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月第7章 真凶落网再邀拜师 *
魏忠国理直气壮:“凶手尚未找到,遗体自然不能入土。”
“你这理由的确勉强说得过去,但此处既是将军府,为夫人安排个灵堂总是情理之中吧?可将军非但没有设置灵堂,甚至,都不屑用丝绢遮挡先夫人的遗体,任由这腐烂的头颅与内脏暴露人前,冷血至此,在下实在佩服。”
“我乃一介武夫,如今凶手尚未找到,哪里有功夫安排这些小事?”
“小事?”若无冷笑一声,“你怕是没有经历过痛失挚爱吧?”
魏将军愤愤盯着若无,正欲解释,却听对方又说了起来:“将军没工夫安排,难道吩咐一声家仆的功夫都没有?
撇开这个不说,在下还发现,一众遗体中,虽男多女少,但除了一人身材纤细,其余都是膘肥体壮,而那身材纤细者正是先夫人。
在下不才,昨日猜测这怪尸乃是凶手进食的残渣,基于这个假设,那么从遗体上可以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凶手对肥瘦也有喜好,他喜欢吃肥的。”若无说到此处顿了顿,打量了一眼魏忠国后继续自己的推理,“既然如此,又为何偏偏要吃了魏夫人?”
魏忠国愤愤反驳:“信口雌黄,昨日遇难的两位修士不也身形清瘦?”
若无笑了:“昨日一众修士,没有一百也有九十,将军刚才也说了自己不是心思细腻之人,既然如此,又如何将人群中两个岌岌无名的修士的身形记得如此清楚?”
好像很有道理。
众人纷纷点头,齐齐看向魏国忠,仿佛在等他反驳。
魏忠国被盯得恼羞成怒冲他吼道:“你这根本就是故意刁难,现在不管我记得还是不记得,你总能为难我。”
若无依然面带微笑:“好,昨日的两位修士,我们暂且不议,回到先夫人的话题上来。按理先夫人作为将军夫人,不似市井妇人,不太可能抛头露面。若是出门,怎么得也得跟着几个丫鬟、家仆,除非是与魏将军同行。
那么,为何夫妇同行,受害的却只有先夫人?
魏将军如此身材,与先夫人相比更符合凶手的口味,却毫发无伤?如果在下没记错的话,魏将军也从未提起过与凶手相遇之事,恐怕也不会是魏将军誓死抵抗才死里逃生吧?”
单叠耘听得嘴角微扬,连连点头,柳沉心也是神色微转,正色注视。
魏忠国自然不能束手就擒,高声反驳:“一派胡言!我已痛丧爱妻,你却在此大放厥词,居心叵测!小人行径!”
魏忠国这边情绪激动,若无则依然心平气和:“在下与魏将军素未谋面,没有谋害魏将军的动机。魏将军如果真是无辜,大可听在下说完,再作反驳。”
在场的众人纷纷应和:“是啊,这里这么多人,他为什么别人都不怀疑,只怀疑你?要是心里没鬼,就听他说完。”
魏忠国无奈,只得继续让若无说下去。
若无继续分析:“我们再来说说昨日遇难的两位修士,按照凶手一贯的作风,遗体都在海边被发现,而最后的两名修士却是在将军府被发现的。在下以为,最后的两具遗体,并非凶手进食的残渣,而是凶手的警告。
凶手知道我们明日要出海追凶,因此先给了我们一个下马威,希望吓倒我们,让我们知难而退,同时也是为了混淆视听,反证在下昨日的推断有误,凶手未必来自海中。而知道我们明日出海,又知道昨日在下推测的,只有在场的诸位。”
魏忠国:“既然在场的都知道,为什么偏偏怀疑我!”
“魏将军,所有修士的客房都是你统一管理的,所有来客的仙府信息也是你登记的。掌握所有修士的底细和位置,能准确找到修为相对底下容易下手的修士,并避开府上所有人,一路将人带到那个院子,而后痛下毒手的,除了魏将军你,在下想不出第二人。”
众人听了议论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若无继续:“还有一点,今日风雨交加,昨夜修士遇难后,凶手是海中妖邪的推测被动摇了。选择暂不出海待情况明了了再做定夺才是正解,而魏将军却放着大队人马不管,跟着我们几个人出海。魏将军此举,除了想将我们在海中一网打尽,在下想不到别的理由。
最关键的是,我们今日出海,无风起浪,众人落水,群玉弟子有仙术护体,姑且不论;请问魏将军并非仙门中人,为何可以做到长时间入水不溺?”
若无话音刚落,单叠耘不紧不慢补充了一句:“你是不是凶手暂且不论,但既然方才符咒对你有反应,至少证明你乃妖物无疑。”
这话一出,魏忠国不再反驳,两道寒光从他掌心飞出直奔若无而去,后者身形微转,将将躲过。
待众人拉回视线,那大将军魏忠国也就完全变了样。
只见他周身妖气缠绕,两腿并拢化作一条长尾,直冲房梁。
“大家小心!”
单叠耘大吼一声,足底一点冲了上去。
身后弟子纷纷御剑跃起,一时间,诸仙门修士前赴后继,顺着被魏忠国冲破的屋顶飞了出去。
若无并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既然说了自己并非仙门中人,而且眼下又有这么多仙师在场,想来就算自己不出手,他们也可以将这海妖抓住。这样想着,他便朝着海妖逃遁的方向,不紧不慢,跑了过去。
待他到了海边,只见浅水之中,一条粗壮的尾巴少说也有四人环抱的粗细,一头入水,另一头立在半空连着半个人身,乳白色的前胸,后背两侧为银灰色,带有暗纹,背后有鳍延至尾部。
若无隐隐觉得这东西看着像是海鳗,若真是如此,还真是个不得了的东西。
海鳗生性凶残,即便修成人形,也难去野性,难怪食人无数。
那一众修士为了扬名立万也是不顾生死,一个个修为平平,却是争先恐后、前赴后继,反观单叠耘和柳沉心这样有点修为的,倒是稳稳站着旁观,似在寻找破绽。
海鳗怪显形之后,犹如一头巨兽,和一般凡人在体型上就相差数倍,自然不是这些普通修士能对付的。
待一众修士倒了个七七八八,旁观的两位仙师终是看不下去了,对视一眼后,默契地从两侧朝着那海鳗怪掠去。
两人平日里虽然嘴仗不断,真到了关键时刻,倒还能相互扶持,也算配合得不错。又是仙术又是法宝的,一通攻击之后,却也没对这海鳗怪造成什么致命伤害。
这海鳗怪见两位仙师已经没什么新花样了,竟是冷笑一声,发起威来。
但见他手中一阵异色寒针飞向柳沉心,后者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以宝剑御之,将其一一击落,海鳗怪手部加力,使那寒针变得更加密集,从下方望去,恍若铺天盖地的绣花针倾盆而下。
凭着柳沉心的速度竟然是有些招架不住了,眼看着就要被扎成刺猬,一个身影忽然将其撞出了攻击圈。
柳沉心回头一看,竟是单叠耘。
只见他双手结印布了个结界顶在头上,以此抵御寒针,只是那结界虽能暂时防御却并非长久之计,若无敏锐地察觉到结界上出现的裂痕,知道自己无法再冷眼旁观了。
在仙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动手,实在非他所愿,暗暗叹了口气后,他纵身一跃,朝着那海鳗怪撞了过去。
因为不想暴露自己,若无只能用蛮力撞向对方。
虽说只是用蛮力,但这股力量还是不容小觑,海鳗怪被他这么一撞,顿失平衡,单叠耘这边这才得以脱困。
看到若无,海鳗怪怒气暴起,原本自己计划周密,甚至还打算好了过两天随便抓个小妖给修士们交差,将他们打发了,等这阵子风头过了,就撺掇皇帝向大祐起兵,到了战场,那还不是敞开了肚皮吃,可谁能想到半路冒出这么个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竟把自己的计划毁了个干净。
如此想来,若无可算是坏了他的好事了。
海鳗怪身形诡异游走,风驰电掣间便将若无抓在了手中,不等单叠耘他们上前搭救,海鳗怪鱼尾一甩,竟是抓着若无潜入了海底。
若无原本还在思考要如何在不暴露自己的情况下与其对战,不过这下好了,海鳗怪把自己带进了水里,相当于被带入了密室,那不就是自己一个反手就能了结了吗?
若无正准备出招,却闻头顶扑通一声,单叠耘竟然入水了。
你这不是添乱吗?
若无心底哀叹一声,但也不能把人掀出去啊,思前想后,他也只能随机应变了。
好在单叠耘在水中并没有使用体术,既是术法就好操作了。
若无看准了单叠耘向海鳗怪发起的术法攻击,暗中发力,偷偷加码,让单叠耘的进攻百发百中,威力暴增。
海鳗怪隐隐觉得不对,为何单叠耘入水之后,修为不降反升?
可他还没来得及搞明白甚至发问,单叠耘或者说若无向他发来的致命一击就稳稳贯穿了他的胸膛。
海鳗怪周身瞬间被鲜血染红,终是一命呜呼。
若无为了防止自己被怀疑,也是立刻假装昏死过去。
被带回海岸的若无瞅准时机,猛地醒来,一阵猛咳之后,才结束了自己的表演。
对此,单叠耘倒是没有丝毫怀疑,满怀关切地注视着他:“天星君,你没事吧?”
若无:“多谢仙师救命之恩,晚辈鲁莽,怕是拖累了仙师。”
单叠耘:“天星君何出此言,若非天星君及时赶到,为我制造机会,恐怕老夫这条老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若无:“仙师谬赞了,晚辈只是个莽夫,胡乱添乱罢了。”
“天星君冰雪聪明,怎会是莽夫呢?”单叠耘注视着若无,再次问他,“天星君,老夫以为你我相遇也是缘分,不知天星君是否愿意拜我为师,入群玉修仙?”
又来?
“修仙?”若无心念电转一边盘算着一边随口提问以拖延时间,“修仙好么?能做什么?”
单叠耘见他松口,便是喜笑颜开,忽悠起来:“修仙当然好啊!以天星君的资质,修成地仙指日可待,上天庭奉事也不是梦想。”
……上天庭
若无脱口而出:“能上天庭,那是不是也能下地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