看言总舍不舍得了？我可记着，这个A什么的，演唱会门票可是炒到六位数了。”

    言欢瑜立即笑道：“这有什么的？望望？”

    言欢瑜看过去，见戚望的脸色不是很好，给他使了个眼色，然后道：“我们家望望刚刚喝了那么多，现在要他给大家表演一个，总得让人家准备准备不是？”

    戚望见状，顺势道：“我先去个洗手间！”

    包厢里面没有独立洗手间，戚望出了包厢，看着长长的走廊，难耐的呼出一口气， 他走到洗手间，一身的酒气喉咙里还带着白酒的辛辣灼痛。他打开水龙头，冷水扑到脸上，短暂的冰凉让他的大脑冷静下来。

    他掏出手机，想要给戚岱发条消息，转念又担心等下要是什么也没发生，戚岱又要跟他说教不要参加这行的事，干脆把地址编辑好，息屏。

    戚望看着镜子，冷静心道：不就是尬舞吗？就当做是在街边商演好了！

    他抽出一张纸巾，将脸上的水珠按压干净，此时洗手间的大门开了又关，进来的人没往隔间去，而是站定在戚望身边的洗手池前，他打开水龙头洗手，二人在镜子里对视，戚望才注意到来的人是顾容轻。

    “前辈。”

    顾容轻的表情淡然，他是那种恣意阳光的长相，身上穿着休闲西装，眼睛看着镜子整理额前的碎发。

    听到戚望叫了他一声，他才转头打量他一下，片刻后，他道：“等下进去后那杯酒，别喝。”说完，他就转身出去了。剩下戚望一个人原地凌乱。

    他琢磨着顾容轻的话，等下进去后的那杯酒，他忽的想起姜宇程说起酒店的事情，他曾说，那个酒店的顶层被派到有人开不可言说的派对。那里面，甚至有被强迫的，被下了东西的。

    那是这个光鲜亮丽世界最黑暗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