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前,我爹在河边捡了个姑娘。
那姑娘衣衫褴褛,像是从上游的河岸冲过来的,额头上有伤。但她生的好看,皮肤白嫩,比我们这村里最好看的村花都漂亮。就是一直都在发烧,烧的浑浑噩噩。
后来那姑娘醒了,一直不怎么说话,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不远处,没有一丝神采。
我爹说,怕是个傻子。
傻女就这么在我家住了下来,我家祖孙三代,没有一个女人,日子过的那叫一个操蛋。傻女虽浑浑噩噩,也不怎么说话,但做饭是把好手。
她在我家住了一月,似乎没那么傻了,只是不爱说话。有的时候也会对我露出笑容。
我爷爷是个草医,懂点阴阳和医术,至于我爹,是这附近最有名的滚刀肉。
一日我爹喝醉了酒,趁着爷爷不在,将傻女关在了屋子里。
我吓了一跳,拉着我爹:“你要做什么?”
“你个没良心的,你爹我做什么,管你什么事?边呆着去。”我爹赏了我一个大嘴巴,直接把我打翻在了地上。
我爬了过来,拉住了我爹:“爹,你清醒点,爷爷回来要发火的。”
“他能管得住我?”我爹摇摇晃晃的,抬腿就给了我一脚,踹在了心窝子上,我直接翻倒在地,半晌没爬起来。
卧室的门关上了,从那门内,传来了傻女的哭喊声。
傻女在我家呆了一月,我俩已经有了一定的感情,就是养个猫儿狗儿的都会有感情的吧?傻女的哭喊声让我心慌,但是门锁住了我毫无办法。
直到第二天早上,我爹才从门内摇摇晃晃的走出。
我爹的脸上有不少的红印子,眼里带着笑,我怕出事一直蹲在卧室门口,他一大清早出来,一脚踹我屁股上:“做饭去,小兔崽子。”
说完他就出去了。
我推开卧室门缝,朝里面看了一眼,就见傻女呆呆傻傻的躺在床上,一双无神的眼睛,呆呆的望着天花板,她的手臂从床上垂下来,上面满是触目惊心的青紫痕迹。
“我、我去给你做饭。”我哆哆嗦嗦的说了一句,傻女转头,冲我露出了一个笑容。
还好人没事。
我没想太多,风风火火的冲进厨房。
等我生了火,却越想越不对劲,傻女的笑容有点古怪。
我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连忙朝着卧室的方向走去,可当我推开门,就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傻女的裤子,顺着裤子往上,可以看见傻女那一张狰狞的脸,傻女是上吊而死的,一双脚直直的朝下,轻轻地晃动着。
“到底出什么事了?”爷爷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我身后,把我吓了一跳,等我回头,爷爷火急火燎的冲了上来,光是看到卧室里面的场景,就仿佛明白了什么,他一拍大。腿,愤怒的说道:“作孽啊!”
我站都站不稳了,还是头一次看到如此可怕的景象。
爷爷抓着自己本来就不多的银发,扯了老半天,最后和我一起将傻女给放了下来,就敛在爷爷为自己准备的那口棺材里。
接着爷爷做了个让我非常不解的举动。
爷爷要我把家里的大公鸡给杀了,用鸡血浸泡了墨斗线,然后在棺材上面缠绕了一圈又一圈。
然后又叫我把族里的人都叫来,说是要给傻女举办葬礼。
我家捡了个傻女的事情许多人都知道,一时间都来了。
爷爷的意见是不停灵直接下葬,越快越好。
所以三叔就直接找了十几个精壮的汉子,打算抬着棺材直接下葬,不过对于棺材上面的墨斗线,三叔还是有些害怕:“爹,你这是什么意思?”
“别问了。”爷爷没好气的摇了摇头:“先抬棺下葬吧。”
我爹出去了一天就没回来,到了傍晚,爷爷说要下葬,就让那十几个精壮的汉子抬棺。
然而,当那十几个精壮的汉子抬着棺材的时候却发现怎么都抬不动,甚至连手指粗细的抬棺材的绳子都断了。
一时间,好几个人都变了脸色。
三叔也看出了点门道,忍不住问道:“爹,你给我透个底,我二哥是不是做了什么……”
“滚犊子。”爷爷愤怒的盯着三叔说道:“你二哥什么都没做,这绳子不结实,重新换个来。”
爷爷说着,直接走到后院,重新拿了一条婴儿胳膊粗细的绳子,结结实实的绑住了棺材。
我爷爷平日里就懂点阴阳,村子里的红白喜事,基本上都有我爷爷的身影,所以我爷爷说没事,其他的人,原本有些怀疑的,也就胆子大了起来。
爷爷将绳子绑在了棺材上,然后又点燃了一炷香,插在了棺材的前面的那块地上,接着拉着我一同跪倒在地上:“丫头,爷爷对不起你,但你这么闹下去,也不是个头,入土为安,早日投胎,我会让轩儿日日为你祈福祷念的。”
说完,爷爷按着我的头给棺材磕头。
爷爷点的那一炷香飞快的燃烧了起来,不过短短几个呼吸,竟然一下子减少了大半截。
我揉揉眼睛,还以为看错了。
爷爷这才站了起来,冲着其他的人说道:“抬棺。”
那十几个精壮汉子齐刷刷的喊了一声,但是这一次,那口棺材依旧没有起来。相反,那婴儿胳膊粗细的绳子却崩的笔直,我看到每个汉子的脸上都憋红了,表情狰狞难看,似乎用尽了力气,倒不像是作假。
爷爷皱着眉,突然快步的走到棺材边上,咬破了自己的食指,用食指在棺材上面画了一个我看不懂的符,或者只是随便画几下。
但是在那瞬间,棺材就抬了起来,甚至因为棺材的重量突然减轻,还在半空中荡了一下,一时间,所有的汉子看着我爷爷的时候都是崇拜的小眼神。
然而就在此时,门却突然打开了,我爹喝的醉醺醺的站在了门口,手里提着一瓶二锅头,指着我的鼻子,唇齿不清的说道:“我、我回来了。混崽子,快给老子做饭去。”
“咣当”一声巨响,刚刚被抬起来的棺材,却突然掉落到了地上,婴儿胳膊粗细的绳子全部断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