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女主爱我、男二杀我、我是老大
“你确定是这儿?”
严疏星看着眼前紧闭的房门,怎么看也不像是有人住的样子。
“就是这儿,”临泉笃定道,“鹤川的人都在这里,商陆公子是鹤川的首席大弟子,肯定是这里没错,不过大师兄,你找商陆公子做什么呀?”
商陆是原剧本里的男二,本该是由姜松辰饰演,如果严疏星猜测没错,在这个世界里,姜松辰就是商陆。
严疏星攥了攥手里的几张宣纸,含糊道:“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插手,行了,你先回去吧,看样子也没人,我在这儿等他回来。”
“那大师兄,我陪你一起等吧,反正我也没什么……糟了!我的药!”
话音未落,临泉立刻像只受了惊吓的兔子,撒腿就跑,几步就蹿出去好远,只留下几句断断续续的话音:“我先走了!大师兄你记得回来喝药!”
严疏星看着他急匆匆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有些无可奈何,原来林形毛躁跳脱的性格还真是从小就带着的。
环顾空无一人的院子,严疏星定了定心神,随便找了个石墩坐下了。
这一等,就是日落西山。
要不是现在身处异世界,为了找队友、对情节,完成任务保命要紧,严疏星早开溜了,姜松辰何德何能让他饿着肚子等了一天,关键是等来等去还是不见人来。
天色已经越来越晚,眼看太阳就要落下地平线了,严疏星正满脑子都是“临泉要是敢骗我回去我就把他糖葫芦全扔了”以及“姜松辰要是今晚不回来等我回去立刻买水军黑他个十天十夜”云云,终于有两道身影出现在了院门口。
严疏星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晃动着手里的宣纸跟人打招呼:“姜……商陆!”
那两人闻言看过来,其中一人果然是姜松辰。
严疏星大喜,赶紧迎了上去,道:“你去哪儿了,怎么现在才回来,我都等你一天了。”
姜松辰这才看他一眼,淡淡道:“何事?”
“我来找你对剧……”严疏星瞥了眼姜松辰身后戴银色面具的男人,改口道,“自然是有要事,不介意的话,进去聊聊?”
姜松辰犹豫了一下,接着跟身边人微微一点头,说了什么,这才转头看向严疏星:“进来吧。”
“刚刚那谁啊?你那么快就交到朋友了?”
严疏星一进屋就自来熟地去桌边坐下了,把手里几大张宣纸一一铺开,边铺边说:“算了不重要,先看这个吧,这些都是我现在能记起来的剧情,虽然你进组晚,但是应该也看过剧本了吧,你看看还能不能想起点别的,咱俩一起拼凑一下。”
说完,严疏星顺手把几张宣纸往对方那边一推,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端起杯子就要往嘴里灌,冷不防手被人一拦,接着便听姜松辰道:“这茶已经凉了。”
“没事儿,我就爱喝凉的。”严疏星拍拍他的手让他放心,仿佛已经忘记了自己之前就是因为贪凉引发肠胃炎,送医结果穿越的事情了。
他当着姜松辰的面灌了两杯凉茶才放下杯子,手又摸摸肚子,不满足道:“你这儿有吃的吗,我饿了……”
姜松辰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微妙而又复杂,犹豫过后,还是给他拿了一碟桃花酥来。
严疏星挑了块卖相不错的吃,几口吃完,又伸手拿了第二块,没想到刚放进嘴里,就听见姜松辰冷哼一声,道:“你我皆是挨过辟谷之苦之人,何来饥饿之感?”
严疏星愣了一下,抬头看他。
又是那股熟悉的危险气息。
下一刻,姜松辰瞬间逼近,严疏星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被人钳住双手,身体迅速后退,直到后背狠狠撞上了墙面,被对方牢牢锁在了身下。
“你究竟是谁?”姜松辰声音低沉,脸几乎要挨上他的,一双盯着他的眼黑得可怕,如冬日寒潭,深不见底。
严疏星后背撞在墙上,疼得鼻子都皱了起来:“这话应该我问你吧,有背景了不起啊动不动就打人?”
对方并未答话,钳制他的力道却分毫未减。
周遭气压低得让人心慌,严疏星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心头猛地一跳,脱口而出:“你不是姜松辰?!”
这明显异于普通人的速度和举动,严疏星就是再迟钝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但他仍不死心:“不可能,你不是穿的吗?你的系统呢?任务呢?”
严疏星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五官样貌分明和姜松辰一模一样,可……
“我不认识什么姜松辰,”对方声音依旧沉得可怕,“天南星,我不知道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我商陆向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从前之事暂且不议,但你现在修为尽失,我劝你还是不要招惹我的好。”
严疏星心里咯噔一声。
完了……
这真的不是姜松辰,而是真正的纸片人商陆,一个剧本中让人又爱又恨的反派男二,一个专为和正派作对而存在的角色。
突然穿越,本是意料之外的事情,况且这角色原本敲定由姜松辰出演,严疏星想到了姜松辰穿成了商陆,但是死活没想到,姜松辰居然跟小助理一样,穿成了纸片人。
怪不得系统说不认识他们,怪不得系统只称他为宿主,严疏星像是被人当头一棒敲醒了,原本有些模糊的剧情也清晰起来。
按照原剧情,反派商陆因为身负仇恨,一路黑化,杀人无数,直到最后,正反两派决战紫禁之巅,最终邪不敌正,反派商陆死于天南星剑下。
但那是剧本,反派也是死于天南星剑下而不是他严疏星剑下的,他只是一个爱喝冰奶茶的小演员,拔剑还需要武术指导的普通人。
如今沦落为被人随便摁在墙上、毫无反抗之力的小可怜,严疏星悲痛之余,暗暗下定决心,如果能穿回去,第一件事情就是戒了冰奶茶!
“别冲动别冲动,都是误会,我都可以解释的,要不……你先把我放开,咱们有话好好说?”严疏星勉强挤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容,也不知道直接告诉对方“他其实是穿的他什么也不知道”人家会不会信。
没想到姜松辰还真放开了他,但只稍稍退后了半步,并未远离。
严疏星背靠着墙,抬手佯装顺气,实则四下打量,在心里默默盘算,到底是他现在夺门而出逃跑的速度比较快,还是商陆一剑了结他的速度更快。
严疏星进退两难,猛地又想起了昨晚,月色之下,他曾拍了拍全剧最大反派的肩膀,信誓旦旦地跟人家说“咱俩一样”“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再抬头看看两步之外的商陆,面若冰霜,严疏星悄悄咽了咽口水。
“那个……好兄弟啊,其实吧,你可能对我有点什么误解,虽然我暂时解释不清楚,但这事儿吧,跟你想的可能不太一样,我也没装什么葫芦卖什么药,严谨一点来说,咱俩还能算是一伙的……”
听到这儿,商陆眉头下压,表情越发不好看起来。
眼见这人物关系有继续恶化的趋势,严疏星赶紧解释道:“不是不是,也不能说是一伙的,我的意思是让你放心,我都懂,互相尊重嘛,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俩井水不犯河水哈哈哈!”
严疏星弯着眼睛笑得人畜无害,话里话外都在疯狂暗示,你反不反派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只想留条小命赶紧完成任务回家啊大哥!
“再说你想想,昨晚我们刚见过面,今天我还来找你……都这样了哈哈,我立场够明显了吧哈哈哈!”严疏星站的位置原本就离门口不远,此时更是一边胡编乱造,一边蹭着墙悄悄挪动,每说一句,就往门口靠一点。
眼看离门边仅剩一步之遥,严疏星眼疾手快闪了过去:“那,没什么事儿的话就不打扰了,先走一步!”
话音未落,严疏星便夺门而出,溜得比兔子还快,一路上根本不敢回头,就怕商陆把他拎回去一剑解决了。
但,直到他跑回自己的屋子,身后都不曾出现过半个人影。
商陆并未追去,他本就无意要拦,严疏星走后没多久,便从房檐上飞下一黑衣人。
那人轻功了得,落地时没发出一点声响,见了商陆,便揭下了蒙面布,露出样貌——男人脸上有一道清晰可见的疤痕,从左边额角一直到右眼之下,狰狞可怖。
“师兄。”
商陆打过招呼,黑衣人也稍稍点头示意,两人便默契退回房间,关上了门。
“陆儿,”黑衣人凝声道,“各派都已遣人往龙虎山去了,此地不宜久留,我们恐怕也得尽快回去才行。”
商陆不知在想什么,只淡淡点头道:“我知道了,辛苦师兄了。”
“怎么又说客气话,这都是师兄该做的,你不必放在心上。”黑衣人顿了顿,又道,“对了,刚刚来找你那人……”
“是天南星。”商陆脸上的表情仍无波澜,“他好像知道什么。”
“什么?”黑衣人瞬间紧张起来,表情愈发严肃,“想不到我那一掌竟没直接要了他的命,此事你不必忧虑,我今晚便去……”
“不必,我已在他身上下了绵骨散,况且他如今修为尽失,放他回去也是废人一个,掀不起什么风浪,无需在意。”
“话虽如此,陆儿,”黑衣人仍然不依不饶,“斩草需除根,此番天南星与我交手时必然已经发现了什么,往后他若执意插手此事,保不准,我们之前做的都将功亏一篑啊!”
“师兄所说,我都明白。”商陆顿了顿,又缓缓道,“但此事本就与他无关,只要他不再插手,与他相安无事也未尝不可,师兄也不必再劝了,我自有分寸。”
说完,商陆似乎想到了什么,眉头又微微紧了些。
听说天南星醒后,商陆便立刻去见了他,佯装摘落叶时,在他身上下了绵骨散,本意只是要压制对方修为,却无意间在触碰到对方时,发觉对方竟然毫无修为。
商陆当时就觉得奇怪,天南星受伤之事不假,但他好歹是清远掌门手下唯一一名首席弟子,修真界谁人不知清远掌门挑剔得很,能在他手下当上首席,必定是个不凡之才,何至于中了一掌就修为尽失。
商陆思来想去都想不明白,打算再次去察看情况之时,好巧不巧遇上天南星自己跑出来了,对方口口声声说要找他,自称星哥,还要保护他。疑惑之余,商陆几次近身,除了心跳体温,竟无一丝灵力,不像修道者,倒像是一具真正的凡胎肉体,今日更甚,居然连最基础的一招也没能挡下……
黑衣人见他表情不好,便道:“陆儿可是在担心月见姑娘?”
商陆摇摇头,他知月见最近在附近仙山采药,眼下倒是没什么好担心。
反倒这个天南星,受伤苏醒之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疑点重重,说话也叫人难以捉摸。撇开其他不说,商陆还有一事不解,刚刚清远那小子口口声声唤的姜松辰究竟是谁?几次三番来寻他,莫非是什么很重要的人?
“陆儿,这是什么?”
商陆正出神,被人一唤,收回思绪,顺着师兄的目光看去
——是先前天南星留下的书画,大抵也称不上书画,但商陆实在不知还能如何形容。
未能吃完的桃花酥掉在桌上,碎屑落满了铺陈着的几张宣纸上,遮得纸上那原本就潦草的字迹更加模糊不清。
商陆随手拿起一张,将纸上的碎屑抖落干净,只见上面浓墨重彩的几大笔,纸上笔迹粗细不一,笔画狂放,看着非字非画,只能依稀辨认出几个词语来,却看不懂意思——
“女主爱我”、“男二杀我”、“我是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