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庭看这场面，刷地黑了脸，语气幽然：“殷铭，你又违反什么纪律了？”
教导主任姓毛，一看见殷庭，乌云压顶的脸色稍微温和了些，拖着殷铭往前走，边走边说：“殷先生，这回你来得正好。”
“……”殷庭心里叹了口气，看了看已经越过他往另一边走去的白榆意，认命般地朝殷铭走去。
“殷先生坐吧。”殷铭班主任拉开了椅子。
她身后还跟着另外四个打架的学生，一溜排全站到了她跟前儿等着挨训，然而个个却像逼上梁山宁死也不招安的英雄一样，忿不敢言。
“站好！吊儿郎当地像什么样子！”
殷铭班主任叫苗美丽，和毛主任岁数一般大，教学经验丰富，也是老教师了。
苗美丽又扫了眼殷铭，气不打一处来：“你也站过来！”
毛主任端起茶杯喝了口凉茶，看到殷庭也还没坐下，便抬手往下压了压，说：“殷先生先坐吧，客气什么，都是老熟人了。”
“噗。”殷铭背手低头，没忍住笑出了声。
“……”殷庭有点心累，坐下审视着面前犯错的半大少年，嗓音清冽，“殷铭。”
殷铭立马挺直了腰杆：“到！”
“你班主任是请我来聊你的成绩问题的，结果你又给我准备了一个惊喜，”殷庭十指交叉，“这个月第几次了？”
“也没几次吧……”殷铭嘀嘀咕咕。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殷铭手背在后面，狠狠拧了一下自己的屁股，眼里哗地就冒出了泪花，他低声说着：“这次我错了，我承认错误，接受批评和处罚，我以后一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旁边几个大高个见他竟然一反常态，纷纷震惊地望向他。
卧槽，这回的招儿有点新鲜啊！百炼成钢了是吧？
“到底为什么在校内打架？说说吧。”苗美丽也没想到殷铭这次竟然这么乖巧，不由得声音都放轻了两分。
其中一个大高个立马怒了：“是他没事找……”
“是他们打我……”殷铭委委屈屈地哽咽着，“把我往死里打，都给我打出内伤来了，我不过就是在厕所的时候……我说了他们几句坏话而已……”
大高个傻了，心里满屏刷过‘我靠还能这样儿？’。
苗美丽拿起一本书拍了拍桌子：“就为了这么点小事儿也能闹成这个样子，你们什么时候能把校纪校规放在眼里？殷铭，这个月你都请多少次家长了，还不知收敛！”
“还有你们！”苗美丽一指四个大高个儿，怒气沉沉，“回去给我写检讨，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儿念完，挂在墙上警示一个月！”
“不是，您得让我们说完……”
“好！”殷铭中气十足地应了下来。
大高个儿们：“……”
这他妈？
“都出去吧。”毛主任闹心地看着几个学生，摆摆手。
殷庭适时开口：“殷铭留下。”
刚准备开溜的殷铭瞬间像一只猫儿被捏住了后颈皮一样，苦哈哈地转过头：“小叔，您还有事儿？”
殷庭太了解自家侄子犯错逃罚求饶都使什么招数了，他点点头：“打架的事儿暂且先放一放，你成绩的事情必须好好说一说。”
殷铭满脸生无可恋，随便一瞥，看到了一个人，瞬间眼神一亮：“哎就是你，你别走！”
白榆意一只脚都迈出办公室了，硬生生被跑来的殷铭拽住，他听见殷铭咬牙切齿的声音：“是不是你告的状？！”
“我不是为了救你么。”白榆意奇怪地看向他。
“你他妈傻逼么，没看见是我单方面虐那几个傻大个儿？！就他妈你长嘴了是吧？”
白榆意张了张嘴，愈发不解：“你不是个omega么？omega怎么可能打得过那么多……”
“闭嘴！”殷铭瞪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我是不是警告过你，你要敢把我是嗯嗯嗯的事情说给任何一个人听你就完了，你他妈完了，听清楚了么？”
白榆意拧了拧眉，真是好心当作驴肝肺。
“行，我不说，你能让我走了么？”
“想走？你想得美！”殷铭生拉硬拽地把他弄到苗美丽面前，语气笃定，“他这次给我放哨了，是从犯！”
白榆意没想到能从他嘴里听到这么一句猪狗不如的话，有点不敢相信：“你长嘴就是为了造谣？我认识你吗？”
“你怎么能不认识我？！”殷铭痛心疾首，“十分钟前我们还是好朋友！”
殷庭扶额：“……”
不可否认，殷铭这个小子是真的很懂怎么让他一而再再而三地丢脸。
白榆意哑然一秒，提醒他：“我刚转学来的。”
殷铭瞪了瞪眼：“我不管你怎么来的！我就问你，我叫什么？”
“殷铭。”
“看吧，他连我名字都知道，他就是我朋友，从犯！”
白榆意：“……”
在场的几个老师：“…………”
这孩子脑子是不是长脚底板上了？
“……行了，什么你朋友，高三（3）班的晓辉老师早跟我知会过了，说今天有个转学生过来，”毛主任笑着看向白榆意，“就是你吧？”
白榆意点点头。
“好，没你什么事儿，走吧。”毛主任朝他眨了眨眼，说。
毛主任再一看向殷铭，脸缜起来了：“你这小子，违纪不说，还诬陷同学，必须严肃处理啊。”
殷铭拉人下水的计划失败，蔫成了一株没精打采的茄子树似的。
殷庭对苗美丽说：“麻烦苗老师了，先留殷铭一会儿，我去跟那位转学生说几句话。”
“好。”
白榆意扣上帽子，他皮肤很白，打眼看过去像刚出窑的瓷器似的，泛着热气的脸上不一会儿就红了，看着就很好欺负的样子。
殷庭望了望，长腿几步追过去，叫住了他。
白榆意见是他，不明所以：“殷爸爸，您还有事儿找我？”
“……你误会了，我不是殷铭爸爸，”殷庭无奈，“我是他小叔叔。”
“哦，”白榆意眼神抱歉，“我看你们俩长得挺像的，那殷叔还有什么事儿？”
“你刚转学过来，怎么认识的殷铭？”殷庭语气含笑，“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想了解一下殷铭为什么跟人动手。”
“我不知道啊。”
白榆意实话实说，他又把当时看到的一五一十全讲了，当然，除了殷铭是omega的事情，毕竟他之前就答应了殷铭不把这件事说出去。
殷庭听完后了然地道：“原来你是好意，怕他被欺负？”
“一方面是因为这个，另一方面是因为我怕他们把厕所门打坏了，还要赔钱，那就不太值当了。”白榆意说。
“……嗯，我替他谢谢你，”殷庭笑意愈深，“你等我一下，我带你和殷铭出去吃个饭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