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接近
没有寒冷刺骨的噩梦,颜顾只觉得热,非常热,似有人在钻木取火一般在他内里穿插个不停。余火留在体内灼烧久久不能消散。缓缓睁开眼睛看到的是陌生的藏青色床单,颜顾疲惫的闭上眼睛,鼻尖萦绕着苦咖啡和奶油的味道,动了一下脚趾,竟火辣辣的疼,像被咬过一样疼的范围是一个椭圆。他再次掀起眼帘,想搞清楚是什么状况,困倦却占了上风,眼皮渐渐合上,昏睡过去。
“他醒了吗?”
“还没,睡了一天了都。”
……
耳边传来对话声,颜顾被惊醒,猛地坐起来,动作幅度过大刺激到了蛰伏在身上的伤口,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缓过去后正要伸出一只脚下床,下一秒房间门被打开,陈景泽与他大眼瞪小眼。
陈景泽率先把视线从颜顾红斑遍布的上半身移开,“收拾一下,出来吃饭。”
收拾完后,像犯了错的孩子,颜顾垂着头畏畏缩缩来到吃饭的地方,像第一天来这里一样拘谨的在陈景泽对面坐下。
陈景泽发号施令:“吃饭。”
晚饭的过程中没人说话,异常安静,碗筷碰撞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楚。
在陈景泽放下筷子的瞬间,颜顾终是忍不住问出他最关心的问题:“我还能去上班吗?”
“随便你。”
颜顾嗅到了希望,“我还要做饭吗?”
“随便你。”
得到陈景泽的许可,颜顾非常开心,睡觉之前小声的哼了一段小曲,不过晚上又做噩梦了,大汗淋漓的,等疯狂跳动的心脏平定之后,再次入睡。
早上,陈景泽站在玄关那里,从柜子里挑出一条领带,对颜顾说:“过来,帮我打领带。”
颜顾正吃着三明治,听到这句话后,把剩下的三明治全往嘴里塞,用纸巾擦了擦手,屁颠地来到陈景泽那里给他打领带,还不忘咀嚼鼓在两个腮帮子里的三明治。
领带打好了,但陈景泽还没走,颜顾又不敢问,连看一下陈景泽眼睛的勇气都没有,不过陈景泽倒是说话了,“快点吃,一起去上班。”
坐上副驾驶时,颜顾仍然觉得自己一定还没有睡醒,他不可置信,整个人飘飘然的,可这个场景又会让他想起发热期的那一天。
自己居然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导致发热期提前了,说出去真是丢了omega的脸。
和陈景泽那荒唐的一晚,虽然是第一次,但颜顾心里其实没什么感觉,没有受辱的悲痛,没有失身的伤心,没有懊恼,平静的心态,那晚对于他来说就好像只是吃个饭那样的简单平常,是不值得放在心上纠结的。不过他有严重的肉体洁癖和精神洁癖,他不确定陈景泽是不是第一次,但他是绝对不可能去问陈景泽是不是第一次的,只能祈祷陈景泽身上没带病。
颜顾总不想和陈景泽靠太进,能避则避,在陈景泽摁下总裁专用电梯后,颜顾转身走了。
“去哪?”
“我去那边坐普通电梯。”
陈景泽压下浓眉,“和我一起。”
“不方便,我们楼层不一样。”
陈景泽眉毛压得更低,颜顾知道他要生气了,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他身边。
同事打完水回来碰到颜顾从电梯里出来,大着嗓门喊道:“颜顾!你来了,昨天怎么……”
走进了才发现电梯里面还有一个人,微张着嘴巴愣在原地,反应过来准备叫一声总裁时,电梯门已经关上了。
“天哪!颜顾,总裁竟然在里面。”
有八卦群的助力,这下公司所有人都知道颜顾和他们总裁一起上班,同乘一坐电梯,关系匪浅。
颜顾在工位上忐忑了许久,因为怕有前辈同事问他和总裁到底是什么关系,这个他编不出来,太复杂了。幸好一个上午过去,都没人来问他。
“叮咚”一声,手机震动。
是陈景泽发来微信:等下上来吃饭
颜顾受宠若惊。
陈景泽今天是怎么了。什么都要和我一起。
难道是觉得睡了我,他心里过意不去?
那他大可不必这样。
午餐是助理在外面买回来的,颜顾一边吃一边在脑海里组织语言。
他原本想把那晚的事烂在肚子里,绝不会放在台面上说,但是陈景泽既然觉得心里过意不去,他就不得不当面说清楚了,“陈,陈总。”
第一次听颜顾喊“陈总”,陈景泽感到怪怪的,但绝不是因为不喜欢,“说。”
“那、那天就当作没发生,你也不用愧疚,我,我不是很在意。”
陈景泽抓住了关键词,“不是很在意?”
陈景泽放下筷子,似挖苦,又像是陈述事实的语气,“我很意外,是我小瞧了你,究竟和多少个男人睡过,才能说出不是很在意这种话。”
颜顾脸色刷一下就白了,“我没有,我没有和男人睡过,你不要乱说……”
陈景泽审视的眼睛透着轻蔑,很显然,他是不信的,“我不管你以前怎么样,在婚约期间,不准和别人有染,明白吗?”
不像以前一样,在他问出明白吗,颜顾都会马上回答明白,现在的颜顾盯着陈景泽,握紧拳头,紧闭着嘴巴,进行无声地控诉。
陈景泽却不以为然。
他并不是自大到盲目判断,毕竟他永远记得那天抱着骨灰盒,蹲在树下无聊拔草的少年,靠近腺体的地方有一圈深深的咬痕,脖子后面有吻痕,颜顾站起来的时候,他甚至闻到了alpha信息素,很淡很淡,而且不止一种。
*
颜顾因为陈景泽信口胡诌诋毁自己的清白,心里很不舒服,晚上陈景泽叫他放水洗澡,他打算装作听不见,但想想还是算了,胳膊肘拧不过大腿,乖乖去浴室给陈景泽放热水。
这时陈景泽突然走进来,在淅淅沥沥的水声中,冷不丁问:“你屁股还痛吗?”
颜顾一脸茫然,中午还诋毁自己的人,现在竟然关心自己屁股痛不痛?“不痛。”
陈景泽第一次蛮狠不知轻重,把人弄流血了,自己那东西沾着血迹拔出来的画面、颜顾哭着喊着“痛痛痛……”的声音如此清晰,仿佛是刚刚才发生的事,“真的?我看看。”
颜顾惊讶的瞪大眼睛,立马拒绝:“不要。”
陈景泽倒是无所谓:“随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