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叶下午的决策,还没过晚饭就传到了赵老爷耳朵里。
“他要关门歇业三日?”
“还要换个铺名重新开张?”
赵老爷额头上冷汗都冒出来了,这是他没想到的。
何叔无奈的点头,赶紧把陈叶各种不靠谱的决策一一道来,“他还让我们买了上千个鸡蛋,几百匹素锦,上千只鸡仔……”
“什么?”赵老爷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疯了?
这陈叶到底在搞什么把戏。
让他去卖药,他倒好,买这么多东西不要本钱?
“不止如此,店铺虽然关了门,他却把孙神医、小六、阿七留了下来,非逼着孙神医开了十几张药方。
让小六和阿七这三天不眠不休,把那十几张药方每一张抓三百服药出来。”
“……”赵老爷捂住脑袋,感觉有些脑充血。
何叔越说越气,不忍赵家药铺数十年积攒毁在陈叶手上。
面色凝重恳求道:“老爷,请您收回成命,此人不是做买卖的料啊!”
赵老爷点头。
看出来了。
可他能怎么办?
商人最讲究的是诚信,一个唾沫一个钉。
若他现在反悔,那陈叶跑到承直郎跟前参他一本怎么办?
既然赌注已经压在了此人身上,再不济也只能愿赌服输了。
“随他去吧,按照他说的办。”赵老爷双目无光,显得很是疲倦。
说完冲着何叔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第二天。
赵家药铺关门的消息不胫而走。
听闻此消息,最吃惊的莫过于对面庄记药铺少东家庄元玮。
三年来,他用尽各种办法想要挤垮赵家药铺。
甚至用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套路和赵家药铺打价格战,都没能将其挤垮。
通过这些年的博弈,他算是明白了,只要孙神医一天还在,对面药铺就能苟延残喘下去。
而且那个孙神医忠心得很,数次金钱利诱全都被他拒绝。
怎么突然就歇业了?
就在这时,一名华服侍从进了庄记药铺大门。
见到庄元玮之后道:“庄公子,我家世子在鸿运酒楼摆了宴席,邀您前去相聚。”
庄元玮一眼便认出来人是端王世子的随从,给店铺管事的交代了几句就随着那人去了鸿运酒楼。
今日,端王世子似乎心情不错,整个鸿运酒楼二楼雅间都被他包场。
一身锦服的庄元玮刚到,就有人调侃了一句:“元玮兄终于来了。”
“恭喜元玮兄,日后京都就是你庄记药铺的天下了。”说话的人名叫胡怀,做绸缎生意的,父亲任兵部朗中正。
“是啊!”
家里做金银玉器的严玉山接着道:“元玮兄当真是好手段,赵家最后一家能盈利的药铺也关门歇业了。”
“该,谁让那赵思思不识抬举,若有端王世子做靠山,他们赵家何至于此?”
“不过是一介商女,仗着自己有几分才气就自恃清高,最后不还是从了端王世子?哈哈哈!”此人说完,引得一众纨绔哈哈大笑起来。
庄元玮看了眼主位上握着酒杯的端王世子夏宏修,也跟着笑了笑。
若尝了肉味,哪会恼羞成怒给他施压,让他逼得赵氏药铺无路可走?
虽然赵家刻板经营有自身的原因,但短短一年就急转直下,这里头恐怕少不了夏宏修在背后头推波助澜。
“哪里哪里,庄记药铺根基浅薄,以后要走的路还很长。”庄元玮谦虚了一句。
“反正只要赵氏药铺没了,元玮兄便可高枕无忧了。”
“就是,如此一来,你爹也不会逼你去考科举了,照我说,考科举哪有咱们这样吃喝玩乐来的痛快?”
提到科举二字,庄元玮脸色有些难堪。
大夏科举制度腐朽已久,投行卷比比皆是。
他不过想凭才学中第,却一连三年都被刷了下来,心灰意冷才弃仕途从商。
这样的科举,不考也罢。
众纨绔你一言我一语,纷纷给庄元玮敬酒祝贺,还商量起了酒足饭饱之后去哪里找找乐子。
而,就在这时,酒楼外头响起了吹吹打打的声音。
“这大中午的,谁家迎亲队这么奇葩?”
不知道谁说了句,坐在窗边的严玉山推开窗户往外头瞧了眼,顿时皱起了眉头,“不是迎亲队。”
“什么?不是迎亲队却吹着迎亲队的曲?”
一下勾起了所有人的好奇心,纷纷伸了脑袋往大街上瞧去。
好家伙,乐队后头,数十个穿红挂绿的妇人扭着奇怪的秧歌在大街上招摇而过,她们身后八抬显轿上,抬着一块扁:百姓大药房。
“百姓大药房?药铺?”
“这名字好生奇葩!”
“这事干的也挺奇葩,不会哪个鳏夫娶了一块扁吧哈哈哈。”
众人只当瞧了个稀奇把戏,只有庄元玮面色凝重,心头突然有股不祥的预感。
心不在焉应付完端王世子组的局,就匆忙赶回庄记药铺。
一直负责盯梢对面赵家药铺的伙计前来汇报,并没发现异常,只有之前坐在药铺门口嗑瓜子的白衣公子提着餐盒进去了。
“此人先前从未见过,什么来历?”庄元玮问道。
小伙计摇了摇头,道:“赵府的人三缄其口,只查出此人名叫陈叶。”
陈叶?
京都但凡叫得上名号的公子哥,庄元玮都听闻过,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
“我说公子,这赵家药铺都关门了,咱还盯着它干啥?
就算他们不关门,这些天进出的客人一个巴掌都能数过来,他们库房里的那些药材,恐怕都发霉了!”伙计张旺倚在门框上抱怨。
庄元玮点点头,道:“也对,那你不用盯了,去把库房里那些海马磨成粉。”
“什么!?公子……咳咳我还是继续盯梢吧。”张旺猛地站的笔直。
这一盯,又盯了三天。
前两日都没什么异常。
直到第三天,奇怪的事情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