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恪和徐刻非常不对付,不对付的根源丁恪曾经总结过。
一:徐刻心机又毒舌;
二:徐刻和他天生对杠;
三:徐刻他妈是插足徐与江家庭的第三者。
前面两条就足以让丁恪对徐刻退避三舍了,更诓论还有最让丁恪反感的第三条。
也许有的人会说第三者之类的也不是徐刻一个孩子能做的了主的,这样的迁怒是不是也太个人情绪化了。
那是那些人不知道,丁恪曾经真真切切的听到过徐刻对徐与江说:“我就是见不得你们一家子其乐融融,我就是要当搅了一锅汤的臭老鼠,你们能怎么办?”
听听,这是一个无辜的第三者私生子能说出来的话么?
这简直就是一个心思歹毒的私生子的恶毒挑衅。
所以作为一个合格的护花使者,丁恪冲上去对着徐刻那张360度无死角的脸就是一顿胖揍。
脸蛋长得再好有什么用?心思歹毒的跟那黄蝎尾针似的。
这种人见一次打一次都不够解恨。
梁子大概是从那个时候结下的,此后一次次针尖对麦芒,更加加剧了丁恪对徐刻一个厌恶。
就像现在……
丁恪手中万把块的高尔夫球杆死死抵在徐刻的咽喉要塞,徐刻额头青筋暴起,双目赤红,一个膝顶将丁恪顶开。
“操啊!”
丁恪拄着球杆半天缓不过来。
徐刻缓了口气,疾走两步,“丁……”
“你他妈没完了?”丁恪骤然开口,脸色阴沉的盯着徐刻,“有没有点儿常识,你想死从那边窗口跳下去,老子还想多活几天呢!”
尽管怒火中烧,他也尽量压着自己的声音。
徐刻半空中的手顿了下,弯腰捡起地上的铁管,脸色也格外难看:“这栋楼几乎没人,有几个变异了的,已经被我清扫了。”
丁恪剧烈的呼吸一顿。
清扫了?
他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目光移在那根不知道哪来的铁管上。
那是……血么?
丁恪瞳孔微缩,不动声色的站起身,握紧了手中的高尔夫球杆。
“走吧,”徐刻转身打开门率先走了出去。
丁恪辍后几步才跟上。
从21楼一路往下,两人都没说话,楼梯间也干干净净,这让丁恪又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太疑神疑鬼了。
毕竟,正常人谁能真的杀了人还这么平静的?
哪怕那变异后的人已经不能算是人了。
可是,走到八楼的时候,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一下子冲进了丁恪的鼻腔,丁恪几乎是下意识的往楼下探头一看。
脚步骤然顿住。
七楼楼梯间的地面、墙上、甚至楼梯扶手上都血迹斑斑。
那些血迹都是呈喷射状遍布视野,地上还有两道长长的血痕,一路拖行进了七楼。
整个一个惨绝人寰的凶案现场。
丁恪记得,七楼最近有一对小情侣在装修婚房。
走在前面的徐刻听不到身后人的动静,回了头。
他没说话,就静静地看着他,丁恪喉结滚落,胃里翻江倒海。
他听到自己颤抖的声音问道:“这是谁弄得?”
徐刻:“我!”
丁恪猛的后退一个台阶,好像这样就能拉开自己跟一个变态杀人狂之间的距离。
徐刻继续下楼,沉稳的脚步踏在那黑红的血迹上,声音不轻不重的传来:“你要留下也可以,相信他们也能把你照顾成这样。”
大概是为了印证徐刻的话,七楼的防火门内骤然响起一阵诡异动静。
丁恪听着那野兽般嘶吼的动作,单手撑着楼梯扶手,脚蹬墙体,一个悬身,飞身而下,精准落在徐刻身侧。
徐刻神色未动,继续向下走去,丁恪惊魂未定的不断回头张望,生怕那对小情侣从楼上冲下来。
出了楼门,丁恪有了比楼上更直观的感受。
以前,他总觉得这种满目苍夷的世界只有在灾难片里才能看到,可是,现在,看着堆积如山的汽车,遍地零散的血迹,还有不远处,阴暗的角落里依稀真切的咀嚼声,丁恪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一般。
“走!”
徐刻没给他太多伤春悲秋的时间,甩甩手中的铁管就冲了出去。
丁恪撒腿跟上。
路上,徐刻才跟丁恪说他们要去一个超市,两人不论是之后做什么,都需要充足的物资。
丁恪对这个决定认同,并且主动承担了带路的活。
大型商场超市他不打算去,这种人口密集区域往往意味着变异的人,不,或者叫丧尸更为准确。
超市里绝对是丧尸密集区域,去那儿囤物资简直就是羊入虎口。
他记得,他们小区后门,隔条街有一个小超市。
两个人一路飞奔,出奇意外的顺利到达。
“就是这家。”
丁恪微喘,指着一家不起眼的小卖部。
小卖部的卷帘门完好无缺,只是门边有一些零星的血迹,应该是外面的人的。
徐刻来回走了两步,发现左右两侧没有其他入口,背靠居民楼,说明正门是唯一的入口。
“你退后。”
言简意赅,徐刻双手提住卷帘门的把手。
“要不我来……”
“哗啦啦……”
卷帘门的声音太大,徐刻根本没听见。
丁恪目瞪口呆,视线难以置信的扫了眼徐刻瘦削的一张A4似的腰。
“吼!!!”一声怒吼。
丁恪顿时回神。
卷帘门里面还有一层钢化玻璃门,此刻玻璃门上紧贴着一个步履蹒跚面目狰狞的老头子。
“何大爷……”丁恪牙关颤抖。
徐刻面无表情,探着脑袋朝里面眺望还有没有其他丧尸。
“嗬……吼……”
何大爷喉咙里发出野兽一样的声音,一条胳膊血肉模糊的挂在一边,脖子和脸上被扯掉了大片的血肉,现在血肉模糊的外翻着。
他再也没了以往慈祥憨厚的笑容,龇牙咧嘴的想要撕咬眼前的两人。
“要来么?”
徐刻一只手抓着门,一副随时要开门的样子。
丁恪的心猛的提到了嗓子眼,一脸惊惧:“来什么?”
徐刻视线落在门里,意思不言而喻。
丁恪急退一步,“不!”
“那看着!”徐刻话音未落,一手打开了玻璃门,何大爷立即颤颤巍巍的冲了出来。
丁恪双瞳骤变,脚却像生了根一样无法动弹。
就在何大爷完好的一只手即将碰到丁恪的时候,一道寒光一闪而过。
有黏糊糊的东西溅在丁恪脸上,何大爷狰狞的脑袋落在他的脚边。
丁恪“轰”的跌坐在地,何大爷的身体却违背惯性的跌倒在丁恪的反方向。
“呕……”
丁恪一边擦脸,一边吐的昏天黑地。
徐刻蹲下身,递给他一瓶水,而后拿着那柄形状怪异却锋利无比的刀在何大爷身上擦拭了两下,又横插回了腰后。
丁恪一个字都说不出,一句话也不敢说。
咕噜咕噜漱了口,丁恪腿软的爬起,徐刻进门不知道从哪儿翻出个背包,然后一股脑往进塞东西。
火腿肠,面包,方便面甚至是辣条都一股脑塞了进去。
没有任何选择!
丁恪抿了抿唇,选了一处离徐刻远一点的地方也往进塞东西。
两人只拿了两瓶水,剩下的装的都是食物。
直到背包塞不下了,两人打开一瓶罐头和面包警惕而迅速的往肚子里塞。
吃饱喝足又该上路了,城市里到处都是丧尸,白天还好,丧尸怕热,鲜少活动,但也不是没有,一旦发现活人,四面八方就会涌出一大群,搞不好就被生吞活剥了。
他们需要在天黑之前尽快出城,还得找一个坚固的掩体休息,真的是需要马不停蹄的奔走了。
丁恪恋恋不舍的最后看了眼琳琅满目的置物架,憋着郁气冲了出去,徐刻随手挥手扔掉矿泉水瓶,紧随其后。
只是,在丁恪和徐刻离开后,在街对面的阴影里走出鬼鬼祟祟的两个肌肉男。
两人笑容满面的冲进小超市,如丧考妣的走了出来。
“怎么回事?那两人那么小的背包,怎么把超市都搬空了?”
丁恪和徐刻二人一路抄着人烟稀少的地方走,总算在天黑之前出了城。
走在一处农家院的时候,听着不远不近活跃起来的丧尸,徐刻指了指一处小院儿道:“不走了,就这家吧!”
丁恪点头,没有异议。
小院独栋独居,门口的大铁门上缠着好几圈链锁,就是不知道里面还有没有活人。
两人翻墙进院,四下一片寂静,天色溅黑,丁恪谨慎的扫了一圈院子,发现整个院子干净的有些不像话,就连角落里的几个背包都整整齐齐的码放一摞。
徐刻敲了敲门,侧耳听里面的动静。
“没人!”
徐刻抬手就要破门而入,丁恪吓得急忙阻止。
“别,我来!”
这空旷的地界,任何一点动静都能被丧尸捕捉到,他可不想被包饺子。
丁恪院子里转了两圈,在柴房里捡了根铁丝,徐刻眉眼低垂,看着小麦色的手臂把铁丝折了几下,伸进锁里,捣鼓没几下,锁“咔哒”一声开了。
徐刻挑了挑眉,似乎没想到他还有这技能,丁恪皱了皱鼻子,有些得意。
和徐刻不对付这么多年,样样被他压的死死的,这也算一个小小的胜利。
徐刻看着那皱鼻子的俏皮模样,罕见的说了句:“厉害。”
推门而入的丁恪:……有什么不太对劲儿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