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开了一个小时,终于到达了徐与江他们的营地。
一下车,丁恪就被眼前森严壁垒的巡防震在了原地。
“这……?”
不是说徐与江他们的营地么?这两步一岗五步一哨的,徐家能请的动这么大规模的军队么?
“呵……乡巴佬傻了吧,”一声讥讽从身后传来。
丁恪回头看过去,焦瞿一脸轻蔑的走近,他都来不及躲开,对方就径直撞了上来。
纹丝不动!
好歹这么多年铁疙瘩不是白撸的,焦瞿整个人反而被撞得一个趔趄。
“操!”焦瞿脸都绿了。
方迟扶着焦瞿,一样恶狠狠的瞪着丁恪。
“妈的,瘟神啊,谁沾谁倒霉。”
“啪!”一个狠狠的巴掌。
“啊!哥!”焦瞿捂着脑袋哀嚎,“怎么又揍我?”
焦雄把一个不知道装着什么东西的黑色皮桶甩在背上,顺便又给方迟补了一脚。
“啊啊啊!雄哥……”方迟捂着屁股鬼叫。
“闭嘴。”
焦雄边走边甩了个“安分点”的眼神,那边一蹦丈二高的两人瞬间乖的跟两条狗似的。
丁恪不自觉的夹紧尾巴,生怕焦雄猝不及防也给他来一下。
好在焦雄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徐与江也走了过来,那边巡防的兵哥上来熟稔的打招呼。
“徐少,你们回来了。”
看到丁恪和徐刻,随即又问道:“幸存者?”
徐与江扬起一抹温文尔雅的笑容:“是,陵城的一个朋友。”
士兵扬眉看了看坠在一边的徐刻,没说什么。
徐与江和徐刻关系尴尬,丁恪不好多说什么,但这十多天他全凭徐刻才能活下来,他不是那种拎不清的人。
所以,走了几步,他自然而然放慢脚步,又走回了徐刻身边,焦雄第一个发现异常,但他只是勾唇笑笑,没有其他反应。
丁恪心里当即给焦雄的大哥形象加了个善解人意的标签。
几人走到一处帐篷跟前,遮阳伞下有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男人正在玩儿手机,末日里信号切断,估计是在玩儿单机游戏。
丁恪看了看,知道这就是那个骚包的跑车男,心里顿时别扭起来。
跑车男把鼻子上架着的眼睛往下拉了拉,吊着眼睛瞅了瞅。
“回来了,物资收集好了……欸?他怎么在这儿?”
邵阳一把撂下手机,脸都绿了,指着丁恪没好气的质问徐与江。
徐与江忙走向邵阳想解释:“邵阳,不是的,你听我说。”
邵阳大少爷脾气顿时来了,指着徐与江的鼻子道:“徐与江,你这菩萨心肠是不是太泛滥了,这个就不说了,那边那位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差点逼宫上位的私生子吧,怎么?这人你也大度的能救?要不要亲自领到你父亲跟前,还能博个贤明大度的印象?”
邵阳的食指从丁恪身上转到了徐刻身上,脸上的厌恶加鄙夷简直不要太明显。
“邵阳,丁恪他们……要不,我们一会儿再说……”
徐与江想要解释,但又好像有些避讳在场的众人,吞吞吐吐的。
“邵公子,借一步说话!”
突然,人群最外边,有两个灰头土脸的年轻人走了出来。
电光火石之间,丁恪猛的绷紧了脊背,面色凝重的看向来人。
对面两人大概也察觉到了他的目光,齐刷刷的向他投来了凶狠的眼神。
邵阳一把拉近徐与江,用近乎威胁的语气道:“在我回来之后,你最好把你的这位老朋友送走,否则,我不介意亲自送他一程。”
徐与江脸色难看的点头,一副百依百顺的模样,看的丁恪一顿心塞。
邵阳前脚刚走,徐与江脸色瞬间切换,他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远去的邵阳,回头又喜笑颜开的招呼丁恪。
“丁哥,你别介意,邵阳他就这种直来直去的性格,他们会解释清楚的。”
丁恪心里有些拧的慌,他喜欢徐与江好几年,在徐与江这里,他当牛做马,严寒送温暖、酷暑送清凉,平日里各种浪漫惊喜不间断,他从来没有对徐与江摆出过笑脸之外的表情,当然,他也不允许别人给徐与江任何难看的表情。
他从没想过徐与江有一天会低声下气受这种白眼和委屈,这种场景就像自己捧在手心里的珍宝被人当厕纸一样糟蹋闹心。
可是,现在的他没立场去护着徐与江,再不痛快,他也只能忍着。
徐与江热忱的拉着他们去一处帐篷休息,丁恪刚走进去,徐刻就被尾随而来的焦瞿拉住了。
丁恪蓦然回头:“等等,这什么意思?”
徐刻抬眼看着又出来的人,有些诧异。
焦瞿拖不动徐刻,只能憋闷的停下。
“放开,”丁恪上前一把拍开焦瞿的爪子,脸上阴云密布。
“与江?”
“……”
徐与江今天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当众下脸已经很不开心了,但想到丁恪身上的秘密,他又死死压住了自己的火气。
“丁哥,我有些事情想和你单独说一说,”徐与江笑意潺潺,依旧一副好脾气的模样。
丁恪最吃他这套,也最喜欢他这幅样子。
果然,话落丁恪的态度就跟着软了下来。
“与江,我知道你和徐刻的隔阂,但他一路救了我很多次……”
“之后我们还要相互扶持着回家,我们绝不会占用你们的物资,也不会耽误你们的行程,”
“我不求你让他们对徐刻客气,但别他妈把人当罪犯行吧!”
软话包着硬钉子,听的徐与江心底怒火翻天。
“焦瞿,你带他去巡防那边坐会儿,我和丁哥有点事儿。”
焦瞿瘪了瘪嘴,心里一百个不乐意,也终于没再动手推搡徐刻了。
人走后,徐与江带着丁恪回了帐篷,大概是最近被邵阳呼来喝去贬低到尘埃里太久了,骤然再见到丁恪,以往他对自己的好一股脑都冒了出来。
徐与江恨不得立刻扒掉这层虚伪的坚强,委屈的窝在丁恪怀里找安慰。
可是,正事还是最要紧的。
“丁哥,我也不和你磨叽,”徐与江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但那笑容却格外牵强。
“其实,那天你来找我我很开心,但邵阳是我爸爸给我定下的姻亲,你知道的,我不能拒绝。”
“邵阳家在京城势力很大,原本因为我大姐受上面重视的原因,我们家还能凑合个门当户对,可现在这样的乱世,徐家家业损失多半,说仰人鼻息都不为过。”
丁恪点点头表示理解。
所以从前高高在上的少爷才会被邵阳那骚包公子贬低的没有一点尊严,看来,徐家现在的日子也不好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