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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纯情温老板在线问爱

  

搬家用了一个礼拜,叶程新只花了两天重新找住的地方,然后花了很多时间收拾行李,在这里住了三年,大大小小零零碎碎的东西也有不少。

期间温郑尧来过,那时候叶程新还忙着装箱,坐在地上左一件右一件的把叠好的衣服压缩进一个大纸箱里,压根儿没注意温郑尧什么时候走到了他身后,冷不丁的冒出一句,“其实你完全没有搬走的必要。”

“啊!”

叶程新被温郑尧吓了一跳,惊魂未定的转身望向了面色微凝的温郑尧,“你怎么来了?”

温郑尧的拇指不自觉的搓动了一下,嗓子有些干涩。

“来看看。”

你。

叶程新以为温郑尧想来看看进度,“我这里没什么了,再有一两天就弄完了,您放心吧。”

“你没听清我刚刚说的话,我是说,你可以不用搬走的,这房子我会过户给你……”

“哎呀不要不要不要不要……”叶程新一连说了好几个不要。

“为什么?”温郑尧问。

什么为什么,叶程新觉得温郑尧怎么突然间有点儿婆婆妈妈的,一点儿不干脆。

叶程新干脆很认真的跟温郑尧算了算账,最后才说:“我真不要这房子,您给我的补偿费,还有这三年以来的工资,大大小小节日您给的钱,都够我在一线买两三套大房子的了,我还要这房子就太过分了,再说了,这房子不是你最喜欢的吗?君子不夺人所好。”

说完,叶程新又继续忙活他的那些衣服去了,只顾上丢给温郑尧一个后脑勺。

温郑尧看着叶程新忙碌的后脑勺,心里又出现了那种闷闷的,堵得慌的感觉。

叶程新好半天没听见温郑尧的动机,一回头一瞧,却发现温郑尧不知道什么时候席地而坐,靠着衣柜的门,居然就这样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温郑尧不对劲,很不对劲!

“你怎么了?”叶程新忍不住问了。

温郑尧也不说话,看得叶程新心里发毛,“你到底怎么了?我发现你最近一直都怪怪的。”

温郑尧嘴唇动了动,“我想问你个问题。”

叶程新寻思你有啥不能直接问的,这么婆婆妈妈的,“那你倒是问啊。”

温郑尧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眼前叶程新这没心没肺的“直男语气”,让他有一种问了也白问的感觉。

叶程新看着温郑尧,温郑尧也看着叶程新。

叶程新在温郑尧“欲言又止”的眼神攻势下落败,“你问吧。”

温郑尧又浅浅的犹豫了片刻,好像在想到底该怎么问,“你……”

叶程新用一种鼓励的目光看着温郑尧。

“你会不会恨我?”

叶程新愣了,先是觉得这个问题相当的莫名其妙,然后又觉得温郑尧有点儿傻白甜的那股子小纯情小可爱。

于是叶程新笑了,很无奈的笑了,随即又捂着肚子笑了开。

温郑尧极其不开心,因为他觉得他好不容易问出了这样的问题,下了那么大的决心,结果却被人嘲笑了,让他的面子很是挂不住。

倒也不是面子。

就是觉得自己的那一点心事被人戳穿了。

叶程新不忘看看温郑尧的脸色,但是依旧止不住笑,“我说温老板,我怎么感觉你越老越纯情了呢?你怎么会问我如此少女的问题啊?”

温郑尧脸上写着尴尬,撇开脸说,“你要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就算了,不用想太多。”

叶程新连忙不笑了,跟温郑尧在一起三年,他明显的感觉到了温郑尧现在这是闹气呢,他也就下意识的顺从了,“好好好,我不笑,我认真回答你,行了吧?”

温郑尧这才从鼻子里飘出一声“嗯”。

“我不恨你,我一点都不会恨你。”叶程新实话实说道。

但是温郑尧却好像不太相信。

“为什么?”

叶程新拍拍大腿,“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恨就是恨,不恨就是不恨啊,我为什么要恨你呢?还是你觉得我应该恨你?”

温郑尧措辞了一翻,才磕磕绊绊的说:“我……我抛弃了你。”

嗯?

“我的温大老板啊,你还真是……”叶程新这会儿真的是无奈了。

“我们之间谈什么抛不抛弃啊?我们本来就是雇佣关系,我们签了合同,你给我发工资,我呢,按照你的要求做你的,呃……姑且这也算是情人吧,替身情人,而且这三年来你一直都对我很好,我吃喝不愁,就算是躺着也能赚的比别人多,过着比很多普通人都要轻松自在的生活,这其实对于我来说是一件挺好的美事儿啊。”

温郑尧拧紧眉头,沉默了。

叶程新抬起头看了一眼天花板继续说:“就算是现在你也只是和我解除了合约而已,我不用再替你效劳,我们之间也不用像普通的劳务合同雇佣关系那样撕个鱼死网破,你也给足了我要的报酬,还有补偿费,我一点儿都没有吃亏,而且你还给我做了售后服务,不是吗?那家医院的每次的复检。”

叶程新挪了挪,换了个姿势,感觉刚刚的坐姿有点影响呼吸了,让他心口有点发闷。

“所以我说我一点都不恨你,甚至我还非常感谢你,和你解约之后,我可以做更多我想去做的事情了,也有钱去做我曾经做不到的事情了。”

不过这个姿势好像还是有一点点不太舒适,于是叶程新干脆躺了下来,“我是真的一点都不恨你,再说了温老板,恨的前提你知道是什么吗?”

温郑尧没有回答叶程新的问题,叶程新也没有继续再说下去,因为他们都知道答案,却又没有办法说破。

一个是不敢,一个是不想。

“不说这个话题了呗,这里还有很多你的东西,我都给你整理好了,你之前送我的那些东西,我就厚着脸皮都带走了,反正留在你这里你也不会要,大概率你还是得把它都扔掉,我寻思就不要浪费了呗。”叶程新重新转过头看向温郑尧。

温郑尧沉声说:“都带去吧。”

叶程新乐呵呵的,“那谢了啊!”

温郑尧没坐一会儿就走了,叶程新知道温郑尧走,但是他没有去送,也没有说再见。

未来的人生几十年,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应该都不会再见面了。

这样就挺好的。

没两天,叶程新终于彻底搬走了。

临走前,叶程新转身又看了一眼住了三年的屋子,突然想起来茶几底下的饮料他好像还没有带走,于是他又折回去拿了一瓶可乐,剩下的就便宜温郑尧和那位“后辈”了。

叶程新走时,温郑尧没有来,叶程新也没有跟温郑尧说,把钥匙交给了物业,让他们看到温郑尧转交给他,就离开了。

过往的一切,都随着这枚钥匙,一起关进了那间屋子里。

三年,也不过是这样了。

打开那瓶可乐,却发现这可乐似乎是他前两天打开忘了喝的,都没什么味儿了。

叶程新有感而发,拍了一张可乐配蓝天的照片,发了个朋友圈,“时间真是神奇的东西啊!就让时间冲淡一切吧!”

然后叶程新就像个没事儿人一样的收起了手机,投身到了收拾新家的忙碌中去,自然也没看见这条朋友圈有一个人在纠结的点赞,一直在点赞和取消点赞之间反复横跳,最后下定决心点完赞,放下手机十秒之后,又“啪”的取消了。

叶程新折腾到了夜里,才算收拾完六七成,还有些零零碎碎的东西需要收纳盒才行。

于是叶程新也不打算继续忙活了,洗了个澡在床上一瘫,感受到了从四肢百骸传来的疲惫感,脑袋里一片空白。

慢慢的,身体好像越来越沉,越来越沉,床好像一点一点往下陷落,然后周身又变得轻盈起来。

一点点的往事,一点点的浮现。

叶程新像一个看客,望着远方的自己和温郑尧,那景象是他们在一起时为数不多真实的温情,即便是两个人在拌嘴。

“哟,温老板,回来啦,兜了一圈风感觉如何?风景好看不?”叶程新阴阳怪气的叉着腰,他早就料到温郑尧还会回来,所以他就在这儿等着呢。

“都跟你说了那边儿远那边儿远!”叶程新提起了一大包新鲜的蔬菜和水果,无语的说:“温老板,你这么大个人,怎么就一点儿不听劝呢?听人劝吃饱饭听说过没?”

温郑尧自知理亏,脸上有点儿尴尬,扶着自己活了大半辈子没骑过的小电驴,弱弱的辩解,“我这也是觉得,两边路都差不多嘛。”

叶程新心想好家伙,“拜托哎大哥,这边儿是我家,你觉得你能比我熟?是吧?行啊,那你去吧,你继续!我自己提着这堆菜回去。”

温郑尧连忙说:“别啊!”

叶程新斜眼瞟了一眼温郑尧,“你不是觉得两边路一样吗?你为什么不坚持自我?”

温郑尧顺着方才叶程新的话说:“听人劝吃饱饭,我饿了,咱们回家吃饭吧。”

“切,你就是见了黄河才死心。”叶程新把菜放在小电驴的菜篓子里,腿一抬跨上了小电驴,戴上了安全帽,“还等啥啊温老板,再不回家没饭吃了,哦对了,由于你的固执耽误了晚饭时间,所以今晚你做饭。”

温郑尧很大度的容忍了叶程新偶尔使的小性子,“好好好。”

透过后视镜,叶程新看见了温郑尧上扬的嘴角。

夏天的晚风吹拂着一颗悸动的心,可是它明白,这样的心动,得不到渴望的回应。

今日的一点点美好,全部都来源于对另一人的爱,和愧疚。

天空刚鱼肚白的时候,叶程新就醒了,然后再也没办法睡着。

叶程新心里一阵阵空荡荡的,这样的事情,也许只有他会记得了。

不过,他也会忘记的。

叶程新就这样坐在飘窗上看着太阳爬上来。

可是难以入眠的人,却不止叶程新一个人。

叶程新不会知道,温郑尧当天晚上回到了他们曾经共度三年的“家”,即便它从任何意义上都不能算作是“家。”

叶程新将自己的东西收拾的很干净,打扫的也很干净。

就好像叶程新从来没有在这里出现过,生活过三年之久。

温郑尧感觉到了一阵眩晕,好像有什么东西,还没有得到,就彻底的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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