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告诉我，他都委托你具体做了什么，你是怎么建议的，他实施之后又得到了什么结果......我再告诉你究竟哪里奇怪，好吧？”楚尧一手托腮，笑笑地看着欧阳鑫。想先从我嘴里套话，哪有那么容易。

“也行。咱们不熟，你不信任我也很正常。”欧阳鑫点点头，整理了一下思绪，将他与钟小凡的沟通过往大致讲给了楚尧听。

欧阳鑫与钟小凡相识于一场漫展活动的塔罗牌算命摊位。摊主是欧阳鑫的朋友，因为要临时出去打个电话，就叫欧阳鑫看一下摊子。刚好钟小凡过去算情缘，抽到了逆位倒吊人这张牌。在欧阳鑫一番拿腔拿调的“演算推理”（此处划掉，实际应为“胡说八道”）之下，钟小凡被他超群的口才和出众的气质所折服，便与他交换了联系方式。

倒吊人这张塔罗牌本身是有“追求正义”、“牺牲”之类的含义，如果是正位，那么它代表的含义比较类似于“苦尽甘来”，“浴火重生”这样对的意思。但它逆位的话，就不太好，有点像是“钻牛角尖”、“无疾而终”、“无畏的牺牲”这样吃了苦还得不到好结果的意味。

欧阳鑫对占卜没什么研究，但他习惯了不把话说死，也就给了钟小凡一丝希望。之后关于那个神秘暗恋对象的一切，就都是钟小凡主动向欧阳鑫透露的了。内容跟先前讲给楚尧的那些差不多，在此就不再赘述。如果有要补充的线索的话，那就是钟小凡跟那个人在平时的日常生活中，是有机会见面的，尽管他们见面的机会不太多。并且，他们有时候还有机会在一起吃饭。

钟小凡第一次私下求助欧阳鑫，是问他送什么礼物给那个人比较好。

当时大概是11月上旬，并不是什么公共节日。在这个时候送礼，如果不是当事人的生日，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升迁，或者置屋搬家之类的了。但钟小凡并不回应欧阳鑫的细问，只是不停追问如果想让对方记住自己，时刻感知到自己的话，送什么比较好。

“你是只想让他感知到你，还是想让别人感知到他是你的人呢？”欧阳鑫问。

钟小凡沉默片刻，反问：“就不能达到两者兼顾的效果吗？”

“当然可以。但......会稍微有点欲盖弥彰。他肯收的话，也未必会用。”欧阳鑫回答。

当时钟小凡心里其实也有了答案，推他一把让他真正去做的，就是欧阳鑫的“建议”了。

“你是不是让他送了香水？”楚尧托着下巴问。

“居然猜到了！差不多是吧。”欧阳鑫兴奋地盯着楚尧的脸，眼里的欣赏之意越发浓郁。

楚尧示意他继续。

欧阳鑫又讲述道：“钟小凡选的那款香水叫‘牧羊少年’。我觉得比起一个40岁的男士，这款香水或者更适合他自己这个纯情大学生更多一点。但我还是鼓励他尝试着把东西送了出去，正好来验证一下：如果对方连收都不肯收，那这场挑战基本上就可以不用开始了。而假如对方收下了礼物，那至少说明钟小凡这个送礼的人，在对方心里还是占据比较重要的位置的。”

“那，那位叔叔他收了吗？”楚尧问。

欧阳鑫哭笑不得：“好么，到你这儿直接管人家叫叔叔了。”

据钟小凡讲，礼物是成功送出去了，但他并不怎么喷，只是摆在家里的洗漱台上，跟他平时用惯了的那瓶放在一起。

楚尧用指尖敲打敲打桌面：“划重点，钟小凡可以去那个男人家里。”

欧阳鑫点头：“是的，当时我也注意到了这个细节。那既然能去家里，想要‘拿下他’，就好办太多了。后来，我又给钟小凡提的建议，就是约着去那个男人家里喝酒吃饭，然后借着醉意住在他家。然后，再找机会弄湿或者弄脏衣服，在他家里换。气氛都烘托到这里了，想要发生点什么，也是很正常的吧？”

楚尧“嘶”地吸了一口气，怀疑地瞥向欧阳鑫：“你这建议还真是粗暴而直接。如果是对付二十出头的小男生，估计他还真扛不住诱惑。那，结果呢？这位叔叔上钩了吗？”

欧阳鑫摇了摇头。

第一次自然是没有的。

钟小凡说那人给他做了顿饭，他就给他打下手。饭吃得很开心，但那个人知道他来家里，一口酒都没准备。整个吃饭的过程中他对自己很好，聊得也很开心，独独全程喝的都是果汁，半点酒都没有。

喝酒没能实现，钟小凡就又试了试把果汁泼到自己身上。

“哦？”楚尧睁大眼睛，整个人都陷入到吃瓜耳朵兴奋里。“他洗澡了！是不是他还要浴巾来着？是不是他趁机......就......”

“当然没那么容易达成。”欧阳鑫道。“那天的最终结果，是澡洗了，浴巾也送了。那人还拿了一套自己的衣服给钟小凡穿，但再之后就没有然后了。他让钟小凡收拾完，还贴心地送他回了学校。”

楚尧一本正经地拍拍手：“这一招妙啊！人虽然走了，但衣服留下了。下回要把衣服还回去，又多了一次见面的机会。”

事实也确实如此。后来那个人主动约了钟小凡，说是他上回弄脏的衣服他已经洗好，大家一起见面吃顿饭，顺便把衣服物归原主。

当然，这场持久战还要继续打。所以欧阳鑫建议钟小凡拿回自己的衣服，但并不把那个男人留下的衣服带回去交换。到时候就说是自己忘了，对方也不能怎么样。

楚尧点头：“确实。于是又一次见面机会就争取到了。那，再后来呢？”

欧阳鑫摊手：“再后来，就要问你咯！本来我们今天约在这里见面，要聊的也是这‘再后来’的内容。这不，被你给搅黄了嘛！”

楚尧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好吧，这确实是我的失误。钟小凡给你多少钱？我赔给你好了。”

“生意断了，赔钱也只是杯水车薪，能解决啥问题？最关键的一点不要忘了——亲，你的委托人给你的任务你也没完成，委托金还能到手不？”欧阳鑫精准戳到了楚尧的痛点。

楚尧捏捏眉心。进度条从100%一下子清了零，也是够糟心的。

欧阳鑫观察着他的表情，给出了自己的建议：“不如咱们两个合作吧？我跟你一起去把钟小凡那个神秘的恋人找出来，从根源上解决掉。这样你就完成了任务，可以拿到全部的委托金。我拿点分成就好。整体看起来，大家是双赢。”

“如果我不答应呢？”楚尧问。

“那你猜猜看，如果我帮钟小凡实现了心愿，你的委托人对你会有什么想法？还愿意不愿意付你委托金？”欧阳鑫迎上他的目光，唇角勾起一抹坏笑。