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慎之惊艳绝伦的表现征服了围观的每一名弟子,博得一片喝彩声。
马墉嘴角抽搐,他上次和徐慎之交手是两年前,那个时候胜过徐慎之一筹,而今两年不曾切磋,未曾想到徐慎之的技艺已经精湛到了如此地步,他隐隐感觉到有些吃力。
两个人相搏相杀,拼的是功力深浅,打的是节奏快慢。
他们二人现在就是如此,二人功力几乎不相上下,若拼功力,不见得能分出胜负,只能打节奏感,看谁对于节奏把握的更加细致。
本来马墉出手突袭,目的就是为了先发制人,完全在节奏上压过徐慎之,没想到徐慎之打法激进,险中求生,愣是破掉了他的节奏。
刚开始交手的时候,他占据了上风,徐慎之处于被动,但这种被动愣是被他打破,不仅如此,他既然有打破被压制节奏的能力,也完全有能力占据主动。
这一瞬间,马墉有些心慌意乱,他太大意了,小瞧了徐慎之。
徐慎之此时落地,并未就此停手,而是迅速转身,屈膝快速迈进,右拳从腰间旋转拧着,奔逃出去,就像一条阴冷的毒蛇探出了它的毒牙,直奔马墉后腰眼而去。
他这一拳埋藏的力道可是不小,如果捶中,马墉的脊柱就有可能被崩断,中枢神经被破坏,变成活死人。
“师弟倒是得理不饶人!”马墉听到身后刺耳的破空声,冷笑连连,脚下步子迈开,左右移动,如鬼影一般无法捕捉,让徐慎之拳头扑了个空,发出一声刺耳的气爆。
这一招闪躲技法叫做“左右逢源”,也是踏雪无痕中的一招。
马墉甩开了徐慎之,腰身拧转过来,表情狰狞,像极了森林中那正要外出觅食的凶恶猛虎,徐慎之就好像是他的猎物一般。
“好拳意!”徐慎之由衷赞叹,虽然他反感马墉这个人,但对于他的实力却是很认同。
尤其此时马墉的那股猛虎下山般的意境,已经揣摩出了武道中高层次的东西。
任何武功练到最后,招式都不重要,最为重要的还是拳意,真正的武学宗师之间的比斗,拼的都是拳意,谁的拳意更胜一筹。
而马墉现在表现出来的就是如此,不过他的拳意比起那些武学宗师来,还不成气候。
马墉表现出来的凶恶拳意,让徐慎之也不得不慎重对待,他的心瞬间仿佛沉入了万丈深渊之中,他的身上散发出一股宽广博大,无有边际的气势。
“五师兄也触摸到拳意了?”旁边的王灵儿见徐慎之的气势陡然发生了转变,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吃惊的张大了嘴巴。
围观的众弟子此时高声呼喊,能看到两个触摸到拳意的高手过招,对他们的武功修行大有裨益,而且所带来的视觉冲击也十分震撼,让人很过瘾啊。
马墉的内心此时也是极为震撼的,他本来以为,他是真传弟子之中唯一一个窥悟到拳意的人,没想到徐慎之居然也领悟到了。
而且,他的拳意是凶猛狠辣,而徐慎之的拳意却是无比深邃,好像包容一切,又好像吞噬一切。
“好小子,没想到他居然如此厉害,看来一个月后的比试,这小子是个劲敌!”马墉双眼微眯,爆发出一丝狠厉的光,心道:“不如乘此机会重创他,让他在一个月后对我构不成威胁!”
马墉心中这样想的同时,手上也做出来了动作,五指张开弯曲,故技重施——刮面掌!
不过与之前相比,这次马墉出招之间带上了浓烈的拳意,那握成爪的手上也带着一股凶残霸道的气息,一爪出去,就绝没有要收回的意思,好像要把徐慎之撕裂一般。
“这家伙怕我威胁到他,想重创我。”徐慎之心头也在盘算着,马墉那点花花肠子岂能瞒得了他,“既然你用刮面掌,那我就以刮面掌破你的刮面掌!”
徐慎之化拳为爪,劈空而去,脚步快速跟进,力量层层传递,如永动机般不停歇,似翻滚的海浪猛烈,一浪盖过一浪。
刹那之间,二人臂膀就碰撞到了一起,同样的路数,不同的拳意。
马墉每一招都显得穷凶极恶,有撕金裂帛之猛力,招招猛打硬攻,抢占中宫。
而徐慎之的拳意就显得连绵不断,没有马墉那般勇猛,但却像绵绵细雨般持续着。
两人对碰之间,马墉一味硬打,将徐慎之双臂的袖子都撕烂了不少,看上去已经占据了上风。
不少人为替徐慎之捏了把汗,虽然马墉是大师兄,但为人刻薄,心胸狭隘,大家都不怎么喜欢他,而徐慎之就不一样了,为人平和,对那些普通弟子都很照顾。
“怎么办,五师兄好像处于下风了,他会不会输啊?大师兄攻击的如此凶猛,会不会打伤他?”王灵儿此时也心急如焚,见马墉不停地前进,而徐慎之却在不停地后退,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输?”一只大手突然在王灵儿后脑勺摸了下,“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那马墉现在身在局中,以为自己占据了上风,殊不知,他已经落入了五师弟的陷阱之中。”
“哥!”王灵儿欣喜回头,这句话就是一副强有力的定心剂,让她的心立刻安分舒缓下来。
摸她头的大手的主人,正是他的兄长王思甫,七大真传弟子中的老三。
王思甫年龄不过二十的样子,生得眉清目秀,一双丹凤眼极其漂亮,目光清澈如泉水,没有半点杂质。
“哥,你刚说大师兄中了五师兄的圈套?”王灵儿此时心思全在五师兄身上。
王思甫摇头不已,取笑道:“女大不中留啊,一口一个五师兄,成天挂在嘴上,啧啧啧,把我和爹都没有这么叨念过。”
王灵儿俏脸一红,扭过头不理王思甫。
“哈哈哈,你这丫头,那点小心思我还不了解,放心好了,五师弟他没事。”王思甫继续道:“五师弟一直以来是咱们之中最有天资的一个,功夫进步的飞快,只是没想到他居然已经领悟了拳意。相比于马墉而言,神行宗在五师弟手里,我想才能继续保持现有的辉煌。”
王灵儿闻言,脸上娇羞全然被诧异所取代,她没想到自家大哥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这是表明他无心于掌门之位,又或者是自知不能在一个月的比武中胜出。
“哥,你不想当掌门吗?”王灵儿不解。
王思甫摇头苦笑道:“怎么不想?这神行宗是爹一手建立,我当然想子承父业,但是爹立下的规矩是能者居之,我的功夫虽然不赖,但比起马墉和五师弟来,还差一些。”
“所以?”王灵儿试探道。
“马墉城府太深,心思不正,我倒是希望,一个月后五师弟会胜出,也只有他才能服众。”王思甫看着场中比斗的二人,眼睛一亮,马墉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大自然。
此时,马墉的额头已经渗出了一层细汗,别人都看不见,但他却清楚感觉到汗渍流进眼眶中,令他眼睛发涩。
他此时已经有些慌了,本来以为徐慎之虽然也摸到了拳意的门径,但他毕竟年长徐慎之四岁,就是吃饭也多吃了四年,要拿下徐慎之虽然不容易,但也不会很难。
所以,自打他迸发出拳意的那刻开始,就一味猛打猛攻,只想以最快的速度解决战斗,但时间长了他才发现,徐慎之反反复复就是那几招,但招招之间却是衔接的十分紧密,根本没有丝毫空隙可钻。
最为可怕的是,徐慎之的拳法,就好像一个高明的棋手下棋,虽然并不刚猛爆裂,但却是步步为营,到了最后让马墉陷了进去,进攻无法,退守无方,彻底陷入了被动。
他唯一在徐慎之身上占到的便宜,就是撕烂了他的袖子,但这无济于事。
二人的比试已经到了白热化阶段,院子里每个人都睁大了双眼,生怕漏过了每一个细节。
而在此时,三个人陆续进入了院子,将目光集中在了徐慎之与马墉身上。
这三人中,一个看上去年龄最大的和王思甫差不多,另外两个和徐慎之相仿。
这三人正是七大真传弟子中,老二戴洪礼、老四柳炀、老六韩兴仁。
他们三个全神贯注地看着场中比试的二人,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对于掌门这个位子,他们也是眼红得很,想在师父百年之后坐上一坐。
马墉和徐慎之此时的表现,已经超过了他们其中每一个人,尤其是徐慎之,虽然衣袖褴褛,手臂露出了半截,但却依然如闲庭信步般,应对自如。
三人的心都沉到了谷底,一个月后的比试,结果怕是要让他们遗憾了。
“大师兄,失礼了。”徐慎之嘴唇开合,并没有发出太大声音,仅仅够马墉听得到。
他已经看出来,马墉的心态已经崩盘了,方寸已乱。
徐慎之刮面掌一出,劲风鼓荡咆哮,拳意如瓢中之水泼出去,笼罩了马墉的心灵。
然而徐慎之最后还是留手了,在快抓到马墉脸上的时候,他伸直了手指。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马墉脸上,留下一个猩红似火,充满了轻蔑的巴掌印。
马墉懵了,他居然被人打了一耳光,脸上火辣辣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